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頌亂轟轟的腦子安靜下來，想起還沒報警，從身上摸出電話，撥了一一九，話筒傳出忙音，一連撥了三次電話，都是忙音，他額頭冒出汗來，顫著手又撥了兩次一二零，結果也是一樣。 　　“打不通？”陶苗盯著手機，急道：“看看視頻，有沒有新聞報道？” 　　“看不了視頻。”爺孫倆哪有多少閑錢？就這臺手機還是唐爺爺節衣縮食，勒緊褲腰帶給孫子買來的舊版老爺機，看看信息還行，想看視頻卻是不能。 　　陶苗張了張唇，揶揄之言剛要出口，卻又閉上了嘴，老公在村裡最有錢，她平時說話自然是張口就來，這時卻要躲在別人家裡，總算知道收斂一二。 　　唐頌瞟了一眼，又快速收回目光，看出她收回去的定然不是什麼好話，就當沒留意到。 　　陶苗見唐頌眼神躲閃，低下頭來一看，原來事發之時她還未起床，現在身上除了一身睡袍就得把菜刀，這時蹲坐地上，睡袍下擺揚開，露出一大條雪白豐滿的大腿，肉光致致。 　　她側下雙腿，拉好下擺擋住春光，忍不住又道：“有沒有信息？” 　　唐頌道：“叫人待在家裡不要出去，靜等救援。” 　　聰明人都知道，這樣的群發信息恰好證明事態極為不妙，多數是因為需要救援的地方太多，隻能按計劃進行救援，無法及時響應個人求助。 　　兩人默默守著兩具屍體，血腥詭異，卻比待在外麵要安心得多，外麵的叫喊打鬥聲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隻剩下輕輕的風聲，但兩人都不敢出門。 　　明瓦透進來的光線越來越光，唐頌的肚子咕咕的叫了兩聲，他又掏出手機看看，已經快十二點了，從昨天早上到現在粒米未進，早已經腹中空空，這肚子一叫，饑餓感比早上更甚，好像胃部都在抽搐。他到廚房去淘米，見陶苗又從內屋裡伸出頭來觀望，遂問道：“我要做飯了，沒什麼菜，你吃不吃？” 　　計算時間的話，陶苗也是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那能不餓？聞言趕緊應道：“吃，吃，不用多，一點點就成。” 　　唐頌加了米量煮飯，在廚房裡略一翻找，找到三隻雞蛋和一小塊薑塊，還有一小束半乾的蔥頭，當下洗了蔥頭，拍了薑塊，煮了一小盆雞蛋蔥花湯，盛了兩半碗湯水，遞半碗給陶苗，道：“飯還沒熟，先喝碗湯。” 　　陶苗也口渴得緊，接過湯，道了聲謝就要喝，唐頌道：“你不先洗個臉？” 　　陶苗這才想起自己還滿臉是血，都有些乾涸了，登時放下湯，提著菜刀捂著嘴巴跑進洗手間大吐起來。 　　唐頌大為驚奇，你早上砍的人、沾的血，現在才來吐？這反射弧也未免太長了。 　　唐頌也是餓得不行，一口就把半碗湯乾完了，熱湯下肚，胃裡舒服了許多，人也精神了點，等了好一會兒，聽見洗手間裡水聲不對，問道：“你在裡麵乾什麼？小聲點。” 　　又過了一會兒，唐頌聽得洗手間裡好像洗起衣服來了，不由得眉頭大皺，果然，陶苗從門邊伸出濕漉漉的腦袋，問道：“你這兒有沒有衣服換？”原來她不但洗了臉，還粗粗洗了個澡，睡袍也一並洗了。 　　唐頌道：“隻有我和我爺爺的衣服，你看合適不？” 　　唐頌的衣服小，不合身，而唐爺爺剛剛過世，他的衣服陶苗也不願穿，於是說道：“小頌，能不能幫我把湯遞過來一下？” 　　唐頌眨眨眼睛，把湯給她送了過去，陶苗躲在門後伸出一隻手接過湯，又道了聲謝，就縮了回去。 　　飯熟了，唐盛了兩大碗大白米飯，再倒了雞蛋湯進去，然後大方的給陶苗的飯加了個煎蛋，問道：“你是現在吃飯還是放著出來再吃？” 　　都餓得肚皮貼脊骨了，怎麼等得了？陶苗拉開門逢，遞出湯碗，道：“不放了，現在吃吧。” 　　…… 　　雖然唐頌爺孫倆也是講衛生的人，但蹲在陰暗狹窄的洗手間裡對著個便盆，時間一長，陶苗也是受不了，隻好穿了睡袍出來。 　　春天洗的衣服不易乾，何況陶苗洗的還是質量極好的棉布睡衣，這洗手間又不通風，涼了快一個小時的睡袍還是濕漉漉的能擰出水來，穿在身上粘乎乎的，不太好受，不過洗淡了血跡，血腥味不濃，倒是心理上舒適了不少。 　　屋內的屍體實在有些嚇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ｃｏm 血腥味也濃，兩人到現在也沒有早上那麼驚慌，唐頌到小廳坐著，他瞄了兩眼陶苗，又收回目光，臉色微紅。 　　陶苗本來就是個美人，如果不是因為李來輝老爸承包山林、種果樹、搞養殖發了大財，李來輝想娶陶苗？門逢都沒的。濕衣緊緊貼在她身上，越發顯出她姣好的身材，豐胸、細腰、大長腿。太陽好像被雲擋住了，日光透過明瓦進到屋內不算太亮，散落在她身上，有著朦朧的美感和暖昧的氣息，引人犯罪。 　　陶苗也在廳中找了個椅子坐下，她見唐頌偷偷的瞄自己，心中有些得意，以她在大光平村的地位，村長見了都要點頭哈腰給她問個好，平日裡自然不會對這個窮苦的同村鄰裡稍降辭色，她嫁到村裡一年多，和唐頌的對話不過三句，其中一句還是當天結婚時回的“承你貴言”。今天她驚慌失措衣衫不整的逃到唐頌家裡避難，又要接受吃食，讓她有種躲在別人屋簷下的低人一頭的感覺，這時看到唐頌局促不安的樣子，她又驕傲起來，心情好了許多。 　　兩人雖然住得不遠，但平時路上快要遇到時都是側開臉裝作沒看到，招呼也不打的人，真的熟不到哪裡去，這時連句話都說不上，都是靜坐無言，沉默相對。 　　日色漸暗，其間又打了幾次報警電話，結果還是沒打通，煎熬了幾個小時的唐頌乾脆進廚房做晚飯去了。 　　晚飯更是簡單，白米飯搭腐乳，唐頌是個大方的人，晚飯也有陶苗的一份，而此前天天吃香喝辣的陶苗也沒怨菜少，硬是把一大碗飯啃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