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們家三個人都是這樣:六點起床,七點吃早飯,十一點吃午飯,十七點吃晚飯,晚上二十點熄燈睡覺,非常嚴謹準時,就像嚴謹的英國人一樣。” “上帝啊,準時······在我看來,派瑞德先生加班,回家的時候都十一點······”我為難地看著佐伊先生。 “我說的是正常情況下,不包括加班這類特殊例子。”佐伊先生耐心地解釋道:“派瑞德先生的公司離布萊迪納斯小區隻有十五分鐘的步程,也出於健康著想,他都是步行上班。” “哎呀,那派瑞德先生他是做什麼生意的?”雨果小姐在一旁問道。 “是新上市公司的總裁,主要是賣各種——”佐伊先生想了想,說道:“熏香。” “什麼,熏香?!”雨果的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驚喜地問道:“哎呀,是那種歐式的精油熏香嗎?” 佐伊先生否定道:“不是,是東方的倒流香。” 雨果的神色馬上扁了下去,乾巴巴地說了一句,語氣中滿是失望,“哎原來是這樣啊。”她的語氣中有極度失望的意味。 佐伊先生繼續介紹道:“他是作為中介商——其實也不能說是中介,算是自產自銷的商人。” “上帝啊,你的意思是,他自己生產,自己在淘寶上銷售?” “不錯。”佐伊先生點點頭,“主要是快遞包裹交易,但也有實體店。你也知道,現在喜歡木料熏香的,多數是老年人和喜好古典的年輕人。實體店就是專門供給老年人的,他們信不過淘寶。年輕人基本都是從報紙的購物單上訂購。” “嗯,確實如此。”我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哎呀,為什麼不選精油香薰呢?”雨果在一旁問道:“現在基本上都是有時間刻度的蠟燭所加熱的香薰燈比較流行。女生喜歡,不少年輕人也很喜歡呀!”眨著大眼睛,一臉不解。 “我也這麼問過。”佐伊先生對雨果淡淡一笑,“派瑞德先生說是為了保證香料純正,分量充足。精油熏香如果要達到一定的純度,成本會很高,銷售對象的範圍也會大大縮小。” “上帝啊,看來這個小區的住戶全部都是有錢人啊!”我感嘆了這麼一句。 佐伊先生無奈地笑了笑,說道:“話說回來,瑞奇先生也是從事快遞包裹交易。而且,瑞奇先生的公司就緊挨著派瑞德先生工作的大樓。” “什麼?”我跟雨果異口同聲道:“不會吧!這麼湊巧。” “是啊。”佐伊先生點點頭。 此時,前方的玻璃小門已經闖入我們的視線,雨果趕忙掏出鑰匙開了小門,我和佐伊先生一前一後走進去。 進了事務所的門,雨果熟練地泡了一壺紅茶,端過來。原本佐伊先生拿著資料翻閱,此刻也放下手中的文件,吹了吹,啜飲了一口。 “佐伊先生,接下來我們去查訪誰?”等他咽下了口中的紅茶,我隨即問道。 “茉德麗特。”佐伊先生指了指桌上的文件,淡淡地說道。 “啊······”雨果笑起來,“就是那個有點胖的女孩子。”說著,抽出了這人的檔案。 “看她們班同學對她的評價,這個女孩是個花癡呀。”坐在她身後的我,看著茉德麗特的檔案,笑起來。 雨果不滿地回頭瞥了我一眼,“哎呀,每個人對於自己喜歡的人都會有好感的——即便是你們男人也不例外。科林,請你別這麼說好嗎?” “啊。”我歉意地笑了笑,“對不起。” “照你這麼說,既然茉德麗特是一個花癡,那對於波爾費科特她知道的一定很多。”佐伊先生端起資料旁的茶杯,喝完了杯子裡的紅茶,邊說邊起身,“走吧,我們去拜訪一下這位吉福仁思同學。” “哎呀,那我呢?佐伊先生。”雨果急切地問道,滿臉期待。 佐伊先生安慰地說道:“你就待在事務所好好整理文件吧,看看能不能查到一些線索。” “哦。”雨果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沮喪,眼中的光輝也黯淡了下去。 佐伊先生歉疚地說道,找了個借口,關切起來,“今天太陽這麼大,我怕你會被曬黑。” 想了想,雨果單純地笑起來,“哎呀,那倒是,我可不想被曬成黑煤炭。” “佐伊先生,我準備好了,我們走吧。”趁著他們閑話的功夫,我整理了原先的筆記,取了幾本新的塞進手提包。 “既然如此,我們先去了。”佐伊先生到了門口,轉過頭,對雨果笑道。 “好的,佐伊先生、科林再見。”雨果在事務所門口熱情地對我們揮手道別。 走出了事務所,馬路上車來車往,喧囂熱鬧,塵土飛揚,充斥了鼻腔,綠色的光影從我們的頭頂掠過,帶來一陣陣涼意。 