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懼中激增的腎上腺素引發了暴怒,他雙手抓緊了工兵鏟的柄端,而後狠狠一腳向前踹了出去。 隨著一聲畸形不似人聲的嚎叫,那東西被梁橫激怒之下的一腳踹飛了出去,直挺挺砸在溶洞一側的鐘乳石上。 尖銳的鐘乳石頓時刺破了那東西的軀乾,讓那東西看起來好像是被釘在了鐘乳石表麵。 之前的蠑螈狀白色小生物再度出現了,它們沿著被鐘乳石刺破處鉆進那東西的軀乾,眨眼在那東西體內消失不見。 梁橫還未來得及放鬆因驟然緊張而幾乎痙攣的身體,就看到那東西又起了變化—— 它破爛的身體開始迅速腐爛、衰敗,數不清的米粒大小白色蠕蟲從它破爛的身體中爬出來,眨眼間已經將穿刺它的鐘乳石淹沒。 梁橫左手從口中抓住蠟燭,右手握著工兵鏟,轉身就逃。 土狗緊隨其後。 一人一狗沿著原路返回,可梁橫越跑越感覺不對勁,雖然周圍都是相似的溶洞地貌,可為什麼總感覺自己剛才沒走過這一段路? 他足足跑了十分多鐘的時間。 直到身後白色蠕蟲大軍在溶洞地麵爬行所發出的瘮人聲音消失。 直到麵前出現了數個岔路口。 直到他感覺到自己正在進入溶洞地貌的深處…… 他左手舉著蠟燭,右手握著工兵鏟,通過蠟燭的紅光注視著完全陌生的溶洞。 心裡明白,自己迷路了。 ‘並不是主動的迷路。’ 他心想。 ‘我來時……走的是一條沒有岔路口的路。 按理說,往回逃的時候,也應該隻有一條路而已。’ ‘可事實並非如此。’ ‘或許是我的精神受到了乾擾,也或許是吳敬守給我上的【真視之眼】出了問題。’ 他回想起吳敬守之前的交代。 ‘吳敬守告訴我,隻要跟著蠟燭火焰指向的方向走,就能到達地下內海防衛軍的駐地。’ 他看向紅蠟燭。 此時此刻,紅蠟燭的火光被溶洞裡錯亂的風吹的東倒西歪,搖擺不定,沒有固定的指向了! ‘不是說這紅蠟燭有天尊的一口氣保護,不會出問題的嗎?! 這吳敬守竟然這麼不靠譜的嗎! 那個無量大數據天尊更是絕了!連這點事都出問題!’ 梁橫臉色變得很難看,心裡把吳家人問候了不知道多少遍。 之後深呼吸一口氣,用麵對生死關頭的危機感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情況。’ 他試圖讓一切看起來合理一些。 ‘吳敬守沒必要騙我。 但不排除他欺騙我的情況。 如果他騙了我,必定抱有某種目的性。 他的目的是什麼?’ 梁橫對任何人都不存在完全的信任。 從某種方麵來講,比起吳敬守,他更相信身邊的狗子。 ‘根據他的人生經歷來看,吳敬守不會做不靠譜的事情。 自從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正在準備前往地下——他所作的一切準備,都是為了地下。 他擁有某種強烈的動機,隻是我不知道那動機是什麼。 他不會對付我,但保不準不會利用我。 至於他到底要利用我去做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幾個念頭的時間裡,梁橫已經搞清楚自己所處的現狀。 ‘無論如何,先想辦法從這該死的溶洞離開,然後再做打算。’ 梁橫趁著現在周圍暫時沒了敵人,就從剩下兩個裝彈藥的紙殼中拿出一個。 在警惕四周環境的同時,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再次裝填。 用了半分鐘來完成裝填之後,梁橫把裝填過的燧發槍拿在手裡,心中的安全感強了許多。 梁橫左手握著紅蠟燭的火光依然搖擺不定。 他分出來一點注意力在火焰上,但不再寄托太大希望。 然後扭頭看向蹲在腳邊的土狗。 這家夥正吐著舌頭看著前方的數個岔路口,完全沒有一丁點害怕的樣子。 梁橫想了想,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對它說: “你能帶我尋找出口嗎?” 沒成想,土狗竟真的昂起腦袋,朝著空氣嗅了嗅。 然後朝著一條岔道的方向走了幾步,又扭回頭來看著梁橫: “汪汪!” 它的叫聲不大,且馬上被鸚鵡螺翻譯出來: ‘跟我來!’ 梁橫心中略有激動,心想,雖然指引方向的紅燭無法使用,但好歹有狗子幫忙。 他雖然這麼想,但心裡清楚,狗子找的方向不一定是正確的。 他依然跟著狗子前進,是因為,無論狗子找的方向是否正確,嘗試繼續前進,總比原地待著等死,或者自己隨便撞進一條岔路強的多。 他跟著狗子,向某條岔路口開始移動。 出於謹慎的心態,梁橫看了一眼大副。 隻見大副那副猩紅色在燭火映襯之下如紅寶石一般的眼睛,竟目光灼灼的在盯著他看! ‘意思是……現在我隻能依靠我自己的判斷了? 還是說……我對狗子的使用是正確的?’ 這還是大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梁橫心裡有點慌,但並不亂。 大副的使用原理成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直到現在也僅僅隻能確定【尋找線索】這一個準確的功能罷了。 梁橫心裡回憶著一路走來大副的反應,企圖總結出來點什麼。 同時緊緊跟在土狗身後。 進入岔路口之後已經走了一段路,梁橫什麼都沒總結出來。 倒是麵前的土狗走的越來越慢。 直到走了相當長的一段距離之後,土狗竟停了下來,並發出低沉的“嗚嗚”聲。 這聲音立刻被鸚鵡螺翻譯出來: ‘怎麼回事?’ 梁橫嘗試著詢問: “發生了什麼?” 狗子再次發出了低沉的“嗚嗚”聲。 這一次鸚鵡螺的翻譯是: ‘明明就在前麵啊?’ 梁橫低聲道: “你的意思是,出口就在前麵?” 狗子: “汪汪!汪汪……” 鸚鵡螺的翻譯: ‘是啊!但為什麼過不去呢……’ 梁橫聽到狗子的答案,心裡一片冰涼。 出口就在前麵,卻怎麼也無法到達。 這條路…… 被什麼東西給拉長了嗎…… 想到這裡,他一下子意識到之前迷路的事情—— 如果道路能夠被“拉長”,就意味著“道路的形態”能夠被改變。 ——如果真是如此,之前無法返回原路,就不奇怪了。 梁橫剛想繼續詢問,試圖從狗子嘴裡得到更多信息。 忽然感覺遠處光線與黑暗的界線一晃,像是有一個身影在交織的光暗之中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