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佐伊先生點點頭,“三個段,也就是三、四、五樓各一個,整個學校就隻三間。” “嗯。”溫希普點點頭,“後來他發現了,就說這種方法不適合那道題目。他自己又講解了另一種方法。後來,那個人問他,為什麼一開始的方法不適合那道題目。他解釋說,雖然第一種方法不適合,但是可以把草稿紙的利用率最大化。後來,那個似乎是其它班的人又問,為什麼第二種方法不用第一種方法的一部分步驟。第二種方法雖然好,但是第一種方法的某個步驟比它更好。波爾費科特就當場哀嘆了一聲,說自己不喜歡,所以第一種方法不用另一種步驟來解釋。” “波爾費科特看起來非常樂於助人。”我頗為欣賞地說道。 “是啊。”溫希普贊同道:“基本上遇見有人落了東西,他都會幫忙送回去;路上遇見垃圾,他都會幫忙撿起來。可他的同桌,偏偏都是抄襲他的方法,結果每次被他發現了,都擺出不屑一顧的樣子。我們在一旁看了,也不好說什麼。”此刻,溫希普的神情看起來可謂意味深長。 佐伊先生感嘆起來,“這麼說來,波爾費科特真是做好事不留名。” “嗯。”溫希普又倒了一杯葡萄汁,繼續說道:“他基本上,我們高二下學期的暑假,就是高三一開始的那個夏天,提前了一個星期到學校學習。那段時間,我們是在實驗樓的五樓上課,距離教學樓的熱水器,對了,你們去看過我們的學校了吧?” “看過了。”佐伊先生說道“熱水器在教學樓B棟最左側——六班後麵,每一層都是相同的位置。” “對!”溫希普笑了起來,“六班的人隻需要出後門,穿過連接了A、B、C棟的走廊,就可以倒水,算得上是一個福利。可是我們移動到實驗樓之後,與熱水器離得很遠。所以,每次要去倒水,他都會問其她女生需不需要他幫忙。當然了,大部分女生都是安然接受,這也沒什麼。隻是,他的同桌說要每天早上幫他買早飯作為交換。當場,他就不同意了,也沒把自己的意思說明白。結果,有一次他對我說,那個同桌白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說他——”溫希普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終於為難地說出口,“說他‘不識抬舉’。本來這也沒什麼,隻是她做得實在很過分。波爾費科特他又不是這樣的人!”說到最後,溫希普自己的語氣也變得生硬起來,“波爾費科特幫她們倒水隻是覺得這樣方便,舉手之勞。他不是為了給自己討一個好名聲。他不是這樣的人!”溫希普的眼神極為堅定。 “我知道。”佐伊先生笑著說,神態自若,“我曾經問過波爾費科特的班主任,他說波爾費科特非常地受歡迎。” “他這人確實很好,責任心強。”海爾本在一旁忍不住出言道。 我們轉向他。 “他曾經來我的診所幫過忙。”看到我們疑惑不解卻又驚訝的眼神,急忙解釋道:“其實也就是幫忙抓藥什麼的。那段時間可能是溫希普說了什麼,然後——” 言止於此,海爾本看向溫希普,後者說道:“我們搬到實驗樓上課的時候,本來這沒什麼。可是,有幾次他去倒水,同一個樓層的其他班級的女生在走廊上休息的時候,就閑言碎語起來。波爾費科特雖然長得不錯,但是他一直都非常害羞,不喜歡別人一直盯著他看。後來,他感冒了,還是重感冒,來我爸的診所就醫。結果那段時間不知道怎麼的,他的病很久才好,學校裡的幾個女生也開始來我爸的診所看青春痘。我覺得,她們也許是想來見見,就是多看看波爾費科特。” “那段時間,沒有病痛也會有人來問診,我也抱歉拒絕。可是,我又實在看不出什麼毛病,隻是開了一些維生素B之類的保健品。當時,波爾費科特的重感冒已經好了。我這裡又隻有我姐姐和我妻子幫忙,所以波爾費科特就留下來,幫忙看藥單、抓藥。”海爾本的語氣頗為贊賞。 “原來是這樣啊。” 這時候,海爾本夫人進來,說道:“本蘭特,有病人來了。” “哎呀,都忘記時間了。”說著,海爾本起身對我們歉疚地說道:“真是抱歉,我得去看病了。” “沒關係,我們想問的也都已經問清楚了。”說著,佐伊先生也起身告辭,“抱歉,我們先告辭了。” “好。溫希普,替我送送兩位病人,不,客人。”