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緩緩降落在一號營地的停機坪上。姚崇在一眾特工的護送下走下了飛機。早就已經在停機坪上等著的楊陽看到他後,激動地跑了過去。沒等姚崇反應過來,楊陽就用力地抱住了他。 “想死我了你!”這一次,楊陽沒有再“嫌棄”姚崇。 姚崇愣了一下,然後,輕輕拍了拍楊陽的後背:“好久不見。” “羅興呢?!”兩人離開時,楊陽擔心地問姚崇,“他最近有聯係你嗎?” “這家夥,電話一直關著機。我給他打了一路了。”姚崇焦急地說道,“超級植物已經長瘋了,你知道嗎?那東西引起了強烈的海底地震,咱們那邊沿海地區會遭受海嘯的襲擊,但是這還不是最糟糕的。那家夥要在中國登陸了。” “超級植物?”楊陽一臉震驚,“你怎麼確定是中國?” 姚崇一邊從自己的背包裡掏出平板電腦一邊說:“因為我的地下探測設備不僅可以勘測地質結構,還能監測到一個東西。” “伽馬輻射?”楊陽猜道。 “聰明!”姚崇打開了平板,調出了探測器收集到的數據匯總出來的數據庫,“我們之前以為超級植物出現後會釋放伽馬輻射。但是經歷了阿克雷裡那件事後,我覺得是我們想錯了。在進行地下勘測後我才發現,那東西並不是在出現在地表之後才會釋放伽馬輻射,它一直就有伽馬輻射,隻不過它的許多枝葉之前深深埋在地下我們根本探測不到而已。而我注意到每次超級植物出現時,相對應的地區地下的伽馬輻射會大幅增強。而這一次,你看…輻射增強是成軌跡的,並且從軌跡上看,它的最終目的地很可能就是我們那邊。” “等等…會不會超級植物爆發的特征不隻是伽馬輻射一點?”楊陽突然想到什麼,大驚,“跟我來!” 兩人來到了楊陽的房子,在淩亂的書桌上找到了一打文件。文件上記載的,是近一年來世界各地區地表生態環境報告。楊陽努力地在當中翻找著,終於找到了幾張報告,遞給姚崇:“記得這個嗎?” “咱們一起做的地表生態情況匯報?”姚崇皺起眉頭,“記得,怎麼了?” “阿塔卡瑪沙漠出現神秘綠洲之後,蒙特港附近海域被大量不知名蘚類占領,方圓五十海裡的生態被完全摧毀;亞馬遜雨林麵積激增後,超級藤蔓摧毀了亞馬遜河流域多個城市;撒哈拉沙漠出現大片森林,之後便是埃及、突尼斯、利比亞多個城市被毀滅…”楊陽邊整理文件邊說,“但是中歐的那些地區要怎麼解釋…” “阿爾卑斯山!”姚崇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腦門,“阿爾卑斯山頂部的積雪大麵積減少,雖然現在是夏季,但是頂部多年的凍土也出現了大麵積解凍。這是前幾天我以前待的研究所觀察到的。還有阿克雷裡那件事,凱特.羅森博格說過海洋生物種群大幅削減,原因是海底植物——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一直覺得是超級植物的出現導致了海底植物失控似地瘋長,進而導致海洋生態遭到破壞;可是現在想想看,整件事應該反過來。”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西伯利亞永久凍土上出現的大片樹林——那是最早的一批異象之一,可是西伯利亞並沒有出現超級植物啊?”楊陽疑惑道。 “你知道為什麼嗎?”姚崇再次打開平板,“看到伽馬輻射指數了嗎?超級植物根本就沒打算在那出現,而是一路向東最後抵達了黑海海域。黑海底部曾經短暫地出現了伽馬輻射激增現象,可那隻是很短暫的一段時間,再然後輻射指數就恢復了正常。。” “超級植物並不是導致植物繁茂的原因,植物繁茂的原因是’超級植物’逼近地表。地表植物的異常繁盛是超級植物出現的先兆之一。”楊陽若有所思,“伽馬輻射暴增則是超級植物出現的先兆之二,這兩者缺一不可。