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橫感受著變得沉甸甸的口袋,一時之間不知道腦子裡該想點什麼好。 “接下來的路不好走,即便有這麻繩在,你也千萬要跟緊我。” 吳敬守臉上的表情從未如此鄭重: “如果在溶洞裡走丟了,天尊下凡也撈不出你!” 梁橫應聲答應,同時腹誹: ‘什麼無量大數據天尊……就這?’ 他看著吳敬守的背影,腳步開始和其協調,同時扭頭看向肩頭的大副。 大副的腦袋並未指向更深處的入水口,而是指向吳敬守的後背。 ‘大副給了新的提示。’ 梁橫心中有更多感悟: ‘大副指引的方向不一定是物品,還有可能是人。 總之,它一定會引導我走向一個關鍵的線索,且這個線索不是孤立的—— 這意味著,我能夠通過這個線索,找到更多信息和物品。’ 梁橫雖然嫌棄這把燧發槍,但依然用雙手穩穩抓住槍把。 並聽從吳敬守之後的交代,槍口不能對著他的後背。 朝著堡壘後方走了大概幾十米的距離,沉悶但強勁的流水聲出現在耳畔。 在某個從外部完全看不出來的土墻邊,過了一個拐角,一座封閉的大型水車豁然出現在梁橫麵前。 這水車明顯棄用已久,鐵質的水車車體已經銹蝕嚴重。 從外麵看不到的軸承估計也銹的狠了,摩擦力太強,已經完全無法帶動外部的刮板和水鬥。 梁橫看著這頗為復古的水車,心想: ‘這玩意兒曾經被用來灌溉……估計是吳家後來才搞出來的,不然怎麼可能還有孩子誤入地下。’ 在大水車的側麵,吳敬守在一扇銹蝕鐵門的小鐵門鎖上一陣鼓搗,而後伸手用力一拉,那小鐵門便在刺耳的“吱吱呀呀”中打開。 門後一片漆黑,有溫熱的微風從漆黑之中吹來。 風裡沒有腥臭味。 吳敬守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裡掏出兩根將近二十厘米高的蠟燭,朝著蠟燭頂端吹了口氣。 兩根蠟燭便被點燃,在黑暗的空洞中散發著溫熱的光線,成為門後黑暗之前唯一的光源。 光源提供了大概2米的視野——堪堪隻能照亮周身環境罷了。 ‘要是這時候黑暗裡不聲不響的竄出來一隻喪屍,恐怕沖到麵前,我才能看到。’ 想到這裡,梁橫握緊了手裡的燧發槍。 吳敬守看著梁橫,臉上警告的嚴肅程度近乎於脅迫: “這蠟燭有天尊的一縷氣保護,等閑不會熄滅。 一旦出現最壞的情況——一旦和我走散,你一定要朝著火苗指向的方向走,才不會迷路。 不用擔心,有這隻蠟燭的指引,隻要你朝著火苗指向的方向走,咱們必定會在內海防衛軍的地下營地見麵。 等到了營地,見到了老兵,我們就能知道地下到底發生了什麼,藤壺怪物又到底在哪。” 梁橫沉聲道: “明白了。” 吳敬守看著他沉穩的樣子,眉宇之間的嚴肅緩和了些,點了點頭,轉身進入小門。 等到梁橫和緊跟在梁橫身後的土狗也進入門中,吳敬守轉身將小鐵門關上。 借著蠟燭的紅色火光,從小鐵門內部看,梁橫才看到了鐵門門鎖中密集復雜的機械結構—— 這是一把機械密碼鎖。 而且從吳敬守的手法來看,他一定是每一次進出這裡,都會重置密碼。 ‘守護者不好做啊……’ 吳敬守重置完了密碼,小鐵門嚴絲合縫的關上,便示意梁橫繼續前進。 小鐵門後的空間慢慢開始狹窄,直到前進了沒幾步,就已經僅容一人側身才能通過了。 他們進入了一條狹窄的通道。 初極狹,才通人。 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蠟燭的紅光被突然出現在頭頂的鐘乳石反射,原本漆黑的地下一瞬間變得亮堂許多。 