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夜醉(2)(1 / 1)

紅的白的,稀裡嘩啦撒了一地,蔣仕的身體搖晃了一下,轟然倒地,手中的鋼刀,也“咣當”一聲,跌落在地上。   雖然石珪見過很多奇形怪狀的屍體,也見過追著衙役捕快打的豪奴刁民,但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的看見,一個人的頭顱被爆開。   石珪嚇得後退了一步,死命的看著周圍,拚命握住鐵尺的手,在微微顫抖。   現在,石珪從修煉功法後,就一直很敏銳的直覺,不知道為什麼完全失靈了。他隻知道有很大危險,但這危險來自哪裡?他卻完全不知道。   夜色濃厚,現場隻有幾盞氣死風燈還亮著,好在這裡離明城酒樓不遠,稍遠處,明城酒樓門前的燈光,還能照亮此地。   剛才,石珪正是憑借著明城酒樓門前燈光,才發現了端倪。   但現在,那道殺死蔣仕的人形波紋又完全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任何蹤跡。   “媽的,怎麼回事?那個乾的?”   剛剛才爬起來的金副總捕頭,立馬就看到了蔣仕被打爆頭顱,轟然倒地的模樣。   金副總捕頭趁著酒勁,當即就紅了眼,一聲暴喝:“給老子搜!”   正被蔣仕爆頭驚嚇住的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就像沒頭的蒼蠅一樣,胡亂奔跑起來了。   石珪也趁著機會,一溜煙的跑到了路邊,讓自己的後背靠著路邊房子的墻,自己麵對路中央,這樣起碼可以避免自己的後背被人偷襲,自己觀察的範圍也要方便不少。   “都站著別動,大人,這是刺客,擅長躲藏!亂動死的更快!”   這是金副總捕頭身邊的智囊,也急忙開口吼了起來。   正因為沒有看見對手,而胡思亂想的一眾人,明顯鬆了口氣,當即也不在亂動。   “不是鬼!”站在石珪右前方的捕快,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渾身上下的醉意,看樣子,也被驚嚇的消退了幾分。   石珪也是長舒一口氣,這種超過自己常識的東西,讓他嚇得夠嗆。   ……   這廂,在路中央的金副總捕頭,主動問起了自己的智囊:“老黎,現在該怎麼辦?”   那個黎姓捕快,也不含糊很快就回道:“大人,為今之計,就是按剛才的隊形,排成一字長蛇,按剛才前進的方向,進行掃街,一定可以把他逼出來。”   金副總捕頭也是個狠人,大聲招呼眾人,再次按照剛才的陣型,排列成一排,抽出各自攜帶的器械,沿剛才的方向,不停的往前戳,一定要找出那名善於藏匿的刺客。   這才又轉頭,吩咐身邊的另一個捕快:“小李,吹哨,叫支援,記得最高等級。”   “嘀!嘀!嘀!……”尖銳的竹哨聲,劃破了夜空。   “衙門鎖拿人犯,無關人等回避!”黎姓捕快也有眼力勁,立馬帶著身邊的捕快衙役喊了起來。   “沒想到,還是許縣尉他老人家高瞻遠矚啊!”金副總捕頭聽著刺耳的哨音,喃喃自語。   原來這竹哨,是平蒼縣本地頑童的玩具。許縣尉鑒於上次抓捕珠寶賊人時,各個巡夜隊之間聯係困難的情況,就想出來用這些竹哨作為聯絡之法。   作為許縣尉的心腹,金副總捕頭身上也是有竹哨,這就派上用場了,唯一擔心的就是,動作太大驚動許縣尉。   ……   且不說,金副總捕頭是如何苦惱不要驚動許縣尉。   隻說,石珪原本靠墻站著,心裡還在慶幸,這下總算有點保命的依仗了。   結果,還沒等石珪念完祖宗保佑,金副總捕頭的命令就下來了。   石珪隻好極不情願的挨著墻,轉過身,與先前那個那個被嚇的酒醒的衙役,碰了碰拳頭,然後並排在一起。   諸位衙役捕快,聽見領頭的大人說,對手不是什麼神秘的東西,隻是個擅長隱匿的刺客。   於是,眾人借著酒勁,又大膽了起來,紛紛嚷嚷的,捏成了鬆鬆散散的一排,象把彎彎曲曲的梳子,沿著街道往前掃去。   眾衙役捕快,手裡有家夥的,抽了出來拿在手上,手裡沒家夥的,隻好空著手,跟著眾人往前走。   石珪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鐵尺,三尺來長,還有沒有蔣仕手中的利刃長。等會要真交上手了,這東西也就比沒有強點。   再看一眼,自己右邊的這位捕快,這位直接是空著手的。