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案(4)(1 / 1)

當石珪將手裡的鐵尺,拚了命地砸下去的時候,石珪能清晰的感到自己手臂上的肌肉有些許震動。   就像自己在家裡修煉春水潤靈訣到最後階段一樣,自己的渾身的肌肉,也會短暫的有那種震動的感覺。   無論如何,石珪覺得自己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揮舞著鐵尺砸向敵人。   但之後看見那賊子的那一腳,陰狠毒辣的攻擊自己的要害,讓石珪又驚又怒,如果不是相信直覺,隻怕自己挨了這一腳,真就是不死也殘了。   於是,石珪驚怒交加之下,也隻能在砸出去的鐵尺上,再加上一把僅剩的吃奶力氣。   電光石火之間,也不知是不是石珪的錯覺,石珪隱隱約約的感覺到,自己小腹中那絲若隱若現的氣流,隨著自己加上一把氣力的想法,也被甩了出去,而且好像到了最後,是通過自己的手掌心,甩進了鐵尺裡。   “啊!”那賊子隻短短呼一聲,就忽的咬起牙來,一聲不吭。   石珪親眼看見,那賊子伸出的左腿腳踝上去約莫三寸之處,被自己的鐵尺砸中之後,有了一個明顯的折斷彎曲的形狀。被擊打的地方,還歪斜斜的飛出一片黑影。   “他的腳斷了!”石珪剛在腦海裡浮現出著這個想法之時,卻又是陡然生變。   原來那賊子悍勇異常,雖然挨了石珪一下狠招,腿可能也斷了,但是卻沒有收回踢出的腿勢,而是趁著石珪老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檔口,咬牙忍著無邊劇痛,使出渾身的力氣,努力繃直腳尖,手掌往地下一撐,把腳尖當做矛頭,仍然直沖著石珪身下的要害而來。   也不知是不是在戰鬥中,無法全力集中精神,還是因為順利砸中賊人的腿之後,精神上有些許鬆懈。石珪竟然沒有在直覺中“看見”賊人隨後的這一招攻擊。   好在石珪的眼睛,是一直盯著那賊人的腿,即是想多觀察一下自己攻擊的成果,也是想分辨一下飛出去的那片黑影是什麼東西。   於是,石珪看見那賊子歪歪斜斜的繃直了腳尖,繼續加速沖著自己要害而來的時候,因為沒有半點心理準備,以致有些慌張失措。   這一下,攻擊距離太短,那賊人速度又快,石珪要後退吧,隻怕抬起腳,沒來得及向後踏出一步,就會被那賊人戳到要害。   石珪腦子裡一時間亂哄哄的,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隻是本能的右腿單獨站立,提起自己左腿,自己的左臂也彎曲握拳,向內護自己的左臉。同時身體微微向右扭轉,讓自己的左半邊身體迎向那賊人,讓自己提起的左腿掩住自己要害,去抵擋即將而來的大力沖擊。   這是石珪少年時,跟著幾個衙役中的老拳師學習猛虎拳的時候,第一個學會的拳架姿勢,唯一的作用就是用來挨揍的。   千百次的鍛煉下形成的本能,讓石珪在有些驚慌失措的一剎那之間,就下意識的去擺出這個挨揍的拳架。   正當石珪已經做好被踢飛,甚至被踢斷大腿骨的心理準備時,忽然覺得這一次自己的身體做出的本能反應,卻又和少年時被揍時得出經驗有些許不同。   石珪身體往右扭轉的幅度,可比少年時要大的多得多。   原本石珪以為因為賊人攻擊太快,自己扭轉的左腿,因為幅度小,可能隻有膝蓋以上的一小截大腿,會是正正的麵對賊人的腳尖。   但現在,因為自己扭轉的幅度很大,直接讓自己的整個大腿都正麵迎向的賊人的腳尖踢來的路線。   這種身體扭轉的幅度變化,可比自己當年練拳的巔峰時刻還要厲害,這也許是自己這段時間,修煉春水潤靈訣的效果?   這一刻,石珪忽然福至心靈,當即按下所有雜念,讓自己的身體不管不顧,繼續向右大幅扭轉,直到那賊人的腳尖,以毫厘之差,從石珪的臀後掠過。   