第三十五章 出海七(1 / 1)

賀知山剛想猜測那人是不是沒辦法離開院子太遠,但想法剛成型就比打臉了,他現在不轉頭去看也能感受到身邊突現的異狀。   “低下頭。”   是符白夏的聲音,賀知山來不及多想直接身體向下一沉,而後一股強勁的刀風從他後腦勺掠過。   管理局製式刀具中都夾雜有一些不應該存在的‘雜質’和特殊結構,以機械性能下降為代價換取了對異常存在的傷害加成。   一瞬間移動到賀知山身邊麵紗女子下一秒就被兩道幾乎同時抵達的刀刃切過了脖子,以符白夏的手力的力道,就算是個牛頭也砍下來了,但實際上她的手卻沒有感受到刀刃上傳來任何的阻滯感,就像砍過的是空氣一樣。   沒有實體,那隻是個虛影而已,但這個虛影又能產生真切的影響,那就說明它應該是某種靈體而不是完全虛假的幻影。   才俯下身子的賀知山扭過槍口,扣下了扳機。   順著激光指示器的方向,一道人眼看不見的能量束激射而出,像高壓水槍一樣直接沖散了女子的形體,讓其像爆裂的氣球一樣四散開來。   符白夏已經重新擺好了防禦的架勢。“解決了?”   “恐怕沒有。”賀知山看向前麵不遠處,一道身形已經重新出現在之前的地方,直讓他神經緊繃。   那麵紗女子沒有再往前,而是束手在原地抱怨道“二位如何要待我如此粗魯呢?我隻是寂寞太久,想找個人聊聊天,解解悶罷了。”   賀知山沒有過多在意它的話,而是招呼符白夏先向後退,他們現在處於石碑陣之內,這恐怕是那家夥的自由活動範圍,呆在這裡劣勢太大了。   兩人小心謹慎地看著那女子的同時一點點的往後退去,精神高度集中在前方而沒有留意腳下,賀知山還沒往外退出去多遠就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也就是符白夏眼疾手快地攙了他一下才沒摔倒在地上。   “這的路也不平啊,是石頭……不是。”賀知山低頭的時候頭燈向下一照,一柄銹跡斑斑的雁翎刀出現在他眼前,以及一截已經完全白骨化的手臂,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從胸口的裝具裡掏出一根燃燒照明棒,刺啦的一聲,橘紅色的亮光照亮了不小的一片範圍。   石碑陣之內這片近似圓形的巖石地麵區域上遍布了大量的骸骨和破碎的兵器和盔甲,賀知山之前急忙追著符白夏進來的時候根本沒注意到這些。   “組長,這是個古戰場啊。”   “不。”賀知山盡力控製自己已經顫抖的嘴巴“這是個屠宰場。”   那麵紗女子仍舊是站在院子前方不遠處,麵朝著賀知山和符白夏一動不動的,好像個人畜無害的弱女子似的,但這地上的一切都表明,敢這麼想的人都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   他現在後悔拿裝備的時候沒多拿點強力的東西,有個火箭筒他覺得重了就沒拿,現在真是追悔莫及。   “兩位果真要走嗎?”   賀知山此時的精神在重壓之下反而變得無所謂了,他一邊和符白夏繼續往後退,一邊朝著那女子喊“為何不能走,難道要像地上這些人一樣變成白骨與你作伴嗎?”   “誰讓他們非要設下禁製將我囚於此地,我隻想無拘無束的行走世間,何錯之有?”   “一麵之詞罷,誰知你的無拘無束是不是他人的滅頂之災。”   賀知山眼角的餘光此時已經能看到石碑的輪廓了,看來聊天流戰術是真的有用。   一邊的符白夏隻是有些無語,這也能拖時間?   “如不聽我細細道來,怎能知道我這一麵之詞是否屬實?”   “無需多言,我等將走……”   他們已經差不多退到了石碑界限之處,但很奇怪,賀知山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的後背碰到一麵似有似無的空氣墻,他稍微用力向後一頂,突然一股奇怪的眩暈感在瞬間模糊了他的神誌,等他再次清醒的時候,整個人都手腳冰冷了。   賀知山這向後退沒有退到石碑之外,反而是出現在院子的不遠處,也就是和那麵紗女子近距離麵對麵的地方。   一個詞出現在他腦子裡——莫比烏斯環。   一旦踏入這片空間,無論怎麼走他都會回到最初的起點,簡而言之他們出不去了。   而眼前這個異常存在就有著空間控製方麵的能力,整個禁製應該就是以它的能力為基礎建造的,但是這以其自身為基礎的禁製卻反過來把它自己關起來了。   自己關自己,聽著很繞,實際也很繞,但確實就是這麼一回事。   怪不得歌聲到這裡就沒了,原來是這樣。   賀知山現在隻能感慨,設計出這套機製的古人著實是機巧到了極點,但其中也有十分笨拙而殘忍的部分,也就是地上那些屍骨,那些人是抱著死誌進來拖時間的,即使不被眼前的異常存在殺死,也沒有任何離開的可能了。   符白夏走得稍慢些,她還沒退過去就發現身邊的賀知山憑空消失了,然後出現在院子不遠處。   這一切發生地太突然,她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組長!”   “你別過來!”   賀知山現在沒有被施加直接的精神控製,但身體卻失去了行動的意願,他任憑眼前的麵紗女子牽起自己的手,拉著向院子裡走進去。   麵紗下傳來銀鈴般的笑聲“現在公子可願意進來一敘了?”   符白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隻能看著這一切發生而無能為力。   嘎嘎嘎。   賀知山進去後,沒有任何人扶著的門自行關閉,叩的一聲過後,整個世界都寂靜了下來。   符白夏手裡的刀失神地掉在地上。   ——   小院的結構非常簡單一進院,賀知山走進來就看到一幅磚雕的影壁,上麵都是些尋常的花鳥圖案,轉過來就是院子,連內門都無,這也是之前他能直接看到院內些許景象的原因。   院內正麵就是正房,正房前麵是兩顆已經灰黑乾枯的樹木,看著有些像槐樹,左右兩邊就是東西廂房,兩個角落裡分別是廚房和茅房,身後一排是雜物房和傭人倒座房。   這裡似乎曾經是有著非常喜慶的裝飾,但現在隻是一片沒有任何亮色的灰暗之處,許多的裝飾物都已經變為灰白兩色,房門上的方紙也是如此,已經完全損壞脫落,看不出曾經寫了什麼字在上麵。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要緊的,院子正中間賀知山本來以為是大桌子的東西其實是一副巨大的烏黑色棺材,兩邊擺著椅子,失蹤的遊客和管理局人員就這麼雙手下垂臉朝下的趴在上麵,不知是生或死。   賀知山沒有在這也一起趴著,而是被麵紗女子引入了主房,一進來就看見主位上有一具坐著的骷髏,從殘留的衣服碎片上看像是位書生,一柄已經生銹的匕首被他雙手持握插進自己的心臟處。   “他是誰?”   牽著賀知山手的麵紗女子稍停了一會,冷漠地答道“一個無趣之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