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知道。”海爾本嘆了一口氣。 　　“抱歉，那這麼說來，溫希普，你對文科是非常感興趣了？”佐伊先生極其自然地轉向溫希普。 　　“確切地說是歷史。”溫希普臉上終於有了點改變。 　　“啊。”佐伊先生說道：“我當初也是因為對歷史感興趣，所以才選了文科。” 　　“是嘛。”溫希普有點驚喜地說道：“我覺得歷史傳記最有魅力。”說完，溫希普看著佐伊先生，問道：“你覺得呢？” 　　“我也這麼覺得。其實，波爾費科特對歷史專記之類的書籍也很感興趣。你知道的，在來你家之前，我有拜訪過波爾費科特的臥室。” 　　“對，沒錯。”溫希普的臉色鮮活起來，“其實，我跟波爾費科特聊過，是從漢太祖劉邦、漢惠帝劉盈、漢文帝劉恒、漢景帝劉啟、漢武帝劉徹、漢昭帝劉弗陵、漢宣帝劉詢、漢元帝劉奭、漢成帝劉驁、中山王、漢哀帝劉欣一路，把西漢講完。而且還特別指出了漢元帝劉奭在位時期增設了‘昭儀’。《母儀天下》這部舞臺劇裡麵這麼顯示了。你知道的，是正史。然後我們從‘昭儀’開始，把唐代講完。你知道的，唯一的女皇帝武則天就是李治的昭儀。後來，她被冊封為皇後。但是——”溫希普費力思索著如何表述。 　　佐伊先生笑著接口，“但是在此之前，唐高宗李治因為正一品的貴、淑、德、賢四妃已滿，打算增設宸妃，位列四妃之上——至少五妃並列，結果無後而終。” 　　“對。”溫希普笑得越發燦爛，“當時，波爾費科特就是這麼對我說的，他說‘宸妃’的‘宸’寓意北極星，與象征帝王的紫微星有莫大的關係，所以那些大臣反對。於是，李治就直接把正二品的武昭儀冊封為皇後。還有皇貴妃這個稱號，第一次出現是在明宣宗宣德皇帝的寵妃孫氏。但真正有記載的第一位皇貴妃是明憲宗的寵妃——萬貞兒。當時，貴妃與麗妃、寧妃等，並沒有差別。隻有到了清朝的時候，皇貴妃、貴妃與其它的妃嬪品階才逐漸顯示出區別來。” 　　佐伊先生笑著說道：“清朝的皇貴妃一般位同副後。一個生活在清朝的女人，她要是被冊封為皇貴妃，隻有三種情況：一，現有的皇後失寵或即將被廢除，她馬上要被冊立為皇後；二，她即將薨逝，皇帝為了安慰她的心而特地如此；三，原先的皇後薨逝，即將被冊立的新後是她。” 　　“對，沒錯。”喝了一大口葡萄汁的溫希普驚嘆道，臉上滿是欽佩，“看不出來啊，你的學識可謂跟他不相上下！” 　　“哪裡。”佐伊先生謙虛地說道：“他的學識我相信一定比我好。對了，如果一定要你跟他比個高下，抱歉，你會覺得誰更高明？” 　　“這——”溫希普猶豫著，十分地為難，臉上有幾分尷尬，然後他直視佐伊先生的眼睛，肯定道：“我相信他一定比我優秀。” 　　“其實你的學識也很好。隻是，你真的對醫療、藥物不感興趣嗎？” 　　“我是真的不感興趣。” 　　溫希普無奈地看了一眼海爾本，後者對佐伊先生惋惜地接口，“他真的不感興趣。” 　　佐伊先生道了一聲歉，“抱歉。不過，今天早上你是從誰那裡得知波爾費科特的死訊的？” 　　“是依米推特的電報，不過我認為應該是他姐姐發的消息。他姐姐昨天下午去菲斯特太太果醬店買果醬，誰知道沒看見人，就隨口抱怨了一句。依米推特不常用。” 　　聽到‘菲斯特太太果醬店’，我當即微微失態地瞪大了眼睛，隨即收斂起來。 　　“啊。”佐伊先生說道：“他跟波爾費科特的關係非比尋常，他姐姐自然也是早早知道。” 　　“而且他們就住在同一個小區，同一棟樓裡。”溫希普笑著補充道。 　　“抱歉，可是，你跟他關係這麼好，我的意思是，你們有這方麵的話題，你跟他的關係應該也很好才對，怎麼會是依米推特跟他關係更好呢？” 　　“我跟他也就討論歷史而已。真的說起來，跟他各方各麵都聊得來的，當屬依米推特。他知道得比我們都更全麵。” 　　佐伊先生微微皺起了眉頭，疑惑地問道：“依米推特不是隻有籃球比較好嗎？” 　　“是，依米推特的運動細胞，尤其是在籃球方麵的確很好，跟波爾費科特一般無二。但是，依米推特在歷史這方麵的知識也不算差。而且，我個人認為，依米推特他——”溫希普想了想，慎重地說道：“他好像每一方麵都在效仿波爾費科特。