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鄉苑?” 喃喃著事發地點,他莫名有種熟悉感,隨即再次點開手機備忘錄。 看到自己備忘錄工作地點的瞬間,木於林恍惚聽到耳邊再次傳來“滴答”之聲。 他精挑細選,最終又通過層層篩選確定下來,能少走幾十年彎路的穩妥工作,地點赫然就是“寧鄉苑”! 瞬間,報道中打著馬賽克依舊透著大片猩紅的現場圖片,以強硬的姿態蠻橫地闖進他腦海。 他隻覺頭皮發麻,一股涼意從腳底直躥腦門,對麵小孩手中的零食蛋黃酥此刻甚是應景。 “嘶……” 兇案現場的照片,怎麼跟他早上在衛生間門外看到的幻覺那麼相似? 木於林心頭砰砰直跳。 “不會吧?應該不會這麼巧吧?” 抹了把額頭滲出的冷汗,他終歸還是決定先去看看再說。 “先輩說得好,建國以後不興迷信那套,這一定隻是巧合。對,都是巧合!” 很快,公交車抵達寧鄉苑附近的站臺,木於林收拾了一下心情,順著道路來到小區大門處。 “你好,我叫木於林,是張主管通知我來入職保安的。” 作為望都市的高檔小區,寧鄉苑的一切都顯得很有格調,就連大門處的保安都跟他一樣,是形象不錯的高大小夥,頂多比他帥一點、精神一點。 都是同齡人,再加上對方氣定神閑老神在在的模樣,讓木於林心中安定不少。 “看來是我多想了。” 對方犀利的目光掃了他兩眼,隨即拿起對講機詢問起來。 “張哥,我這邊來了個叫木於林的小夥,說是你通知他來上崗的。” 對講機“滋滋”兩聲,很快從裡麵傳來張主管成熟的低沉嗓音:“是,讓他進來吧。” 對方這才露出笑容,站起身來。 “嗬嗬,別見怪,我也是按照規矩辦事。我叫白雲生,看樣子咱倆以後就是同事了,可以多親近親近。” 木於林回以微笑,表示理解。 “行了,進去吧。大路直走到盡頭,然後左拐就是F棟樓,一到三層都是咱們的地方,張哥在三層。” 見他不善言辭還有心事的樣子,白雲生也不多說,給他講了下大概路線就又坐了回去。 一旁的通道隨即打開。 “謝謝。” 道完謝,他徑直向小區裡麵走去。 到底是高檔小區,環境沒得說,公共花園還有水池,戶外健身場地和器材一應俱全,唯一的缺陷是冷清。 走在路上,木於林就沒看到幾個人,偶爾看到的一兩個人也都行色匆匆,有的還頻頻往後張望,似乎有什麼在追他們。 這讓他的心又一次懸了起來。 順利在F棟樓找到當初給他麵試的地中海張主管後,他很快入職,並被分配到S棟樓做日常巡查。 走出主管辦公室,在物資處領取包括作戰靴在內的全套製服,以及手電對講機等裝備,木於林帶著欣喜向自己的負責範圍找過去。 他並不知道,在他走後,安保中心的幾個老頭圍繞著他就展開了討論。 “老吳,你說這小子能堅持多久?一天?還是兩天?” “錢心子,你也太小瞧人家了。我看這小子眉心有股煞氣,就S棟那點事,可不一定嚇得走他。” “嗬嗬,吳麻子,你丫的又不是不知道,S棟可不止傳聞,今晚估計……” “噓!別說了,說得我心頭瘮得慌!” “打住打住,別管他能堅持多久,跟咱們關係不大,還是想想一會兒下班去哪兒洗腳吧。” “……” 在一群人爭論到哪家洗腳店的技師最漂亮時,木於林也找到了歸他管理的巡查樓棟。 S棟在小區外圍,包括三層地下車庫在內隻有二十七層。 他的工作隻需要上班期間早晚在樓層巡查一次,檢查一下基本的安全設施,確定沒有安全隱患就行。 另外就是做好外來人員登記,其餘隻需要配合一些特殊情況開展工作,算是比較簡單輕鬆。 唯一的缺陷就是得熬夜,上一休一的輪班。 因此張主管還隱晦地提醒他“該放鬆就放鬆,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 這讓他覺得,張冬溪張主管這人是真實在!靠譜! 帶著工作證也是門卡,進入樓棟找到保安室換好製服後,他帶上裝備先到各個樓層轉了一圈。 從地下車庫開始,一層層往上。 不轉不知道,一轉一堆問號。 “滋滋……S棟匯報早上巡查情況,張主管,無安全隱患。 但這裡的住戶怎麼幾乎每家門前都擺著花盤、香燭和符紙這些東西啊? 他們過中元節這麼講究的麼?” 站在頂樓握著對講機,木於林說話時的臉色很難看。 今天七月十五,正值中元節,又稱中元祭、鬼節,東華帝國傳承已久的古老節日,人們祭祖告慰祖先的日子。 可眼下這情況明顯不對啊! 擺祭品祭祖很正常,可擺辟邪符八卦鏡那些東西,怎麼看都不是為了祭祖。 分明是在害怕臟東西啊! 哪來的臟東西?總不會是張冬溪張主管吧? 聯想到新聞報道,木於林哪能不明白。 尤其是張主管的沉默,更加讓他肯定自己的猜測。 “張主管,你就直接跟我說吧。這棟樓是不就是新聞報道中,命案發生的那棟樓?” 他咬著牙,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這話。 問完後,他不自然的打了個冷顫,疑神疑鬼地扭頭看向身後黑漆漆的樓梯口,總覺得裡麵似乎有雙滲著血的眼睛正盯著他。 “滋滋……” 對講機忽然響起,嚇了木於林一跳,連忙拿著東西鉆進電梯按下一樓。 “小木啊,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迷信那一套要不得,不要多想,那隻是鄰居們受到驚嚇後的心理安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當然,如果你害怕,今天晚上可以不用巡查,隻要做好值守工作就行。 當然,如果你覺得實在難以勝任,那我也隻能表示遺憾,將這每份月八千的輕鬆活計交給別人了。滋!” 對講機中斷,張主任前麵的話還挺關切,但最後一句,卻無比冰冷現實。 要乾就乾,你不乾有的是人來乾! 嗯,他就差沒這麼明說了…… “叮!一層,到了。” “淦!這坑貨,真特麼不厚道!” 不爽歸不爽,木於林卻沒有硬氣地甩臉離開。 走出電梯,他臉色難看地踱回保安室,想到前幾個月連房租都差點付不起的拮據生活,再一想頂多有點晦氣但一個月能進八千的工作。 “呼!” 經過一番艱難的思想鬥爭後,他有了決斷。 “滋滋……張主管,我想問一下咱們有沒有大功率的手電,我這手電有點問題。” “滋滋……嗬嗬,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有的,你自己過來挑,看得起哪個就拿哪個。” …… 盡管心裡不安,但為了窩囊費,木於林隻能莽著膽子賭一把。 忐忑不安中,夜色很快籠罩大地。 外麵華燈錦簇,寧鄉苑裡卻安靜得嚇人。 而不知何時,一片黑暗的S棟樓,15層一間住房的窗戶,忽然有橘紅色的光芒亮起。 樓棟中,隨之響起幽幽的哀怨女聲。 “七~月半!可憐的人兒生無算,隻望這頭七把家還……白郎,你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