走了幾步,佐伊先生不經意間問道:“科林,茉德麗特同學的家在哪裡?” 我馬上報出號碼,“薩利路1號。” 佐伊先生聳了聳肩,繼續往前走。我們穿過了一條熱鬧喧囂的馬路,馬車的‘踢踏’聲叫人一下子煩躁起來,急躁的情緒彌漫周身。再加上現在是正午過後一點半,太陽最猛烈的時候,佐伊先生選擇在這個時候出門,真叫人不滿。 穿過事務所這條街北麵的第一條人行道,抵達彼得路,再順著彼得路西街筆直往北。走到彼得路與文森路的十字交叉口,穿過文森路的人行道,沿著齊拉路繼續北上,走五百米左右,再次北上,穿過人行道到沃克路,接著往東走六百米左右後,在街道末尾左拐,就是薩利路。因為是一號建築,所以很容易找到。薩利路自南向北延伸過去的第一戶人家,也就是我們左拐後的第一間。 吉福仁思同學的家並不起眼,一戶很尋常的人家,彌漫著古典陳舊的氣息:大門狹小,但是依舊可以看出曾經的華美精致;兩側延伸出高高的圍欄,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特征叫人深刻牢記。 上了幾步石頭階梯,佐伊先生輕輕按了門鈴,裡頭傳來一句問話,“誰啊?” 佐伊先生溫聲對裡頭說道:“抱歉,你好,我們是來調查有關波爾費科特身亡一案,還請你開開門。” 佐伊先生話音剛落,門從裡麵打開了,冒出一個健碩的人形。 大約二十七、八歲左右,膚色呈現健康黝黑的古銅色,穿著一件亞麻白襯衫,極為休閑的裝束,五官輪廓平扁,但是下頷的線條極為柔和,尤其是一雙眼眸,極其幽深。 此刻,他正滿是警惕地看著我們,十分警備。 “抱歉,你好,我們想來問問吉福仁思同學有關於波爾費科特的事。”佐伊先生麵不改色地說道,語氣和顏悅色。 用審訊的犀利眼神提防著,仔細打量了佐伊先生許久,這個男人粗聲粗氣地說道:“進來吧。” 茉德麗特的家裡一進門就是客廳,擺著一套雪白的沙發,一邊是廚房和餐桌。男人示意我們坐在沙發上等候。於是,我們坐在茶幾旁。 “妹妹,有人來了。”這個男人出了客廳,繞過玻璃屏障,走到裡頭,敲了一扇門,對著裡頭喊了一句。 “誰啊?”裡頭傳來懶洋洋的一句話。 “你們是誰?”男子答不出來,出來問我們。 “這是我的名片和相關證件。”說著,佐伊先生不慌不忙地掏出來,給出了自己的名片。 看到佐伊先生的名片,男子的眼睛一下子變得神秘莫測起來,吃驚、恐懼、害怕、震驚······十分復雜,卻又叫人看不出一絲異樣。 “茉德麗特,是兩位偵探。”男子再次走到一扇房門前,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對著裡頭喊道。 “什麼,偵探?” 屋子裡頭的房門一下子就被打開了,玻璃屏障後麵急匆匆地探出一張圓潤的臉龐,肌膚白裡透紅,十分水潤,個頭卻很矮,眼睛又大又亮。盯著我們看了幾分鐘,她說道:“請你們等一下,我馬上就好。”說著,她直接轉身,返回房間,關上了房間的門。 男子坐在一旁,默不吭聲,我們兩人顯得很尷尬。 我看了一眼佐伊先生,隻見他假裝環顧四下,問道:“抱歉,不知道你們的父母在哪裡?出去辦事了?”語氣微微好奇又禮貌地詢問。 男子生硬地回答道:“他們在外地工作,還沒回來。” “抱歉,那請問您的名諱是——”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文縐縐地說話?”吉福仁思不悅地皺起了眉頭,十分不滿。 “好吧,那請問你叫什麼名字?”佐伊先生也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我叫格蘭普·吉福仁思。” “好,格蘭普,你知道你妹妹的同學——波爾費科特昨天死了嗎?” “知道。他們班級群裡發出來的消息,今天一大早我妹妹就哭了。我還當是什麼事呢。”格蘭普滿不在乎地說道,沉思片刻,警惕地問道:“你們是他家專門聘請的偵探吧?” “對。是死者的母親——派瑞德夫人要求的。” “那些警察確實叫人不放心。”格蘭普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不滿地說:“他們太囉裡囉嗦了,一句話翻來覆去問五、六遍,真不知道他們的腦子怎麼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