有一次，我跟波爾費科特聊到關於清朝的歷史知識。你知道的，舞臺劇《後宮·甄嬛傳》就是以清朝為故事背景的。” 　　“確是如此。”佐伊先生點點頭，以示回應。 　　“我跟波爾費科特談到封號，他說——”溫希普停下來，想了想。 　　佐伊先生說道：“封號自古以來就有，至少從周朝開始就有，但隻有從清朝康熙年間開始，才延伸到除皇貴妃之外的每一品階。” 　　溫希普笑道：“對，沒錯。但當時，波爾費科特認為隻有清代封號才出現。你也知道，我們現在常見的妃嬪封號全部都是清朝的實例。當時，他就是這麼跟我說的。結果依米推特在旁邊聽到了，插了進來，說了跟你一樣的話。” 　　“是麼？”佐伊先生假作不解，“依米推特喜歡籃球，應該對這些女孩子的事物不太感興趣才對，怎麼會——” 　　“不是的。他對《後宮·甄嬛傳》其實有很深刻的了解。比如，清朝開始的答應和常在，以及小說中出現的貴嬪、嬪、妃、貴妃全部都有封號，流瀲紫整理杜撰的後宮品階就是這樣顯示的。每次，遇上常在、貴人、嬪、貴嬪、妃以及貴、淑、賢、德中的貴妃，都有封號。據說這是流瀲紫翻閱了無數典籍之後得出的結果，甚至連珠玉簪環以及甄嬛冊封貴嬪時候的儀式等等，她都一一在書中解析了。依米推特對於明朝妃嬪的冊封儀式也非常了解，他甚至知道甄嬛裡麵的金冊、金寶以及相關的禮儀流程，全部是明朝和清朝的結合，而且知道是嬴政開創了後梳淩雲髻、三夫人梳望仙九鬟髻、九嬪梳參鸞髻這樣的規矩等，並且關於《羋月傳》也知道一些。例如：姓名分為姓氏和名字。姓氏分為姓和氏，名字分為名和字。羋月這個人是羋姓，熊氏。還有孔子，名丘，字仲尼。姓氏的來源是大有講究的。”溫希普說到這裡，端起麵前的葡萄汁，喝了一大口，繼續說道：“一開始以采集作為主要生產方式的社會是母係社會——要想采集得多，那就要多生孩子。因此，女人的地位顯得比男人要重要得多。後來，隨著生產方式的改變，人們開始以打獵、捕魚作為主要生產方式。逐漸地，男人的作用顯得越來越大，他們的社會地位因此而上升，繼而進入父係社會。在進入父係社會期間，A地區的人口逐漸增多，地區的適宜可容納人口量開始呈現飽滿狀態。” 　　佐伊先生笑意吟吟地接口道：“因此，人們開始向B地區遷移，並有了A姓B氏的代號。” 　　溫希普頗為贊賞地說道：“等到B地區的適宜可容納人口量也開始呈現飽滿狀態，就會遷移到C地區，有A姓C氏的代號。姓表血緣和婚姻，氏表貴賤。B地區的人對A地區的人來說是宗，找書苑 ｗｗｗ.zhaoshuyuａn.com對C地區的人來說是祖，祖貴而宗賤。演變到後來就產生了分封製，西周就是八百載。” 　　佐伊先生感嘆著說了一句，“可惜最後因為褒姒而亡。” 　　贊賞地點了點頭，溫希普說道：“女子在本家的稱呼其實並不嚴謹。哪怕出嫁了，也是以國名父姓為代稱。褒姒指的是褒國的一戶姓姒的人家出來的女兒。女子永遠是男子的衍生物。一開始，至少在先秦時期結束時，姓隻有三十多個，而氏卻有三千多個。不為別的，氏僅僅根據地名而不斷地衍生——反正中國地大物博。” 　　“流瀲紫的確是查了很多資料才寫出了《甄嬛傳》。隻是，你也知道，她從一開始其實被人說成是——”我忍不住吞吞吐吐地猶豫道。 　　“抄襲。”溫希普很自然地接口道：“我看到開頭花簽這一部分的時候，也直接聯想到了紅樓夢。” 　　“是啊。”佐伊先生哀嘆一聲，似是在惋惜《甄嬛傳》的最初，“不過我想波爾費科特他一定是沒有遇上這樣的事。” 　　“波爾費科特他有一次好像是被人抄襲了——”溫希普回想起來，眼神開始迷離。 　　“被人抄襲？”佐伊先生疑惑地重復了一句。 　　“是的。”溫希普想起來了，對佐伊先生說道：“就是有一次，他自己開創了一種新的講解題目的方法，然後就被人偷學過去，結果傳到了其它班級。後來，波爾費科特有一次無意中跟我一起從答疑室，你應該知道吧，就是教學樓A棟樓梯左拐的第一間教室，是專門供學生答疑用的。它們沒有跟其他教室連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