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據死者的身份證,查出了當初到底是誰偷取了身份證,而後將那個人摸索出來——正是當時排隊在死者身後的那個人。他把嫌疑犯的證據一一羅列出來,最終判定了那個嫌疑犯的死|刑。” “天吶,那盧克探長到底是怎麼查出犯人的?”雨果小姐疑惑地問道。 “是啊。最後那個死者不是心臟病復發嗎?怎麼又變成了人為?”我疑惑不解地問道。 “這是因為那個死者臨死之前——其實,他一直都有精神障礙,隻不過依賴藥物,這才保持正常人的常態——被犯人以言語刺|激,最終瘋癲,繼而導致心臟病復發。”佐伊先生耐心解釋道。 “這樣啊。” “上帝啊,那那個人到底是怎麼用言語刺|激死者的呢?”我忽然間想起不對勁的地方來,問道。 “不知道。即便你去翻閱當時記錄的檔案,我估計你也找不到任何線索。” “既然如此,我們就——”說著,加布利爾子爵瞥了一眼壁爐上方的時鐘,正好是六點整:“先去餐廳吃晚飯吧。” 說真的,此刻,我的確是饑腸轆轆。我看了一眼雨果小姐,她的臉上也露出幸好的神情,跟我的目光碰在一起,撞出了一、兩點火花。 科爾雷恩莊園的晚餐之豐盛較倫敦格雷莊園的午餐有過之而無不及。然而,我看了一下,除了傑夫和兩個小孩子,加布利爾子爵並沒有其他的親人。也因此,這頓飯顯得極為淒涼。 宴席開始前,“為了美好的明天。”伴隨著這句話,加布利爾子爵高舉手中華麗潔凈的高腳杯,對在座的我、雨果小姐、佐伊先生,以及傑夫先生一起,朗聲說道,聲度硬足。 “為了美好的明天。”我們跟著加布利爾子爵一起喊道。 餐廳的門口隻有加布利爾子爵的管家——伍德洛先生站在那裡,聽憑傳召。 之前,為了方便女仆將菜肴端到鋪著潔白桌布的長方形餐桌上,餐廳的門就一直開著,現在菜肴都被端上來了,門依舊沒有關上。這種被人看著吃飯的生活方式對於加布利爾子爵和傑夫先生來說可能是非常自然,對於佐伊先生來說——依照他此刻平淡的神情,也是非常平常。隻是對於我和雨果小姐來說,卻象是渾身長滿了刺,裡外不自在。 用柏樹枝裝點的餐盤中,第一道菜肴是碩大的火雞,被烤得色澤金黃。還有紅酒醃製的蘋果散發著醉人的香氣、巧克力蛋糕和各式的甜點一應俱全,實在數不勝數。烤火雞、烤火腿、三文魚、聖誕布丁、李子、碎肉餡餅、水果雞尾酒、奶香土豆泥……一盤盤、一道道讓人眼饞。尤其是兩個小孩子,他們麵前放滿了巧克力蛋糕和聖誕樹、襪子形狀的糖果,還有就是色澤鮮艷的聖誕布丁,塞得嘴巴滿滿都是,差點噎到。後來還是伍德洛先生親自上前拍了拍小男孩的背,這才好些。 我曾悄悄地問了佐伊先生,為什麼加布利爾子爵的家庭關係這麼簡單。他告訴我說,這是因為加布利爾子爵的長子,戰死沙場,次子——也就是那兩個孩子的父親,因為妻子自縊,精神上大受打擊,三年前離家出走,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最後一個小兒子,也就是傑夫,他目前正在學習管理科爾雷恩莊園的一應事宜——加布利爾子爵已然決定將爵位傳給傑夫。 “上帝啊,那加布利爾子爵的長媳呢?”我咽下嘴裡的一塊烤火雞肉,瞧瞧在座的其他人的模樣,向坐在我身邊的佐伊先生詢問道:“她也死了嗎?” “不知道。據說——”佐伊先生動作極其優雅地切下一塊烤火雞肉,送入口中後,輕輕咀嚼了幾下才咽下肚,用潔白的餐巾擦了擦嘴巴,對我說道:“自從加布利爾子爵的長子戰死沙場後,他的妻子得了失心瘋,被加布利爾子爵關在頂樓的小閣樓裡。對於喬瑟夫和喬休爾的解釋,他們的母親生病了,需要到很遠的地方修養。不能跟他們待在一起,他們太吵鬧了,跟著去會影響她的治療。因此,他們被留在科爾雷恩莊園,等他們的母親回來後,再接他們回去。” “什麼?上帝啊,不會吧?”我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吃驚地問道:“確定了嗎?就這樣把一名女士關入黑暗的閣樓裡?真是難以置信!難道說這是加布利爾子爵下的命令?” “不錯。”佐伊先生喝了一口高腳杯裡的紅葡萄酒,對我仔細解釋著說道:“加布利爾子爵雖然年事已高,但他年輕的時候可精明了,殺伐決斷從來都非常果毅。” “上帝啊!”