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著月光,張文一邊小跑著,一邊仔細觀察前方的幾人。 他們身上的衣服,看起來更像是皮甲,隻不過部分地方還鑲嵌著鐵皮。 而他們的頭發都留得挺長,最短的也齊肩。 張文一時判斷不出他們到底是男是女,隻能確定之前拉他起來的是個男人。 張文跟著幾個人跑到公路旁的一條隱蔽小路後,又走了一會,終於見到前麵的人停了下來。 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一片較為空曠的林地上,附近能明顯地看到樹木被人為砍伐的跡象。 忽然,前麵的幾人轉過身來,令張文寒毛直立的是,幾把弓已經對準了他,上麵搭著的箭頭泛著金屬的光華。 他立刻舉起手來。 低沉的熟悉嗓音傳入張文耳中: “你是什麼人?” 張文尷尬的笑了笑,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沉默了一下,想著之前從小胡子那裡套來的信息,決定把自己偽裝成所謂的避難所居民。 雖然一個謊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謊言去掩飾,但事到如今,也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他剛想開口,就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了: “隊長,這蠢蛋應該是避難所的。我聽說幾十裡外的一個避難所最近被打開了,裡麵不少倒黴蛋被抓去當了奴隸。” 聞言,被稱為隊長的男人拿出一把小手電,對著張文照著看了一會後,收起手電,點點頭,說道: “雖然身上不是避難所製服,但這種衣服……嗯,應該是戰前的睡衣,我很久沒見過了。 穿著睡衣,黑夜裡遊蕩在外麵,還敢開槍驚動那些東西……除了避難所裡的家夥,也沒幾個人會這麼愚蠢。劉山南,你去檢查一下他。” 張文更尷尬了。 但他也不敢出言反駁,隻能任憑走過來的人上下摸索。 他的柯爾特手槍首先就被掏走了,其次是那把小刀。張文有點後悔沒直接將手槍收回儲物空間。 隨後是那張縮印的地圖,然後他繳獲的拐棍也被取下了。 不過被摸了一個遍後,劉山南又將後麵兩件東西還給了他,並將其放回了原本的地方,張文內心稍稍得到些許寬慰。 “報告隊長,目標身上除了手槍與一把小刀,並無其他武器,除了手槍裡的子彈,身上並未搜出其他彈藥。” 乾練的女聲響起,張文有些傻眼: 他沒想到,“劉山南”會是個女人,因為他隻從對麵身上聞到了汗臭味,並且對方的手也很粗糙。 更重要的是,她檢查的時候,下麵的地方也毫不拖泥帶水地摸索了一遍…… 隊長滿意地點了點頭,隨手接過劉山南遞過來的手槍,看了幾眼後感嘆道: “謔,還是柯爾特的……即使是戰前,我也隻在博物館裡見過。看來你確實是那些避難所裡的家夥。” 把玩了幾下手槍後,隊長對著張文說道: “你的武器由我代管,沒問題吧?” 雖然在心裡問候著眼前這家夥的祖宗,但張文還是擠出一絲笑容,並點點頭。 隊長笑了一下,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人放下武器,隨後走到張文身旁,一把攬住他的肩膀,邊走邊說道: “自我介紹一下,我們是南湖鎮的獵人兼巡邏員。你很幸運,碰到了我們,不然,你這樣的家夥在外麵就是死路一條。” “走吧,我們帶你進南湖鎮。” 濃烈的汗味沖入鼻腔。張文強忍著,順著這幾個人的步子走了下去。 稀疏的樹林逐漸變成了空地,僅有一些低矮的灌木叢與草叢。 幾人沿著其中一條隱蔽的小道又走了一會後,突然從草叢裡蹦出幾個人,用各種武器對著他們: “暗號!” “臭鼬!” 張文跟著獵人們穿過小道,最後來到一座矮石墻前,緊閉著的大門沒有打開的意思。 石墻比較矮,也就5米左右,上麵似乎被塗了一層泥巴,遠一點看也不是特別顯眼。 隊長對著墻上喊了幾聲後,墻上突然亮起一盞探照燈,隨後就見到幾根粗繩被甩了下來。 幾人將繩子綁在身上,打個招呼後,很快便被拉了上去。 “……林隊長,這家夥是誰?我沒聽說過你們要招新人啊?” “巡邏回來路上撿的,應該又是個避難所的。你們趕緊檢查一下,我好去找老楊報備。” “好嘞,我親自來,快一點。” 當張文最後一個被拉上來後,就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結果,這次負責“檢查”的家夥直接把他衣服給扒了。 他就這樣光著屁股被現場的人打著燈又看了一遍。 雖然心裡能猜到,這麼做是為了檢查身上是否有被喪屍襲擊的傷口,但張文還是感到,自己的人格與尊嚴有一種被踩在地上的感覺。 好在對方手還算乾凈,檢查完後他身上一件東西也沒少。而且,看到其他人也被檢查了一下,張文心裡也稍微平和點。 檢查完,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幾人從墻後的樓梯走下石墻。 小隊成員們交談幾句後就解散了。 而張文被隊長押著走進大門旁的一間石屋,裡麵隻有一個打哈欠的中年胖子,一張放著紙的桌子。 一盞昏暗的電燈勉強照亮了小屋。 “老楊,來活了,避難所的新人。” “啊…哈欠。避難所的就好辦了,把桌子上麵的協議簽了,你就是光榮的南湖鎮居民的一員了,歡迎歡迎啊。” 張文頗有些後悔,他本來隻是想先探索一下,卻沒想到被硬按進了賊窩。 聽完老楊毫無誠意的歡迎詞,他瞇著眼看了看協議,就簽字並摁了指紋。 協議的內容倒是很簡單,大概意思就是聚居地為居民提供庇護,居民有義務守衛聚居地、貢獻勞動力啥的,對於居民的來去也不做限製。 不過上麵全是居民義務,沒一條提到居民權利。 或許是因為,協議的製定者認為,廢土上的人都會為一個安全的居住地而付出一切吧。 但張文不這麼想。他根本就沒把協議放在眼裡,並且已經在心裡暗暗發誓: ‘等我摸清了麵板的功能……’ “愣著乾什麼,該走了。張文是吧,你很幸運,我家裡有間空的房間,可以借你暫住。” “我的名字是林永強,伱也可以叫我林隊長。” 勾心鬥角了一天,感受著疲憊的身軀,張文覺得自己確實需要休息一下。 進賊窩就進吧,至少,比喪屍窩強,既來之則安之嘛。 張文如此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