它們就像是在給地表上的生物發出警示…我們得找到科利爾教授!” “我跟你去。”姚崇說。 “我去就行。老姚,你去科研中心,看看最近還有沒有地方出現異常情況?不管是樹木、灌木、藤類、藻類、蕨類還是草類,隻要哪裡有植物反常生長的情況和伽馬輻射激增的情況,哪裡就可能是下一個遭受襲擊的地方!” “好,我現在就去。”姚崇說完,扭頭就走。 十幾分鐘後,楊陽走進了科利爾教授的辦公室。 “珍妮弗,出什麼事了?”看著楊陽緊張的神情,科利爾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教授,我知道怎麼預測超級植物的行蹤了。”楊陽說。 與此同時,科研部研究中心… “怎麼樣?”姚崇焦急地問身邊的一個白人研究員朗.柯林斯。 柯林斯緊盯屏幕:“很復雜…全球各地布下的150個勘測點中有27個監測到伽馬輻射大幅增強。而這些點附近的地表生態…有六處出現異常狀況。” “在哪?”姚崇急忙追問。 “一處在澳大利亞中部,一處在美國西南部,兩處分別在俄羅斯西西伯利亞和高加索山脈一帶,還有兩處…在中國XJ,以及中國東北部海域。”柯林斯把頭轉過來,看著姚崇,沉重地說。 “羅興,你TM千萬別這個時候回國,千萬別…”姚崇雙手合十抵著額頭,緊張地默念道。 “姚崇博士!姚崇博士!”就在這時,一名正在監測數據的研究員驚恐地大叫,“中國東海沿岸地下的伽馬輻射激增!” “什麼?!”姚崇立即沖到了電腦前。屏幕上,整個東北部沿海地區的地下仿佛出現了一個龐大的輻射漩渦。以新海為中心,半徑450公裡的區域輻射指數已經達到了測量上限。 姚崇隻覺得一陣晴天霹靂,跌坐在了椅子上。 南太平洋上空…本在雲層中平穩飛行的飛機忽然調轉了方向。在機艙套間裡休息的羅興感覺到了這突如其來的異常,於是來到窗邊,望向窗外。 “D,怎麼了?”原本在看書的凱特被這一陣顛簸弄得有點不舒服。她抬起頭見羅興正趴在窗邊,臉上的表情很是緊張。 羅興搖著頭,小聲說:“不對,飛機在轉向!” 他連忙起身,走出套間,結果和副機長撞了個正著。 “怎麼回事?!”他趕緊問。 副機長的臉色十分難看,但說出的話卻很平靜:“羅興博士,前方海域出現風暴。我們和地麵經過商議後決定先往南再往北。而且,如果後麵有問題,可能要在重慶迫降,然後再讓您轉機去新海。” “這麼嚴重?不會是出事了吧?”羅興看著副機長那僵硬的表情,懷疑道。 副機長連連擺手:“沒有。請您相信我們,您很快就能回家了。” “瑟雷斯將軍!又出現襲擊事件了!”瑟雷斯的辦公室大門被推開,兩名軍官大步走了進來。 瑟雷斯立刻站起身,緊張地問:“哪裡?” 費爾德上校一字一頓地說:“中國,新海。” “這次不是藤蔓,而是類似於榕樹根的東西,一層接著一層、一片接著一片地從地底下突然冒出來,把整座城市被掀了個底朝天。”海軍準將亨伯特沉重地說,“在半分鐘內,新海被徹底被摧毀。” 瑟雷斯深吸了一口氣,嚴肅地問二人:“有幸存者嗎?” “九百萬人,連同周邊地區的六十多萬人,無一生還。”費爾德說,“將軍,那個地方就好像被大樹吞下去了一樣,連土地和建築都沒了,更別說人了。” 瑟雷斯緩緩坐到了椅子上,沉默良久。 最後,他小聲問道:“羅興博士呢?” 亨伯特:“他…應該已經到中國了吧?” 比利時,布魯塞爾,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總部大樓…大廈門口,聚集了數以萬計的抗議群眾,將附近的幾條街道堵得水泄不通。而在大廈內的頂層,會議大廳裡已經坐滿了人。在大廳的最前幾排,各國首腦都在為不久前恒星22號衛星在關島投放的核彈爭執不休。而後麵坐在陰影中的,是無數來自各個國家的政治人物、軍官和科研人員代表。 “這是不可接受的結果。”