想來也能理解,誰去赴上司的宴請,手裡拿著的都是禮品禮金,誰會拿著大搖大擺的拿著刀去?   就連石珪自己,總感覺要出事,但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掛把刀去赴宴,還不是隻敢藏了把匕首在靴筒。   當然,金副總捕頭親自安排的親信,帶把刀去宴會,那是例外情況,因為那代表的,是金副總捕頭的絕對信任。   現在的石珪自然是無暇去想這些烏七八雜的東西,他往自己身側的墻邊掃了一眼,想看看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利用的,忽然眼睛一亮。   隻見稍前點的地方,胡亂放著一紮竹竿木棍,還有些氈布裹在一起,看樣子是街邊的這些個鋪子,用來挑遮陽布的桿子。   石珪把鐵尺插回了腰間,快步上前,就將那堆桿子拿了起來,揭開裹在上麵的氈布,順手撿起一根竹竿遞給右側的衙役,說道:“拿著,兄弟!”   那衙役楞神了一下,就順手接過竹竿,他旁邊的幾個衙役,看見後,也紛紛出言討要。   石珪乾脆從那堆桿子裡,選了一根之後,就將那捆桿子遞給了那些出言討要的衙役,任由他們自己去分了。   石珪選的這根桿子,看樣子是一根立桿子,這種桿子一般用在下雨時,頂住兜滿了雨水的遮陽布。   這根桿子鵝蛋粗細,有一丈二來長,石珪顛了顛,還挺沉。   於是,石珪像端長矛一樣,端起這根桿子,然後跟著其他衙役一起往前掃去。   ……   酈棟才是個散修,但有個師傅。師傅在坐化前,將自己的所學,都教給年輕的酈棟才。   失去了管教的酈棟才,仗著自己修仙者的修為,一直在凡人中混的很是不錯。   但有次在截殺敵手的時候,無意間得了一張藏寶圖。   於是酈棟才貪念大作,仗著自己意外得來的一件異寶,竟然全然不顧自己僅僅練氣兩層的修為,扮做一個凡人,到了蒼梧山中尋寶,卻不想在尋寶途中,遭遇了危險,身受重傷。   酈棟才使出渾身解數,連爆幾件自己的靈物,這才得以脫身,一路逃到平蒼縣,原本想著使用采陰補陽的邪功,去凡人家中,尋些女子,采陰補陽一番,以助自己恢復傷勢。   不想這些凡人女子,身負的陰氣太差,自己連采了幾次,都隻能恢復一點點靈力。酈棟才眼見恢復無望,這平蒼縣城又人多眼雜,這才起意,準備離開平蒼縣。   當酈棟才使用了自己的那件異寶,隱匿了身形,準備趁夜色,離開平蒼縣城,卻不想遇到醉醺醺的一夥衙役,酒後肆意妄為,竟然將整條路都堵了起來。   若是平常,酈棟才躲了也就是了。但今日酈棟才使用的這件異寶,卻是有個缺陷,既不能動用靈力攻擊防守,也不能過快移動。   酈棟才不能迎頭撞上去,也不能往回走。即便想往回走,自己要保持隱匿狀態的步幅會很小,要不了幾步,就會被那群扮做大軍玩鬧的衙役追上。   自己要是現了身形,倒是刻意快步走,但是,在一群醉酒的衙役麵前,突然顯出身形,那才是愚不可及的蠢行。   如果酈棟才沒有身負重傷,自然不會將這群人放在眼裡。甚至隻要自己的靈力,再多那麼一點點,自己也可以現出身形,施展身法瀟灑離去。   但酈棟才就是處在身受重傷,靈力所剩不多的際遇裡。酈棟才那禍害了不少女子後,才攢起來的一點點靈力,也隻夠除了用來維持異寶之外,還剩那麼一兩次的攻擊來防身。   那群酒醉的衙役瘋癲異常,沒等酈棟才想出個什麼辦法,就已經到了麵前,中間一個瘦猴子一樣的衙役,七歪八扭的就撞在酈棟才的身上。酈棟才的身體好歹是修仙者的軀體,硬的像堵墻,那瘦猴衙役當即就被撞了個滾地葫蘆。   結果轉機就出現了,那群衙役瞬間就亂做了一團。露出了不少空隙,酈棟才隱匿著身形,就往中間最大的空隙走去。   結果這時,空隙邊上的一個佩刀的衙役,因為酒醉沒走穩,直接就撞在酈棟才身上,那衙役被撞後,直接拔刀就砍。   步子比蝸牛快不了多少的酈棟才,如果不躲,隻能硬接那一刀,酈棟才雖能接下那一刀,但是會動用靈力,顯出身形。   無奈之下,隻好少量動用靈力,施展身法,躍到了持刀衙役的身邊,反手就擊碎那衙役的腦袋,隻是這麼一來,酈棟才所剩的靈力又更少了。   在酈棟才看來,動用如此之小的靈力,最多能顯現出個輪廓,天黑雜亂,想必也不會有什麼人注意到。   再者,有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被擊碎腦袋,肯定會帶來各種混亂,那時酈棟才就可以趁亂,悄悄離去。   