這時,石珪順著自己身體律動的節奏,猛地將曲起的左腿,死命的向側後一踢,直接就跺在那賊人有些彎折的腳踝上。   隻聽“哢嚓”一聲,那賊人的腳踝,已經是完全的向內側翻了。   “哎呀!!”這一下,傷上加傷的痛楚,讓那賊人忍不住哀嚎了起來。   那賊人當真是身手不凡,哀嚎之餘,也不忘蜷縮起身體,往回一滾,就避開了石珪跺下的第二腳。   那賊人自己翻滾回原處之後,臉色煞白,滿臉都是冷汗冒出,不停地嗬嗬喘著粗氣,眼睛死死的盯著石珪,眼光中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眼光。   原來在那賊人的眼裡,石珪已經被自己出乎意料的第二次悍勇攻擊,弄的慌亂不堪,勉勉強強擺出個鬆鬆垮垮的挨打姿勢,企圖避開要害。   但自己這一路攻下去,沖勢極猛,到時肯定將石珪踢翻在地,露出把守的巷道,到時自己再施展手段就可逃脫。   卻不想石珪突然間詭異的扭過身體,堪堪避過自己的攻擊,如果隻是這般也就罷了,自己完全可以趁著石珪扭動身體逃避的時候,沖到巷道裡,接著逃之夭夭。   但不想那石珪就在這時,卻好似一根彈簧,呼的將卷曲的左腿踢出,直接踢到了自己斷腿的傷口上。   要不是自己見機反應快,直接用貼地的右腿提前減了沖擊的速度,沒有貿然從石珪身邊沖過,否則這沉重的一腳,踢的可就是自己胸口或是腦袋了。   石珪自然不知道,那賊子在諸般算計之後的後怕,石珪見那賊子退回了包圍圈裡,也不由得鬆了口氣,這時才發覺自己居然有些軟手軟腳的感覺。   好在那賊人挨了石珪這幾下狠的,也讓那賊子站立不起來,一時間也不敢繼續攻向石珪。   這幾個來回,雖然說來話長,但卻是隻有眨眼的功夫。   不遠處,那苗姓捕快已經揮舞著鐵尺,沖那賊子攻了過來。稍遠處,方姓捕快則是一臉猶豫,不知是否也要跟著一塊圍攻。蹲在墻根邊上的兩個壯丁一臉畏懼的縮著腦袋,手握著鐵鎖鏈,正瞠目結舌的看向幾人。   隻見那賊子看了一眼石珪之後,就如同先前的醉漢一般,用左手撐著地麵,半爬著用右腿向後一踢,直接就踢在猛沖上來的苗姓捕快的腳踝上。   這一下,就讓苗姓捕快,被自己的沖擊力帶的跌了一跤,瞬時間就化作了個滾地葫蘆。   石珪也沒有貿然上前相助,隻是站住了位置,封住那賊子的去路。   然後大聲的招呼齊姓捕快不要上前,隻要待在原地封住去路就行,隻要自己幾人不要輕敵冒進,困住這賊子,不讓他跑掉,就是大功一件,其他人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趕來幫忙。   那苗姓捕快倒下之後,倒也不慌,因為不久之前,自己才經歷過這樣的打鬥,再加上聽到石珪大聲嚷嚷的內容。於是也就改了計劃,不斷蹬著兩條腿,努力向旁邊挪動著,讓自己距離那賊子遠一些之後,然後再找機會爬起來。   那賊子聽見石珪所言,也急了,看著巷子兩邊被石珪和方姓捕快分別堵住,眼中厲芒一閃,就一個側翻,向還沒有完全爬起的苗姓捕快逼了過去。   也許那賊子和那醉漢就是一個師傅教的,都是練得這種半趴在地的功夫。那賊子在地上翻滾騰挪,極其迅速,一下就趕到了苗姓捕快身邊,交手幾下,就讓快要爬起來的苗姓捕快又跌倒在地。   石珪跟齊姓捕快,根本不敢離開自己的站位,就生怕那賊子來一個聲東擊西。但這樣不管苗姓捕快也不行,搞不好那賊子很快就會擒拿了苗姓捕快,到時衙門裡的眾人投鼠忌器,就更麻煩了。   於是,石珪隻得招呼,縮在墻根裡的兩個壯丁,把鐵鎖鏈拉直放低,直接往那賊子的方向橫掃過去。   石珪這時讓兩人拉著鐵鎖鏈橫掃過去,已經不再存著絆倒賊子的心思,而是想讓橫掃的鐵鎖鏈,試著勒住那賊子的脖子。   