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佐伊先生不自覺地說了出來,但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隻發出了一個字的發音。 等到伍德洛先生的視線從加布利爾子爵的身上轉移到他身上的時候,佐伊先生對著伍德洛先生繼續問道,語氣格外嚴肅,“伍德洛先生,你確定是其中一個女嬰引發了當年那一場大火災嗎?” “是的。”伍德洛先生點點頭,語氣肯定道:“我記得很清楚,就是在收留了那個女嬰之後,孤兒院才發生火災的。” “天吶。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該把過錯推到一個女嬰的頭上啊。她還那麼小,怎麼可能會引發火災?”聽到這樣歸咎罪行的話,雨果小姐忍不住麵有不忿,對伍德洛先生的言論極其不滿。 “雨果小姐,我知道,你的意思是那個女嬰根本就不具備縱火能力。但是,不管怎麼說,火災是她來到了孤兒院後,當晚才發生的。我們這裡的人基本上都非常迷信。對於這場火災,很多人都說那個嬰兒是惡魔的化身,所以才在入住孤兒院的第一天就引發了火災,導致無數的工作人員和其他的孤兒在火災中喪生。”伍德洛先生看出了雨果小姐的情緒與想法,淡淡解釋起來,並沒有生氣。 “啊。是的,是的。”加布利爾子爵一下子想起什麼似的,點點頭,應和著說道:“我記得當時你就是這麼跟我說的。你說那個女嬰很有可能是惡魔的化身,給孤兒院帶去了災禍,最終導致多位工作人員和孤兒喪生。啊,沒錯,我記起來了。” “那麼,伍德洛先生,你還記不記得其它的事情?”佐伊先生試探性地問道:“可以是跟那個女嬰有關,也可以是跟另一個女嬰有關。又或者,還發生了什麼離奇古怪的事情?” 傑夫先生想了一會兒,突然出聲說道:“照你這麼說的話,我倒是想起小時候一個廚師——伊西多·艾凡。她曾經跟我說起過,據她說,這件事還是從你這裡聽到的呢。” 伍德洛先生想了想,疑惑地問道:“傑夫先生,您說的是什麼事?” 傑夫先生一邊回憶著,一邊說道:“我聽艾凡小姐說起,你曾經對莊園裡的仆人全部都進行了一番警告。據說,是你讓他們留心懷孕的女仆。一旦發現有女仆懷孕,立刻上報給你。”說完,看著伍德洛先生。 “這——”聽到這樣的話,伍德洛先生想了想,總算是想起來了,“哦,傑夫先生,你說的是這件事啊。”隨即對傑夫先生笑著解釋道:“當時,我聽說火災發生的時候,有一輛馬車在科爾雷恩莊園外行駛的時候翻了車,有三個人喪命。而當時,我聽說這樣翻車的慘案又發生了一次。我擔心這樣的慘案——就是孤兒院火災會再次發生,所以我吩咐莊園內所有的男仆和女仆,要他們留心懷有身孕的女仆。我實在不想讓科爾雷恩莊園裡發生火災。你也知道,科爾雷恩莊園裡的大部分建築跟倫敦格雷莊園的一樣,都是木製,很容易引發大範圍的火災。” “啊。是的,是的。”傑夫先生說道:“我想起來了。不過,為什麼在此之前,你要把我們莊園當時的私人醫生請到一所空屋子裡,然後把所有懷孕的女仆集中在那裡,接著叫醫生去看管他們呢?” “這是為了方便照看。”伍德洛先生回答道:“傑夫先生,如果您是一個莊園的管家,無論事態大小,您都要參與了解,那麼您就會對自己的職務帶有一種神聖的責任感。雖然她們一懷孕,就要被解雇。但是,我總要為主人的聲譽著想。我也沒想到會這麼湊巧——火災發生在這件事之後。” “確實。”傑夫先生贊同地點點頭,一副深有領會的樣子。 “那麼都有哪些女仆被你集中到同一個屋子裡?”佐伊先生問道。 “這——”伍德洛先生想了想,才肯定地回答道:“隻有兩個女仆:凱利和勞瑞。” “那他們又是什麼時候生下孩子的?” “就是那一年的事情。但是,具體什麼時候,我實在記不清了。我隻記得其中一個女仆很早——才三個月的時候就意外流產了。抱歉,佐伊先生。”伍德洛臉色帶上了愧疚。 “啊,沒關係,可以理解。”佐伊先生無所謂地擺擺手,安慰道。 “老爺,請問還有什麼事嗎?”伍德洛先生轉向坐在他身旁的加布利爾子爵,恭敬問道。 加布利爾子爵回答道:“沒有了,伍德洛,你下去吧。有事的話,我會搖鈴,叫門口的男仆去找你。