果然,那群衙役被嚇到了,都楞在了原地。酈棟才剛跨出一步,不想旁邊有個衙役,被嚇得後退了一步,剛好就擋在酈棟才前進的路上。   酈棟才無奈隻好停下來,等著這個衙役讓開。結果沒有想到那瘦猴衙役身邊,竟然還有能人,迅速就安撫住了人心,做出了安排。   結果就是所有衙役在一陣亂跑之後,又排成一排堵住去路,還不停往前掃街來。酈棟才看見的那個空隙,早就消失不見,無奈之下,酈棟才隻能盡自己最大速度,橫著走向街邊的店鋪邊上,靠在一個稍凹進去的店鋪門口,希望能躲過去。   ……   石珪雙手端著桿子往前走。   自己右邊的衙役,手裡拿著的那根竹竿,是根橫挑桿,又細又長,得有一丈八多長。   那衙役拿在手裡,端著太長,拄著又太高,隻好捏了一端,象撥草驚蛇一樣,在前麵掃來掃去的。   在經過一間店麵門前時,右邊的衙役剛好用竹竿,掃到店鋪的門前。   石珪本沒有留意,隻是眼角瞅見,那竹竿頂端,像是戳到一灘水一樣,泛起了一點點水波。   石珪立馬就被嚇得汗毛倒豎,盯著離自己就一丈來遠的店麵門口,稍有些窪陷的地方,想也沒想,雙手一合,就掄起手中的桿子,奮力砸了過去。   在掄桿子的時候,石珪也從自己丹田中,瘋狂的運轉著那股遊絲,從自己掌心之中,全部輸進了,手中緊握的桿子裡。   自己的雙臂,也按著春水潤靈訣中的發力技巧,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掄出的桿子上。   以至於,在石珪眼中,那桿子的一端像是撕破了空氣,發出一陣“呼”的聲音。   “嘭”一聲。   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那店麵門口,石珪手中的桿子,正好擊打在那人影的胸口。   桿子像是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力量,在那人的胸口斷裂成兩截,其中崩飛的一截,像是挑飛了什麼東西,遠遠的拋往了遠處。   石珪瞬間感覺自己的直覺又回來了,在自己的直覺中,自己那股遊絲從棒子中鉆進那人的胸口。   那人吃驚的看著石珪,掩飾不住眼神中的震驚,一隻手抬起扶住自己的胸口,另一隻手正在收攥成拳,像是要反擊石珪。   石珪來不及多想,雙手迅速收回剩下一丈左右的桿子,依葫蘆畫瓢的再次揮出一棍。   而這一棍不再像是第一棍那樣,直接閉著眼睛砸過去,而是在自己直覺的指引下,這一棍直接就砸在了那人的腰間。   “嘭”又是一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在石珪的直覺裡,這一棍砸下去,讓那人蓄勢欲動的雙腿一震,好似直接泄了氣,像被打斷了接下來的什麼動作。   桿子打在那人腰間,還是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力量,再次斷做兩截,稍小的那一截旋轉著飛起,巨大的旋轉力量,直接挑飛那人腰間係著的一個灰色小荷包。   那人望著石珪,眼中露出了絕望瘋狂的神色,還沒等那人揮出拳頭,口中已經流出一股股鮮血。   石珪這兩下,像是耗乾了自己的所有精力和心神,他不得不趕快回退幾步,以免自己挨了那人蓄勢已久的拳頭。   石珪與那人的交手,雖然繁雜,但在現實中,僅僅隻是一瞬間而已。   石珪右邊的衙役,隻覺得自己的竹竿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然後就聽“嘭、嘭”兩聲,等他轉頭一看,正看見石珪後退了一步,讓出了一個口吐鮮血的人影。   “我草,那人在這!”那衙役趕忙大叫起來,那衙役右側的幾個衙役,也剛好轉過頭來看,看見那人影之後,也跟著大叫起來。   那些衙役中,有些個勇武的,聽見呼喊之後,跟著就撲了過去。   正所謂,酒壯慫人膽,石珪右邊的那個衙役,離那人影最近,他看見那人影口中,已經在冒著一股股的鮮血,結果他借著酒勁,呼的就撲了上去。   等稍遠一些的衙役快要趕到時,第一個撲上去的衙役,已經倒飛出來,“啪嘰”一下,就拍在了地麵上。   連退幾步的石珪,定睛一看,好家夥,那衙役幾乎右半邊身子,都被打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