即便橫掃的鐵鏈,不能勒住那賊子的脖子也不怕,隻要能乾擾到那賊子,無暇攻擊苗姓捕快,讓苗姓捕快有個可以逃竄的機會,也可以接受。   當然如果鐵鏈的乾擾無效,那苗姓捕快被那賊子纏的爬起不來,喪失了逃跑的機會,石珪就會讓那兩個壯丁掠過他們,分別跑去頂替自己和方姓捕頭的位置,隻需在那賊子逃跑的路線上,能擋住一下即可。   自己和方姓捕快也隻能沖出去攻擊那賊子,一起解救苗姓捕快,哪怕兩人都打不過那賊子,最起碼也要阻止那賊子拿住三人當中的任何一人。   至於為什麼不讓那兩個壯丁,直接頂替自己和方姓捕快?   原因也很簡單,主要石珪還在軟手軟腳之中,渾身上下使不出幾分力氣來,況且麵對如此悍勇的賊人,石珪心中還是怯了幾分。   於是,石珪也隻能讓兩個壯丁頂上去了。   “嘩啦啦!”兩個壯丁頗有幾分小聰明,並沒有像石珪吩咐的那樣,把倆人之間鎖鏈繃直了,橫掃過去,而是把鐵鏈拖在地上,左右拉扯著,就向那賊子兜了過去。   石珪見那兩個壯丁拖著鐵鎖鏈,往那賊子和苗姓捕快糾纏之地奔了過去,倒也沒有生氣,難說這貼著地的鐵鎖鏈,即便不能絆人,也能把那賊子的傷腿給纏住。   “唉!”石珪屏氣凝神的看著兩名壯丁的行動,頃刻之後,卻遺憾的發了嘆息。   原來那賊子卻是狡猾的緊,冷不丁用完好的右腿,踩住了貼地而來的鐵鎖鏈。那賊人的力氣也大的驚人,隻是半躺著,用一隻腳踩住鐵鎖鏈,也能讓兩個壯丁再也拖不動鐵鎖鏈。   隻不過那賊子受了傷,再分心分神的用腳去踩鐵鎖鏈,手上的動作就慢了幾分,終於被苗姓捕快尋了機會,連滾帶爬的跑開了。   石珪明顯的放鬆了下來,揚起手中的鐵尺,連忙大聲招呼兩名壯丁拋掉鐵鎖鏈,趕緊往左右分開躲避,又讓苗姓捕快趕緊與方姓捕快匯合防守。   等石珪吼完了,用眼睛一撇手中揚起的鐵尺,不由得一愣,自己手中的鐵尺已經撅去一截。   石珪不由得暗自思忖,剛才鐵尺砸在那賊子的腿上時,想必已經斷了,那塊飛出去的黑影,可能就是那截斷了的鐵尺。   那鐵尺斷了一截之後,斷口上明顯有個銳角,石珪現在也隻能把手中鐵尺,當做鈍一些的匕首使用。   現在敵人雖被圍困,但還有很高的危險性,石珪一時間也忙不得再去理會這些事情,隻是讓奔到自己身邊的楊姓壯丁,提高些警惕,然後就死死的盯著被圍住的那賊子。   那賊子明顯也有些懵了,巷子的左右都被堵住,自己的左腳又受了重傷,一時間倒有些不知道該往哪邊突圍了。   那賊子深深的看了石珪一眼,這才毅然向方姓捕快的方向,翻滾撲去。   石珪正猶豫要怎麼辦的時候,左右巷子口都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石珪的心才放在了肚子裡。   “巷子裡的人,都趴下!”那是金副總捕頭嘶啞的聲音在大喊。   石珪不敢怠慢,趕緊拉著那楊姓壯丁,連忙抱著頭,趴在地上。   “嘣”又是一聲弓響之後,又聞得一聲“嗖”的響聲,最後又聽見那賊子一聲悶哼。   接著就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自己身邊踏過,直到有一隻手握住了石珪抱住頭的手,石珪才抬起頭一看,拉住自己的,是個平常還算熟識的老捕頭。   石珪就著那老捕頭拉扯,一骨碌爬了起來,張口就說道:“謝了!老尚,你還好吧?”   那尚捕頭笑了回了一句:“我還行,老石,你沒事吧!?”   “我也還行,但是你們要再來晚點,那可就難說了。”石珪一邊笑嗬嗬回答,一邊往巷子中央張望,隻見金副總捕頭披散著頭發,正指揮著幾個親信在捆綁那賊子。   石珪放鬆下來後,雖感覺自己的頭腦有一陣陣的眩暈,但看金副總捕頭那暴怒的樣子,是怕等會還要應付金副總捕頭的怒火,於是石珪隻能暗自咬著牙齒,全神貫注的堅持著。   