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但是,我對推理小說第二黃金期的英國知名女作家,不論是阿加莎還是鐵伊或是多蘿西,都不感興趣。” 想了想,“既然如此,抱歉,我們就先告辭了。”說著,佐伊先生起身,對祖孫倆頷首致意。 “好,我送送你們。”克莉爾的奶奶客氣地說道。 “慢走。” 出了克莉爾家的大門,在前往溫希普家的路上,我問了一句,“佐伊先生,你問的這些問題怎麼都跟案件沒有關係啊?” “沒關係嗎?”佐伊先生笑著反問了一句,“你認為沒關係,我覺得很有用。” “為什麼?” “這個嘛,等我們問清楚了剩下的兩個人——溫希普和西恩之後,你自然就明白了。”佐伊先生故作神秘地就此打住話題,默不作聲,隻顧著往前走。 四周的林蔭小道灑下斑駁的光斑,極為鮮明燥熱,仿佛水泥磚鋪設而成的人行道也彌漫出一種騰騰上升的熱氣,叫人汗流浹背。 從沃茲路南街的37號往西走,穿過羅伯特路的人行道,順著羅伯特路的西街往南走,穿過羅奇路和啟明路交叉口的人行道,沿著啟明路西街繼續往南走,就到了啟明路四十五號的溫希普家,緊挨著一間診所——‘沃姆哈特診所’。規模不大,但是非常貼心,一看就知道很舒適,一切設備都很完好,櫥窗的玻璃也是一塵不染。此時,恰好是下午三點。 看完手表後,我走在前麵,剛敲門,門就自動開了,從裡麵開的,嚇得我倒退了幾步。 佐伊先生趕忙扶住我,“科林,你沒事吧?” 搖了搖頭後,我們都看向了麵前這個人。 一個高中男生,二十歲左右,長相尋常,但是膚色很白皙,下巴上是若隱若現的胡子,穿著一套米白色休閑服,一雙潔白的布鞋,身材優美,個頭很高,至少比茉德麗特、克莉爾她們要高得多。 “你們是誰?”這聲音聽起來有點沙啞。 這名男子應該就是溫希普了,先是吃了一驚,繼而仔細打量起我和佐伊先生。 佐伊先生不慌不忙道:“我叫克斯拉歐·佐伊,這是我的名片。”禮貌說著的時候,佐伊先生從黑色西服的內兜中摸出一張名片,有禮貌地遞給這名男子。 在男子檢查名片的空蕩,佐伊先生問道:“抱歉,我想,你就是溫希普吧?” “嗯。”說著,溫希普把名片收起來,打手勢請我們進去,“請進。” “溫希普,誰來了?”這個時候,裡頭傳來一句話,聽聲音是一位婦人。 “母親,是兩個偵探。” 說著,我們已經走過玄關,到了客廳。 溫希普把名片放到玄關和客廳的交接柱子上,那裡放著一隻空蕩蕩的矮扁青金色大銅碗,裡頭已經有兩、三張名片。我們坐在長長的沙發上,接過溫希普遞給我們的兩杯冰鎮葡萄汁。我留意到是他從客廳旁的廚房冰箱裡倒出來的,據他的解釋,這瓶盒裝的葡萄汁很新鮮,是昨天剛買的。 聽到溫希普的回答,“什麼?”海爾本夫人叫起來,立刻出來。 一位極年輕的女士快步走出來,頭發長長的,紮成馬尾辮,但是彎曲著糾纏在一起,看起來根本無法梳順,五官很尖銳,眼神十分柔和,個頭也很高,隻比溫希普低那麼幾公分,衣著十分家常,但是也不顯得失禮 “抱歉,您好,海爾本夫人,我們是Zeer事務所的工作人員,這是我的名片。”說著,佐伊先生起身,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海爾本夫人。 海爾本夫人頗為懷疑地接過去,仔細看起來,時不時地打量佐伊先生和我,仿佛在比較我們的身份是不是真的跟名片上一模一樣。 就在海爾本夫人時不時打量佐伊先生的時候,他說起話來,“我們是受死者波爾費科特的父母所托,前來查清案件的。請問,夫人,我能向您一些詢問嗎?” “可以。”海爾本夫人乾巴巴地說道,語氣中滿是不安。 “好的,海爾本夫人,我們聽說海爾本同學跟死者的關係比一般人密切,所以前來詢問一些事宜。抱歉,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請問您能跟著一起嗎?即便是旁聽也沒關係。” 仔細盯著佐伊先生看了許久,溫希普在一旁輕輕地喊了一句,海爾本夫人這才回過神來,答應道:“好,我就在旁邊聽著。”說著,海爾本夫人去倒了一杯葡萄汁,回到沙發的茶幾旁,與溫希普麵對麵坐下。 佐伊先生剛想開口詢問,又看了看四下。 溫希普詫異地問,“佐伊先生,你在看什麼?” “抱歉,難道說,海爾本先生不在家嗎?” 說著,佐伊先生看向海爾本夫人,後者淡淡地回答,“我丈夫他現在正在隔壁的診所裡。” 