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吐槽阿加莎(1 / 1)

“他們住了幾天——”   克莉爾的話被我打斷了,我困惑地問,“不是聖誕節嗎?上帝啊,怎麼又住了幾天?”   “不是的。”克莉爾不耐煩地說道,對我打斷她的話非常不滿,“他們是聖誕節那天來的。然後是在體育館舉行的開幕儀式。其實高一的學生在前一天,也就是二十四號的平安夜那天,全都收拾了東西,回家休息了。運動員那幾天就睡在空出來的床鋪上。”   “這樣啊!”我和佐伊先生都擺出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   “那天,那個學校的校草和段草都來了。當場就有好幾個女生都尖聲尖叫了,茉德麗特叫得最響。接著,他們住了幾天。這段時間,連校草漢德森的手機號碼都查得清清楚楚,他的名字叫漢德森。”   “原來是這樣啊。可是,波爾費科特不也是一個不錯的小夥子嗎?還都是一個班的。”   “就因為是一個班,所以茉德麗特沒有對他下手——反正天天都能見麵。”克莉爾滿不在乎地咂咂嘴說道。   我在一旁點點頭,不自覺地說道:“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克莉爾和佐伊先生全都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我頓時低下頭,微微紅了臉,“對不起。”   佐伊先生嘴角含著微笑,繼續問話,“抱歉,那依米推特呢,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   “嗯。”   “我曾經聽依米推特說起,波爾費科特每次情人節、過生日都會收到很多巧克力,請問這是真的嗎?”   “不錯。他的確很受歡迎。”   “那你覺得誰更受歡迎?如果一定要你分個高下。”   “這——”克莉爾遲疑了一下,仔細想了想,認真說道:“我認為是波爾費科特。”   “啊!”佐伊先生贊同地點點頭,“我也這麼認為。波爾費科特的樣貌的確精致,學識豐富,身材也不錯。”   “什麼?”克莉爾詫異道:“你怎麼知道他身材不錯?”   “他經常跟依米推特一起約定了打籃球。正處在青春期的男生,打籃球有助身高,也有利於身體健康。”   “嗯。”克莉爾贊同地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既然如此”佐伊先生說道,看上去十分為難,“我想問個明白,依你剛才的說法,你與波爾費科特的關係並不是特別好。可我從你們班主任那裡得知的並非如此,你們的班主任說你跟波爾費科特的關係好。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是這麼說的嗎?”克莉爾詫異地問道,想了想,“哦,對了,可能是因為他經常跟我討論福爾摩斯的緣故吧。”   我的眼睛一亮,“你們喜歡討論福爾摩斯?”   “對,沒錯。”   我情不自禁地問道:“那你們對阿加莎·克裡斯蒂也一定很感興趣吧?”   “阿加莎·克裡斯蒂?”克莉爾搖搖頭,仔細講出來,“我跟他都隻對福爾摩斯感興趣,對赫爾克裡·波洛和馬普爾小姐以及其它阿加莎·克裡斯蒂的推理作品不感興趣。”   “哦?”佐伊先生十分好奇地身子往前傾,“這是為什麼?她們可是推理小說第二黃金期的代表人物啊。”   我在一旁認真而感興趣地點點頭。   “好吧。”克莉爾無奈地說:“我承認,推理小說第二黃金期的代表人物是阿加莎的波洛和馬普爾,但是我必須說一句:推理小說還分本格派和非本格派,對吧?”   我們點點頭道:“確實。”   “我跟他都隻喜歡以物理線索為證據的本格派,而不是通過問話的方式。”克莉爾比劃了一下,看到我們仍舊懵懂無知,嘆了一口氣,“我給你們舉個例子吧。”   “好的。”   “福爾摩斯探案全集裡有一則故事是這樣的:有一次,華生把一隻懷表給福爾摩斯,然後福爾摩斯說這是華生哥哥的懷表,剛剛才到華生的手上。”克莉爾停了下來,問道:“能想起來嗎?”   “是的。”佐伊先生溫和地說道。   我也接口道:“然後福爾摩斯以懷表為證,說他哥哥是一個醉鬼、為人邋遢、偶爾手頭寬裕。”   “對,沒錯。”她很高興我的說法,“福爾摩斯直接說懷表的裡盤有刮痕,說他哥哥是一個醉鬼,總是大晚上在喝醉酒的情況下上發條。懷表的表麵有刮痕,說明他哥哥邋遢,對自己的財物漫不經心。多次從當鋪典當又贖回,說明他哥哥偶爾手頭寬裕。”   “確實。”佐伊先生點頭道。   “非常簡潔明了。但是在我看來,”克莉爾強調出來,“阿加莎·克裡斯蒂的描寫方式盡是一大段可有可無的廢話,根本不像推理小說!”   “哦?”佐伊先生頗有興致地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我舉個例子吧,也是他曾經講給我聽的。有一次,我們因為上晚自修,有幾個同學跟波爾費科特坐在一起,然後她們向波爾費科特請教錯題。波爾費科特解答了,最後他問A為什麼要他給她講解B的試卷。對B,他也是這麼問的。結果他拿這件事來做例子。”克莉爾喝了一口水,娓娓道:“如果這件誤會用阿加莎的說法描述,那就會變成:一開始,在教室裡有多少多少的學生,他們認真寫作業,但是時不時會有人發出騷動或者咳嗽聲,老師也會進出教室幾次,最前麵是講臺,講臺的後麵是老師的座位,他——或者她是這樣子的人。到這裡,有兩千字了。再然後,坐在前麵的一個叫A的女孩子和一個叫B的男孩子把試卷給坐在他們麵前的英語老師,老師一邊評價一邊修改,最後還給他們——五千字了。後來波爾費科特的試卷也被修改了,他們兩人向波爾費科特請教錯題,波爾費科特一道道講出來。例如這道題目哪裡錯了,時態或者意思錯了······有一萬字了。後來,A發現她的試卷不在她的手中,她手中的是B的試卷。A叫起來,然後大家開始檢查自己的座位上有沒有額外的試卷。尋找的過程詳細描寫,正好兩萬字了,對吧?”說著,她把水杯裡的水喝完,然後自己去廚房,從智能冰箱裡重新倒了一杯冰水,再返回來。   “沒錯,阿加莎是女人,思維和寫法很細膩。”我點點頭,認為這是理所應當的。   “但是再怎麼細膩也不應該把無關的東西也寫進去吧!”克莉爾叫起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微微臉紅,深深籲出一口氣,繼續道:“比如一開始描寫教室其他同學和老師的場麵,我跟他實在接受不了。”   “這——”佐伊先生和我都麵有難色。   “其實,用福爾摩斯的說法,很容易就可以得出結論。A丟了她的試卷,而這張試卷是在教室裡發下去的,直到她發現自己丟了試卷這段期間,她本人一直都在教室裡,所以她的試卷一定還在教室裡,沒有丟,不需要去其它地方找。但如果是被人遺忘在書堆裡,那也就意味著教室裡一定有個人沒有試卷。可是,沒有人說出來,那就意味著她的試卷不是丟了,而是無意間拿錯了,她自己拿了別人的試卷。簡單地說,是她的試卷跟別人的試卷混淆起來。而剛才,她從老師那裡拿回來的試卷還清楚地寫著她自己的名字。那就說明是在她拿回試卷一直到她發現自己丟失了試卷這段時間試卷才丟失的。而這段時間她隻是把自己的試卷跟B的混雜起來,一起給波爾費科特,想請他幫忙解答。那麼有極大的可能——”   “是B和她的試卷被交換了。她錯拿了B的,B錯拿了她的。”我笑著接口道。   “對,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沒錯,非常簡潔明了。”佐伊先生這樣說道。   “是的,確實如此。”克莉爾說道:“可是阿加莎呢?她會怎麼寫?以我的觀點,她會這樣寫:今天某人穿了一件衣服,遇見了一位朋友,他們之間的關係如何如何。總之就是從教室的其他無關緊要的人開始寫,比如某某人喜歡誰,誰在上學的路上遇見了誰,然後才會牽扯進主人公——A。然後,這還隻是一個當事人!!!”克莉爾頓了頓,“其實這件事情三個當事人:A、B、波爾費科特,對吧?光介紹A一個人就花了這麼多的廢話······”克莉爾說不下去了,極度失望地哀嘆了一口氣,“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確實。”佐伊先生笑著解釋道:“隨著推理小說的發展,人們已經開始從最原始的本格派逐漸發展成為富有人文氣息,或者說是富有情感因素的推理言情小說,甚至是推理紀實小說。例如,約瑟芬·鐵伊,她的八本書每一部都很精彩,非常自然。雖然沒有像福爾摩斯那樣直接描述查案過程,線索推理。甚至於,《時間的女兒》這本書,可謂是將英國歷史上最有名的案情通過潘尼斯帝的概念推翻最廣大的認知。你也知道,現在經濟全球化,一旦這本書所描寫的推理過程屬實,那麼會對英國乃至整個世界的經濟、文化等造成極大的影響。比如,歷史教科書、相關傳記等。出版商也要考慮現有的發行書籍了。更何況還有學校的老師和學生,你說呢?還好現在是幾百年過去了。不然的話,找出了線索,隻怕所有與理查三世有關的評論都要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