石珪沒有貿然的擠進那個圈子裡去,隻是站在原地,跟同樣留在原地的尚捕頭,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悄悄的打聽著金副總捕頭如此暴怒的原因。   尚捕頭用手肘捅了捅有些心不在焉的石珪,口中神神秘秘的說道:“老石,你是不知道,剛才在那院子裡,這金大人那可是用臉,正麵吃了那賊廝鳥的一腳,待會你可別看他臉上的鞋印,小心吃掛落。”說完,就嗬嗬嗬嗬的暗笑起來。   石珪也不由得跟著暗笑起來,心中暗道好險,如不是提前打聽了一下,隻怕自己突然看見金副總捕頭的臉,隻怕會大大得罪金副總捕頭。   石珪隻好轉移話題,問道:“兄弟們可有受傷?”   那尚捕頭搖了搖頭,說道:“這次可是吃了大虧,單我看見的,就又有老杜被踢斷了肋骨,老羅的腳也斷了,老朱要不是手臂上捆了幾根鐵條,隻怕已經被砍斷了手臂。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石珪聞言,心中一緊,連忙追問到:“可有兄弟折了?”   尚捕頭又搖了搖頭,有些驚恐的說道:“這倒沒有看到,我看那賊子雖然身手了得,但急於走脫,所以也隻是打翻了人就罷手,如果真是豁出去要殺人,我們這些人,還有幾個能安安穩穩站在這裡?”   石珪一陣無語,想起那賊子斷腳前後的悍勇淩厲,心中也不由得虛了幾分,要不是自己前段時間勤練春水潤靈訣,不但會放脫了那賊子,而且自己恐怕已經被踢成了重傷,甚至可能丟了性命。   石珪也不由得有些後怕,嚅喏的說道:“那賊子當真悍勇無雙,要是他手裡還有把刀,我這隊人隻怕已經全死在這了。”   “唉,那是你小子運氣好!”尚捕頭嘆了口氣,接著指了指,對麵巷口拎著弓箭的捕頭,悄聲說道:“今天,要不是老宋這個神箭手在,隻怕那賊子也不會在翻墻的時候丟掉刀。你是沒看見,老朱手臂上捆著三根拇指粗的鐵條,都被一刀砍斷了。”   “話又說回來,要不是那賊子見機快翻墻走了,隻怕很快就會被老宋的第二箭射死。”尚捕頭低沉了一會,卻又給己方鼓了鼓勁。   石珪見尚捕頭如此,也是笑著回道:“唉!看樣子我運氣還算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老宋箭射的倒準,就是手腳慢些。”   “知足吧!你就。要不是老宋剛才跑進來,就來這麼一下,你小子指定就等著吃癟吧!”尚捕頭也小聲開啟了玩笑。   石珪也不看不管場中如何收拾,就與周邊的一眾捕頭捕快小聲說笑起來。   ……   賊窩前院,四周點起了數十盞氣死風燈,照的周圍明晃晃的。   金副總捕頭站在場中,安排著諸多事宜,有在前院找塊地集中安置傷者,也有安排人手準備進屋查看,還有等事情完了,就讓人趕緊去請大夫來看傷者,有等會進入房間如何搜查之類的等等事情。   其餘諸捕頭都圍在金副總捕頭身邊,精神炯炯的看著金副總捕頭。院門前,楊牢頭帶著幾個牢子,圍著一架囚車,那囚車上躺著個昏迷的人,楊牢頭等人,則豎著耳朵聽金副總捕頭的諸般安排。   這實在怪不了別人,這在場的一乾人等,深更半夜在這打生打死的,不就是在等著如何進屋搜查贓物麼?   所以,等金副總捕頭說出如何進屋搜查的章程時,就有幾個人跳了出來,表示不同意。   於是眾人又就這章程磨嘰了半響,這才定下進屋的順序,還有搜查贓物時,怎麼拿,如何拿的諸多規矩。   石珪看著,在場的一乾人等商量定了規矩,正摩拳擦掌的準備進入屋內撈些好處的時候,也不由得有些好奇,這屋內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自己的直覺會有錯麼?   正當石珪的思緒有些飄散時,忽然鼻子裡傳來了一股淡淡的異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