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沉重的防盜門被打開,王武滿臉激動的把梁橫迎了進去。 “大哥你可回來了!我差點就拎著警棍去老伯家吃飯了!” 梁橫對他有提防,因此對他套近乎的行為完全不理會: “現在還不到晚上,怎麼就去吃晚飯呢?” 似乎是因為太過激動的原因,王武連話都有些說不清楚: “帕島就是這樣的……因為晚上很早就要停電,所以做飯早,吃晚飯吃得也早。” 梁橫不著聲色的問他: “在去之前,你得先跟我說說,你老伯本人,大概是什麼情況? 他家裡又是什麼情況? 你盡量說的詳細點。” 王武看著梁橫這副沉著的神色,心中頓時安定了一分。 有這麼個大冤種頂上,他至少不擔心自己第一個死。 “我老伯是帕島原住民,今年快60了,在我一群叔伯裡麵排行老大。 又因為本身年齡很大了,所以我才叫他老伯,不叫大伯。 我老伯雖然今年快60了,但身強力壯,去年還能一個人連拉8網魚呢! 他幾個孩子,也就是我的幾個哥哥和姐姐,都已經去大島嶼打工了。 他們……每個人的具體情況不一樣,我和他們聯係不多,所以也不太了解他們的現狀。 帕島電子廠是個能把人熬死的地方,像我老伯那群兒女一樣,但凡有點本事的,都出去了。” 他似乎有很多想說的,但總是沒個重點: “我老伯年輕的時候,電子廠還沒建起來,那時候帕島上的人都靠地下田過活,所以他還會種地。 他年輕的時候還是帕島救援隊的隊員,對帕島周圍各個流域都熟悉的很! 他年輕的時候在外麵認識人不少,喜歡喝酒,他……是個性情中人!” 王武一邊說著,一邊觀察梁橫的臉色變化。 他有些失望,也有些安心。 失望的是,自己無法從梁橫鎮定不變的臉色中察覺到任何信息。 安心的是,梁橫很鎮定,這說明梁橫很可能有應付不知是人是鬼的老伯的辦法。 即便沒什麼辦法,至少梁橫是願意上的! 梁橫問王武: “電子廠是近些年才建成的嗎?” 王武點了點頭: “是的,得有個十多年時間了吧,我小時候建成的…… 我聽說,電子螺王會也是近些年才在內海得勢的。 我聽說……隻是聽說啊,他們和其他商會不太一樣,不隻跑商,還玩金融。 他們就是因為玩金融,所以才在各個島嶼上建了電子廠,一二十年就發了家的。 誰知道金融是個什麼東西啊……” 王武這段話說的沒頭沒尾,且信息殘缺,梁橫聽在耳朵裡,將這些殘缺的信息放在心上。 他不著痕跡的進入客廳,輕快但並不刻意的拿過桌上放著的鋼製警棍,別在腰間,對王武說: “咱們現在就一起去會會他。” 王武臉上笑著,嘴上應承,心裡罵娘。 心道,這梁橫還真是吝嗇,已經有了工兵鏟,就不能把警棍留給我防身? 他雖然這麼想,但不敢表達任何不滿。 他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幾乎看不到任何活路,隻有呆在梁橫身邊還算安全一些。 兩人一同出了門,在王武的帶領下,一同前往村子西南邊老伯的家。 雖然四處彌漫著大霧,但帕島村落裡各處已經飄著飯香味。 這些飯香味逼真極了,和濱海市的城中村極其相似,在聞到各種味道的飯香味時,整個村落的煙火氣濃鬱起來。 偶爾從霧中傳來的雞鳴和狗叫聲也讓一切更加逼真。 此刻,大雨已經變成了小雨,淅淅瀝瀝打在肩膀上,傳出淡淡的腥鹹味,聞起來就像是濱海市城中村的魚貿市場。 恍惚之間,梁橫隻感覺整個世界都真實起來。 ‘我現在感覺到的這種【真實感】,也是羊香壺製造出來的。’ 想到羊香壺,就很自然的想到藤壺怪物,然後不由自主的再次回想起灞湖劉蠻子的能力。 梁橫心中不禁再次感嘆: ‘無論是劉蠻子,還是藤壺怪物,他們都僅僅隻是深度3的深潛者而已,其能力就這麼不好對付。 更深深度的深潛者,又會擁有什麼樣的能力呢……’ 帕島村落不大,兩人很快就來到王武老伯家門前。 在敲門之前,梁橫給了王武最後一次交代。 “我們來這是為了不讓你老伯黑化,所以一切都按照正常情況下的來。 該說什麼該做什麼,都和平時一樣。 你就當帕島上的一切災難都沒發生過。” 梁橫悄然的耳語落下時,老伯家的門已經被打開。 “進來吧。” 老伯就像是一個普通農家老爺子,經歷了一輩子風霜,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隻有微微佝僂的腰身證明著他曾經經歷的過往。 老伯家是個帶院子的平房,進了大門就是院子。 院子左邊種著一顆被園圃圍起來的葡萄樹,樹藤用架子從園圃上方搭到院墻上,形成了天然的蔭蔽。 院子右邊栓了一條黃色的土狗。 進門之前,梁橫還聽到那土狗汪汪叫。 進門之後,那土狗竟然乖巧起來,還對著他吐舌頭。 梁橫看了土狗一眼,把聲音壓的極低問王武: “你伯母呢?” 王武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用同樣極低的聲音快速回答: “前些年過世了……” 這不靠譜的家夥,這麼關鍵的信息也不說。 萬一說起來類似的話題,把老伯惹惱了,直接黑化怎麼辦? 梁橫沒做太多準備就來了,因為他認為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不可能每一件都做到比較全麵的準備。 …… 飯桌就擺在院子裡的葡萄藤蔭蔽下,茂密的葡萄葉遮擋了細雨,微風吹來,溫度剛好。 應該是為了招待客人,老伯燒了足有五樣菜。 三樣魚蝦之類的海貨,另外兩盤是番茄炒雞蛋和蝦米紫菜湯。 每人麵前一小碗糙米粥,糙米粥旁邊擺著小酒盅,明顯是自家釀的葡萄酒玻璃酒瓶則放在桌子旁邊的地麵上。 梁橫一坐下,那土狗就對著他吐舌頭,隱約看起來竟仿佛一副討好的模樣。 梁橫注意到了土狗那賤樣子,心中若有所思。 三人坐定,老伯說了句“開飯”,正襟危坐的王武便開始動筷子。 梁橫拿起筷子,正想著怎麼打開話頭,就見老伯看著他這一身衣服,問他: “小夥子,你叫啥?在哪上班呢?” 梁橫直視著老伯,就像是回答一個陌生長輩的問題那般,讓自己盡量擺出自然的姿態: “我叫梁橫,剛應聘到咱們帕島電子廠,還沒正式上班呢。” 老伯點了點頭,看向自己碗裡的糙米粥,目光有些呆滯: “也是個可憐孩子,還沒正式上班就穿上工作服了,你家裡條件一定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