海爾本說完,就匆匆趕到隔壁的診所。 報之了解的一笑後,溫希普送我們到門口。 我婉拒道:“你不用送我們了。” “我不是要送你們。”溫希普笑起來,說道:“我自己也要出門。” 我這才想起來之前我們根本沒有敲門,門就從裡麵開了,可見是裡麵的人要出門。 我臉紅起來,說不出話。 佐伊先生在一旁客氣道:“耽誤了你的事,真是抱歉。” “沒關係。”說著,溫希普就在他家門口與我們告別,往啟明路北端走去。 一路上,行人較少——天氣實在炎熱,沒人願意為了點雞皮瑣事而特地出門。唯一奔波的不過是那些為了生計而滿頭大汗的人。 我掏出文件包裡的文件,看了一眼,趕上了溫希普,笑著說:“我們跟你同路。” “不會吧,這麼湊巧?”溫希普有點吃驚地看著從後麵趕上來的我們。 “我們要去羅奇路16號,就是你的同班同學——西恩家。”佐伊先生解釋道。 “哦,這樣啊。”溫希普笑了笑,“我是要去安妮路。” 佐伊先生點點頭,“這樣啊。” 我微微吃驚——安妮路就是我家那條街。 “你們今天問的這些問題——”走了幾步,無盡的沉默意欲為人掙脫,似乎燥熱也逼發出了溫希普的疑惑,“我感覺你們今天根本就沒有收獲啊——至少從我這裡。” “為什麼這麼說?”佐伊先生在一旁笑道,神態無異。 “我感覺——”溫希普想了想,“你們今天問的問題跟波爾費科特毒害這件事,根本就沒有關聯啊?” 佐伊先生笑道:“是嗎?可是我覺得從你這裡收獲頗豐。” 聞言,溫希普聳了聳肩。 此時已經是轉折點。“那我就先走了。”說著,溫希普揮揮手,左拐走了安妮路。 “好。”才右拐沒多久,佐伊先生想起什麼似的,對身後的溫希普喊道:“你有我的電話吧。” 溫希普轉過身來,驚訝地看著佐伊先生,笑著掏出口袋裡的名片,“這上麵有啊。” “哦!”佐伊先生笑了笑,點點頭。 溫希普擺了擺手,自顧自地走了。 “佐伊先生,你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麼?”趁著還沒到西恩的家,我疑惑地問道。 “沒什麼,隻是為了以後可以方便一些。”佐伊先生神秘一笑。 “方便?”我愈發狐疑。 “是啊,方便聯係。”佐伊先生臉上彌漫著淡淡的笑意,“他說的已經在很大程度上接近我們需要的真相了。” “什麼?”我大叫起來,惹來偶爾從我們身旁穿過的路人的關注。 “他剛才說的恰好是我們非常需要確定的一點。” “他說了什麼?” “關於這一點——”佐伊先生驚訝地笑起來,“你不是聽了全過程嗎?” “可是——”我沮喪道:“我是真的沒聽出來什麼。換句話說,我真的覺得溫希普的說法是對的:我們根本毫無所獲。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不,你錯了。我們今天的收獲很多,像我剛才說的,收獲頗豐。” 很快,沿著羅奇路往東走到與格力高路的‘T’字形交叉口,街道西側就是西恩的家。 佐伊先生有禮貌地輕輕敲了敲門,“請問有人在家嗎?” 說著,出來一位中年男子,不悅地看著我們,“你有什麼事嗎?” 這位男子身著一件極為得體的深藍色西服,腳上的皮鞋極其光亮整潔,沒有一絲皺紋。他身形健碩,塊頭很大,不像和藹可親的海爾本先生,沒有啤酒肚,看得出來身強力壯,堪比《福爾摩斯探案全集》裡的羅伊洛特醫生。 心跳微微加速的我瞥了一眼佐伊先生,隻見他神色正常,沒有絲毫的畏懼,並沒有被這位男子的氣勢嚇著,隻是得體地笑著說:“抱歉,您好,我們是Zeer事務所的工作人員,受邀調查波爾費科特身亡一案。這次前來是想見見西恩,有一些話要問他。”說著,佐伊先生給出了自己的名片。 中年男子頗有懷疑地對照名片。 “不知道先生您的身份是——” 中年男子邊說邊讓出一條路,示意我們進去,“拉夫·安肯森德,西恩的父親。” 等我們全都入了門,經過廚房到達華麗金碧的客廳,安肯森德先生對著屋裡喊了一句,“因修伊爾檬,有兩位偵探,是來找西恩的。” “來了。”屋裡頭走出一位女子,身材優雅玲瓏,肌膚細膩而白皙,十分年輕,應該是安肯森德先生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