總理舒爾克怒不可遏地說道,“世界正在崩塌,人們在挨餓,失業,生病,死亡,流離失所,而我們卻要為根本沒有回報的事情傾盡資源?我不接受,德國人民更不能接受這種無謂的損失。” “這不是你想不乾就不乾的事,舒爾克。”英國首相羅伊斯指責道,“這是一場陰謀,我們被攻擊,而現在我們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 舒爾克諷刺地笑道:“被攻擊?被誰攻擊,羅伊斯先生?俄國人還是中國人?麵對現實吧,沒有人攻擊我們,這是上帝對我們的懲罰,是天災不是人禍。你能信,俄國人可以造出這種級別的武器?” “如果不是遠東的陰謀,為什麼直到現在遠東的國家還沒有遭受過哪怕一次襲擊?”羅伊斯反問,“我們的人民在遭受重大苦難,全世界各國都在遭受難以承受的傷害,非洲幾乎完蛋了,中美洲完蛋了,為什麼它們還活得好好的?難道上帝獨寵它們,拋下了我們?” “兩位,我們不要偏離大會的議題。”法國總理梅耶茲趕緊打起圓場,“本次大會的主題是就恒星22號試驗結果進行討論,並對星球防禦協會未來發展方向作出決定。現在我們基本可以確定,恒星22號投下的核武器試爆成功,但並沒有達到預期效果。我們可以討論一下,接下來PDA的工作重點應該是什麼了?是繼續’零號指令’,還是重新考慮PDA科研部提出的’堡壘’計劃?” “沒有堡壘計劃!”羅伊斯拍著桌子,厲聲道,“我們應該繼續零號指令。遠東想要戰爭?我們給他們戰爭!如果一顆兩億噸當量的核武器不夠,那麼我們投下所有的核武器,足夠把他們毀滅幾十次幾百次了。是時候反擊了!” 話音剛落,羅伊斯就把頭轉向了一旁。一個有些禿頂、身形瘦削的高個子中年人正繃著臉,一言不發地聽著幾名國家首腦的爭吵。似乎是發現了正盯著自己的羅伊斯,他清了清嗓子,抬起了頭,露出了那雙鷹目一般銳利的眼睛。 “先生們…”美國總統埃爾頓開口道,“請保持克製。” 原本吵得麵紅耳赤的舒爾克和羅伊斯在聽到埃爾頓的話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瞬間收起了憤怒的表情,悻悻地靠坐在椅子上。埃爾頓看了看沒了脾氣的二人後,繼續說:“現在的國際情況已經愈發復雜。我們接連不斷地被這些’超級植物’襲擊,已經有上億人因此喪命,幾億人家破人亡。我在此深表心痛。不過,目前無論是軍事角度還是科學角度,我們都無法證明這些’超級植物’是遠東地區用來打擊我們的武器。” 羅伊斯瞪大了眼睛,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但是!”埃爾頓突然高聲說,並扭頭嚴厲地瞪了一眼羅伊斯,這眼神讓羅伊斯瞬間自覺地坐了下來,“我們也絕對不能允許這種災難的再次發生。不管與遠東有無關係,’超級植物’的出現嚴重影響到了北約各國的國家安全。所以我個人認為,’零號指令’應該繼續執行。我們絕對不允許任何力量,不論是人為的,還是自然的力量,在北約的領土上胡作非為。” 砰!會議大廳的大門被突然打開。芹澤博士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在大廳裡幾百名政客、軍官和科研人員的注視下,走進了會場。 中國重慶,江北國際機場… 羅興焦急地踱來踱去,一遍又一遍撥打著電話。母親的·,父親的,家裡座機的,他把每個號碼撥了幾十遍,但是電話那邊,始終沒有人接聽。 啪!他把手機狠狠砸在地上,把背包用力地扔出去很遠。他抱著頭,絕望地癱坐在地,失聲痛哭。 昏暗悶熱的航站樓,空蕩蕩的走廊裡,響起了一陣憤怒而痛苦的咆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