你先回去休息吧。” 伍德洛先生恭敬回答道:“好的,老爺。”說完,就精神抖擻地出去了。 等伍德洛先生輕輕地帶上門之後,喝了一口伯爵紅茶的加布利爾子爵對我們說道:“我想,我能回想起來的事情我已經全部告訴你們了。至於伍德洛的事情,我相信他一定已經告訴了你們他所知道的全部事情。因此,你們如果還有疑惑,恐怕我幫不上更多的忙了。” “哪裡。”佐伊先生客氣地說道:“真是非常感謝加布利爾子爵您的幫助。” “既然如此,我困了。”加布利爾子爵輕輕打了一個嗬欠,轉向安置在書房壁爐上的時鐘,對我們說道:“這麼晚了,不介意的話,我想先上樓休息了。” 跟著加布利爾子爵一同看了時鐘一眼的我們也明白,十一點對於一個老年人來說——尤其是加布利爾子爵這樣的老人實在是一個適當的入睡時間。 “好的,抱歉,加布利爾子爵,耽誤了您的入睡時間。”佐伊先生說著,跟著加布利爾子爵一同起身。 傑夫先生開了門之後,我們一起走了出去,穿過木製走廊,上了二樓。上到二樓的樓梯位於兩段走廊中間。其中一條是我們從書房出來經過的,另一條連接著會客室和餐廳。從左側的小段樓梯上到二樓後,我們左手邊是主人家的臥室,另一側才是我們居住的客房。 “我該去休息了。佐伊先生,你們請自便。”加布利爾子爵這樣說道。 “好的,打擾您了,加布利爾子爵,抱歉。”佐伊先生客氣地說道。 加布利爾子爵徑直告辭後,往最大的那扇門走去。看得出來,那不是他自己的臥房,而是育嬰室。等到探視了早已入睡的兩個孫兒,他才回到自己的臥室。加布利爾子爵的臥房門上掛著——其實二樓的每一扇門上都掛著——花圈。 傑夫先生陪著我們到了一扇裝飾了冬青木花圈的木門前,對佐伊先生說道:“克斯拉歐,這是你的房間。剩下的是雨果小姐和科林先生你的房間。”說完,指了指與佐伊先生的臥房並排緊挨著的兩間房。 “好的,麻煩你了,傑夫先生。”雨果小姐感謝道。 “謝謝了,傑夫先生。”我說道。 “不客氣。”傑夫先生擺擺手,示意這沒什麼:“克斯拉歐,你好好休息,我回房了。” “好的,傑夫。”佐伊先生笑著點頭。 接著,傑夫先生就回去了。 我和雨果小姐看著佐伊先生入了房門,對視一眼,一同旋開臥房的把手,入了自己的房間。我不知道佐伊先生和雨果小姐的房間有沒有,反正,我的房間裡配有一個盥洗室,一應物件應有盡有,壁爐上早已燃燒起熱騰騰的火焰,整個屋子十分暖和,完全沒有冬季應該有的寒冷。安放在Ladau後的行李包已經被送到了這間房。我打開行李包,換了睡衣,一番洗漱後,就上|床歇息了。 第二天,我還沒出房間的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伍德洛先生的聲音就從我隔壁的佐伊先生房間門前響起,伴隨著敲門聲:“佐伊先生,你在嗎?但願我沒打擾到你。” “我已經起來了,請進,伍德洛先生,不用客氣。”佐伊先生的語氣非常客氣。 “好的。” 約莫過了一分鐘——我剛穿戴好衣服、整理好頭發,就聽到伍德洛先生告辭的聲音:“佐伊先生,那我就告辭了。” “好的。” 我一開門,撞上了伍德洛先生,他對我頷首,我回禮。然後,我進了佐伊先生的門——此時,佐伊先生正在梳頭。 “佐伊先生,我剛才聽到伍德洛先生走進你的房間,請問是什麼原因?他跟你說了什麼?”我疑惑不解地問道。 “也沒什麼,就是告訴了我那個才三個月就流產的女仆的名字——凱利。” 說著,佐伊先生已經整理好頭發,披上外套,對我笑道:“我們下去吃早餐吧。想必,雨果小姐也一定醒了吧。” 在科爾雷恩莊園用過了一頓極其豐盛的早餐之後,我們啟程往鄧普斯男爵的班戈莊園。 路上,我們三人討論的話題完全圍繞‘火災’、‘女嬰’。 “上帝啊,佐伊先生,為什麼三十八年前的火災會在那名女嬰來到孤兒院之後即刻發生。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縱火?”看著佐伊先生身旁的皚皚白雪,我這樣問道。 “天吶,是啊。”雨果小姐在我對麵這樣應和道:“那個女嬰應該跟孤兒院的火災沒有關係才對。” “我現在想的問題跟你們想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