視野的極限一下子從2米擴展到了大概6米左右,雖然依舊看不清遠處的黑暗,可也總比之前幾乎兩眼一抹黑的強。 梁橫抬眼看去,便看到了此地明顯的溶洞地貌—— 在他家鄉也叫喀斯特地貌,其形成原因,是因為地下水和地表水,對可溶性巖石進行了溶解和侵蝕。 這些被溶解和侵蝕了的可溶性巖石,在重力的作用下坍塌、堆積以及沉積—— 這些過程經歷了很多很多年,最終才形成溶洞。 和家鄉的喀斯特地貌略有不同,帕島地下的溶洞並沒有看起來很宏偉的感覺,而是羊腸小道居多。 就梁橫走這一段來看,溶洞兩邊的橫向距離頂多3米,高度頂多有個5米的樣子。 倒是前方深不見底。 他在繼續向前走的時候打量四周,發現這裡存在有一些小動物。 似乎是某種昆蟲,以及看起來和蠑螈極為相似的小型白色爬行動物,和壁虎差不多大。 當他看向它們的時候,它們便像是“害羞”一般躲入了鐘乳石的夾縫裡,不見了蹤影。 他察覺到的另一件事,則是從小門進來之後,隨著深入溶洞,此地的溫度持續升高。 直到現在,已經到了穿著一身夏季長袖長褲保安服而感覺熱的想出汗的地步。 ‘這地方深處難道連著巖漿河嗎……’ 梁橫對此類知識完全不懂。 此時環境危險,他也沒機會問詢鸚鵡螺。 他在向前走的同時,隨時觀察著黃銅手表和土狗的動靜。 黃銅手表上始終顯示著2,而土狗始終跟在他身邊,沒什麼多餘的動靜。 事情順利的出奇,順利的…… 讓人害怕。 在某段十分順暢的路上,前麵的吳敬守忽然停了下來。 梁橫看了一眼黃銅手表上的2,神色凜然之間問: “怎麼了?” 前麵有敵人? 吳敬守不說話。 梁橫隻以為他在專注於前方的變化,便沒有打擾他。 直到梁橫看到,自己腳邊的土狗忽然靜止不動,朝著吳敬守弓起了身子。 眼角的餘光讓他忽然意識到,蠟燭照射吳敬守的身體,沒有在地麵或是溶洞壁上留下影子。 梁橫眼皮猛跳一下。 右手緊握著上了膛的燧發槍,用槍口對準吳敬守的腦袋。 “吳先生,你扭頭看我一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吳敬守扭頭了——僅僅是頭扭過來,身體依然朝前。 “哢嚓哢嚓……” 細密的骨折聲出現在梁橫麵前的一瞬間,他做了最後的判斷,扣動扳機—— “砰!” 震耳欲聾的爆鳴聲在耳邊轟然炸響,狹窄空間裡層層回聲襲擊耳廓,以至於因此產生的耳鳴聲讓梁橫出現了一瞬間的失聰。 這麼近的距離之內,燧發槍一槍必殺,隨著一蓬在紅色燭光映照之下向後爆撒,梁橫麵前的“吳敬守”隻剩下半個腦袋! 可即便如此,隻剩下紅白漿水流滿了的半個腦袋的“吳敬守”,依然張開了嘴,發出了擁有吳敬守腔調的尖銳聲音: “小帥哥~過來玩兒呀~” 不男不女的纖細聲音從僅剩下的半個腦袋上的一張嘴吐出來,梁橫隻見那嘴裡已然滿是獠牙! “吳敬守”什麼情況?! 轉變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突如其來的驚悚讓梁橫幾乎失去理智,僅憑著身體下意識的反應—— 他左手將蠟燭遞到嘴邊,用嘴叼住蠟燭。 右手將燧發槍插進腰帶,反手猛然從腰間抽出工兵鏟,朝著那半個腦袋大力夯了過去! 他沒有在這種情況下的戰鬥經驗,情急之下隻憑身體下意識的反應,用力之大,以至於出手之時已經沒辦法調整方向—— 這一鏟子竟然夯歪了—— 本來是想劈腦袋,卻斜斜的從脖子劈了進去! 力氣不大不小,剛剛好讓工兵鏟直愣愣卡在胸腔上方的鎖骨下側,拔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