這個時候,從客廳的另一側傳來玻璃門震動的聲音,來者說道:“科德,你快來幫幫忙,米斯特瑞她一個人忙不過來。” 說著,一個沉穩厚實的男人出現在我們麵前,個頭高,身形微微臃腫,但是麵目和藹可親。他們父子的臉龐和胡渣非常相像,全都不像自然長成,而是人為修理的。 海爾本看到我和佐伊先生,上前對海爾本夫人和溫希普問道:“這兩位是——” “你好,我是克斯拉歐·佐伊,這是我的名片。” 佐伊先生的名片還沒有遞給海爾本,海爾本夫人就把自己手中的給了他,說道:“你在這裡看著,我去診所幫忙。”說著,海爾本夫人就穿過隔間,去了隔壁。 “請坐。”留下來的海爾本掃了一眼名片,和藹笑著,請我們坐下,自己坐到了剛才海爾本夫人的位置上。 我們三人這才坐下。 “不知海爾本先生您的名諱是——” “我叫本蘭特·海爾本。” “原來如此。”佐伊先生笑了笑,“海爾本先生,我們想問你幾個問題。” “怎麼,你們不是來查問我兒子的嗎?”海爾本很詫異。 “是這樣的,沒錯。但是我個人認為了解海爾本先生您,跟了解溫希普同學一樣重要。” 海爾本微笑起來,說道:“好吧,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首先我想確認一下,是不是這個鎮的所有人都隻會來你這裡看病?” “這是自然。”海爾本頓了頓,“不是我自誇,不論是路程還是醫生的醫術,我這裡都是蓋伊鎮居民的首選——隻有少數極難診治的病例才會被送去市醫院。” “那我想請問,你這裡有多少人的檔案?” 海爾本想了想,“幾乎全鎮所有居民的檔案都在我這裡。” “那你知道都有哪些人即便是夏天也不能飲用冰鎮或者冰冷的東西嗎?” “這——”海爾本費力思索後,肯定說道:“不多,就隻我兒子的同學,西恩和他母親。你知道的,我們這個地區的居民,幾乎每個人都屬於燥熱體質,陰寒體質的人很少見。” “這樣啊。” 看著佐伊先生若有所思的模樣,我十分詫異,卻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說完,海爾本端起麵前的玻璃杯,一口氣把葡萄汁喝光,對著窗外半是感嘆半是抱怨著說道:“啊,今天真熱啊。” “是啊。”佐伊先生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接口道:“這樣的天氣對死者最有影響了。” 海爾本轉過了頭,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屍體發臭?” “是啊。”佐伊先生笑了笑,“海爾本先生,您一定知道溫希普同學的同班同學——波爾費科特不久前死了,而且是被人謀殺的。”說著佐伊先生盯住了海爾本的眼睛。 海爾本舒展了眉頭,神色自若地說道:“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今天早上溫希普一看到他們班發出來的消息,馬上就念了出來。” “今天早上?”佐伊先生重復了一遍。 “對,沒錯。”海爾本點點頭。 “不知道是幾點?” “這——”海爾本深思片刻,歉意笑道:“不知道,反正我們家都是七點吃早飯,大約是在七點左右。” “是——”溫希普說著,掏出了電報,翻閱時間記錄,“是七點三十五分。”他邊說邊把電報呈到佐伊先生的麵前,說道:“你看,這裡這樣顯示了。” “那不知道海爾本先生你對波爾費科特的死有什麼看法?” “還能有什麼看法——”海爾本哀嘆一聲,十分惋惜地說:“這麼優秀的孩子就這麼沒了,他的父母一定很難過。” “是啊。事實確實如此。”佐伊先生贊同道:“隻是,溫希普不夠優秀嗎?”說著,佐伊先生贊許地看了一眼溫希普,說道:“他其實也非常優秀。聽到自己的父親這麼說別人,隻怕他心裡不是滋味。” 溫希普隻是麵無表情。 剛才開始他就沒說話,甚至可謂是毫不關心,現在也極其冷漠,真是一個冷冰冰的人,我心下嘀咕起來。 “這說的是哪裡的話。”海爾本馬上反駁道:“我的兒子當然很優秀,不過——”說著,海爾本有點失望地看著溫希普,說道:“這孩子一直對理科不感興趣。不然的話,我這家診所可以繼續替蓋伊鎮的居民服務。” “父親,我說了,我對理科真的不感興趣。”溫希普忍不住在一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