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的那個風雪之夜,老亨利像往常一樣在街上,扒拉著富人們的垃圾桶,找些尚可食用的食物用來裹腹。最好是再找一條像樣的毛毯給身子保保溫,要不明天早上大家就能看到老亨利這被凍成冰棍的滑稽樣子了。想到這,老亨利鼻子一酸,低頭用破舊的宛如抹布的臟衣袖擦去凍成冰棍的鼻涕。擦著擦著,老亨利竟然抿著嘴巴吭哧笑了出來。老亨利這一笑是笑當年那個一心賭博,賭光了自己一切的可悲少年呢,還是在笑自己現在的可憐模樣呢,應該是兩者兼而有之吧。 風雪稍稍增大了些,堵住了老亨利的喉嚨,將那充滿了無奈的尖銳笑聲掐滅在這漆黑幽森的雪夜之中。 可縱使風聲再大,嬰兒的啼哭聲也透過這層屏障直插入老亨利腦中。有嬰兒在叫,亨利的思緒被拉扯回現實當中。尋聲探去,亨利發現在白金鎮中央廣場的噴泉處,一個搖籃被人刻意丟棄在那兒。嬰兒的啼哭貌似就是從搖籃裡發出的。雪越下越大,老亨利一刻不敢停留,快步向搖籃處趕去。 “我的老國王,怎麼會有個孩子擱著大冬天裡在外麵凍著!”,老亨利困惱不已。“這是誰家孩子!!!”,老亨利向周圍叫喊著,可回應他的除了地麵上厚厚的積雪,就是空氣中層層推搡的回音。而後,是死一般的寂靜。 “看來沒人要你了,小家夥,放著你擱著兒凍死那可不是我這老貴族的風範吶。”,聽到“貴族”倆字,小嬰兒突然停止了哭泣,撅著凍的通紅的小嘴,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怎麼,你不信我是貴族,別人笑我也就算了,怎麼連你也......算啦,看你還小,我不跟你計較了。”,老亨利看著小嬰兒喃喃道,盡管他心裡清楚,這小家夥知道什麼呢,但老亨利急需一個人去發泄一下自己的情感,他太久沒跟人交流了,哪怕麵對的是個隻字不識的嬰兒。 雪略微小了些,但風依舊寒冷刺骨。老亨利將自己破的漏風的大衣脫下,蓋在小家夥身上。“走吧,跟我回家吧,跟著我這個老家夥吃苦去嘍。”說罷,老亨利提起搖籃,佝僂著身軀緩步在雪地中前行。 不知何時,雪已經停了,老亨利也到家了。他掀開蓋著的大衣,發現小家夥已經睡著了,嘟噥著小嘴,睡的真香啊。“這是?”老亨利發現這搖籃之中似乎有一張呈現蜷曲狀的羊皮紙墊在小家夥頭下。輕輕抬起小家夥的腦袋,慢慢抽出這張紙,老亨利盡量不吵醒這個小天使。 “首先,感謝您收留我的孩子,我現在身陷囹圄,實在無法撫養這個年幼的孩子。實不相瞞,我們家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詛咒了,時刻有東西想要奪取我們家族所有人的性命。這是我們家族所犯下的過錯,我會承擔一切,但我的孩子是無辜的,我希望您能照看好他,希望我這冒昧的行為沒有給您帶來不幸。孩子,也許我們未來有機會還能再見,也許再也不能相見......”,羊皮紙最下麵還畫著一個圖案,身為一個老貴族,亨利一眼認出這是一個家族的圖騰。但這個圖騰十分怪異,是由一個沾染鮮血的腐爛骷髏頭和一把插在天靈蓋的尖刀組成。“骷髏,尖刀......”,老亨利在腦中回想了這白金鎮所有有名有性家族的圖騰,吉斯·斯克林伯爵家的是一個人頭,哈爾·金公爵家是一朵鳶尾花,柯金娜·科夫沃爾伯爵家是一隻猛獅......沒有一個對的上,就連老亨利自己家的圖騰,一把血漬尖刀,也跟這對不上。“看來是個連我這個老貴族都不認識的小家族啊,不過也算我們有緣分,況且我也需要有個人來養我老,這孩子我收下了。” 就這樣,老亨利有了一個孩子,這件事很快就在白金鎮傳開了,大家都說這孩子來路不正,是老亨利和某人不檢點生的野孩子,母親怕丟麵子偷偷離開了亨利,這幾乎成為了那時白金鎮家家戶戶的飯後談資。但老亨利不在乎,雖然他本身日子也不好過,但還是盡其所能給予小家夥最好的。他將自己的姓氏“布拉德卡沃夫”給小家夥命名為約翰·布拉德卡沃夫,並將自己的全部貴族學識都教給了約翰,甚至包括自己那一點對賭博的執念,這也導致日後約翰喜好買彩票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