我忽然明白過來,“那這麼說來,我的意思是,佐伊先生,你知不知道加布利爾子爵的爵位是自他的父親那裡繼承來的,還是他自己捐錢或者其他一些事宜,最終被受封為子爵?” 此時,加布利爾子爵已經起身,看得出來,宴席已經結束。 “是他繼承來的。”佐伊先生淡淡地說完,放下手中的刀叉,把大腿上的白色餐巾放到桌上,和加布利爾子爵以及傑夫一道起身。 我和雨果小姐也起身,隻聽得加布利爾子爵說道:“伍德洛,倒兩杯茶來,就在書房裡,我和佐伊先生還有他的朋友有事要商談。” 而兩個小孩子在盛宴之後,被保姆看護著上了二樓。 科爾雷恩莊園的書房極其龐大,但卻不及倫敦格雷莊園的書房——對於倫敦格雷莊園的書房,我曾經特別留意了一下,發現僅僅是書房的門,也是龐大無比,能夠想象門後的書房是多麼廣闊。說不定,那裡匯集了世界上所有出版過的圖書。 進了書房,我和雨果小姐坐在一起,就在佐伊先生身旁。佐伊先生和傑夫先生一同坐在加布利爾子爵對麵的沙發上,看著壁爐的火焰一點點將加布利爾子爵的臉龐照亮得陰暗不明,給人一種叵測的感覺,心底生出孤獨的恐懼和一絲莫名的絕望。 “克斯拉歐,你是我兒子的好朋友。”說著,加布利爾子爵看了一眼傑夫先生,繼續說道:“因此,你這次來,對於你的問話,我一定會如實相告。不過,你要談論的,事關哪一位夫人?” 加布利爾子爵的這句話極其文雅,看得出來他禮儀修養十足。 “哪裡,加布利爾子爵,你誤會了,我們今天來隻是為了跟你閑聊一些過去的事情,並不是要特意談論我先前口中的那位夫人。你知道的,在背後談論人家可不是一名紳士應該有的行為。”佐伊先生淡淡一笑,毫不在意加布利爾子爵的犀利目光,以及幾乎將他看透的眼神。 “過去的事情?”加布利爾子爵重復了一次,皺起了眉頭。 “是啊。”佐伊先生淡淡笑道:“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四十年前的事?” “這個你之前問過了呀?四十年前——”狐疑地仔細盯著佐伊先生看了看,加布利爾子爵收回眼神,陷入深思之中。 我們全都期待著能從他口中獲知一絲一毫的線索。佐伊先生神色自若地坐在一邊,嘴角有一絲淡淡的淺笑。 “你這麼說起來,我記得四十二年前和三十八年前,分別有兩個女嬰被人遺棄後,被孤兒院收留。” “是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是的。”佐伊先生應和道:“伊恩侯爵也是這麼說的。加布利爾子爵,您的記性真是好。” “哪裡。”加布利爾子爵淡淡一笑,仍舊陷入回憶的狀態。接著,他說道:“那時候,我恰巧是那家孤兒院的院長。我記得有一個女嬰被送到孤兒院的當天夜裡,就引發了火災,有三百八十七人——近乎一半的工作人員喪生喪生。當時,我記得很清楚,伍德洛好像嘀嘀咕咕地說了一句:‘都是那個小魔鬼害的’······我隻記得這麼多了。” 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伍德洛先生的聲音古板而生硬地傳了進來,“老爺,我已經把茶泡好了——是你最喜愛的伯爵紅茶。” “好的。”加布利爾子爵對著大門高聲喊了一句:“端進來吧,伍德洛。” “好的,老爺。”說著,伍德洛先生開了門,推著餐車進來了,車上是一口銀質的茶壺和五隻杯子。進了門,伍德洛先生分別給加布利爾子爵、傑夫先生、佐伊先生、我還有雨果小姐都倒上一杯茶,接著問道:“老爺,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伍德洛,我想問問,你還記不記得四十年前有兩個女嬰被人遺棄的事件?” “老爺,您說的是在您擔任管理期間、最後被送到孤兒院的那兩位嗎?” “是的。就是他們兩個人,你知道他們後來的下落嗎?” “不記得了,老爺,真是對不起。”伍德洛先生回憶了一會兒,隨即搖搖頭,臉龐帶上了幾分愧疚,說道:“我隻記得有一個女嬰引發了火災。其他的,我實在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