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此事,是有一位女士委托我幫她找到她的親生父母,所以我根據她的大概年齡——您也知道,女士的年齡是不是隨便透露的,我也是聽她的描述,估算了一下她的年齡——把時間確定在四十年前左右。” “啊!”亞薩伯爵擺出一副明白的樣子,卻又頗有興趣地問道:“不知道我能不能問一句,這位想知道自己父母是誰的人,是哪一位女士?” “這——”佐伊先生臉上極其為難地說道:“我們事務所有責任和有義務保護委托人的隱私,還請您見諒。那麼,亞薩伯爵,您還能想起一些其它的事嗎?” “這——”亞薩伯爵仔細想了想,搖頭道:“沒有了。” “那真是太感謝您了。”說著,佐伊先生就起身了。 “怎麼,你是要走了?”亞薩伯爵似乎非常吃驚。 “是的。打擾了您這麼久,我們也該離開了。真是不好意思。抱歉,我們還得趕往多明尼克勛爵的萊特肯尼莊園。” 亞薩伯爵了然地點點頭,喚進泰倫先生,語氣極其不穩定,“泰倫,替我送一送三位客人。” “好的,佐伊先生,這邊請。”此時,亞薩伯爵已經把我們送到門口,泰倫先生把我們帶出去。 路上,佐伊先生恍若無意地問道:“不好意思,泰倫先生,不知道尤萊亞先生跟亞薩伯爵的關係是——” “啊!”泰倫先生笑著回答道:“尤萊亞先生的母親就是亞薩伯爵的妹妹。” “這麼說來,尤萊亞先生是亞薩伯爵的侄子了?” “是啊,您沒聽到他喊亞薩伯爵叔叔嗎?” “啊,是的,是的。”佐伊先生話頭一轉:“那請問,尤萊亞先生的父親是——” “關於這一點,我也不知道。反正在貝爾法斯特莊園,從來沒有人敢提起尤萊亞少爺的父親。不過,這麼多年,我多少還是知曉了一些信息:比如,尤萊亞少爺的姓氏。” “哦?”佐伊先生頗為好奇地湊近了問道:“不好意思,他姓什麼?” “維克。”跟著微微湊近的我聽到了這兩個字。 “這麼說來,這個姓氏真的很特殊。” “是啊。” “那麼希爾保特呢?他是亞薩伯爵哪一個兒子的孩子?之前,我記得亞薩伯爵有兩個兒子。” “希爾保特少爺是亞薩伯爵長子的次子。你知道,亞薩伯爵的兩個兒子全都戰死沙場了。遺留下來的除了希爾保特少爺,也就是他的女兒——亞薩伯爵的孫女了。亞薩伯爵的次子死去的時候,都還沒有結婚呢。亞薩伯爵隻有這個長子遺留下來的血脈。” “啊,是的,是的。據說亞薩伯爵的次子對於妻子的條件要求非常高,幾乎把所有的貴族小姐剔除在外。” “是的。艾曼紐少爺對於妻子的要求非常高,幾乎高到了無人能夠符合的地步。” “艾曼紐,是亞薩伯爵次子的名字嗎?” “是的。艾曼紐少爺平易近人,我們都喜歡跟他相處。而大少爺,總是冷冰冰的,我們都不敢跟他說話。” “不好意思,他不是提出了無人能夠達到的要求嗎?怎麼會跟你們親近?” “不是的。雖然艾曼紐少爺對妻子的要求很苛刻,但他對我們這些仆人還是很好的。他平日對貴族小姐的態度也很好。所以,那些貴族小姐全部都喜歡他,想嫁給他。那麼多人,沒辦法,艾曼紐少爺想出了這個辦法。不過,就因為條件太過苛刻,根本沒有人能夠達到標準。因此,亞薩伯爵一怒之下取消了艾曼紐少爺的繼承權。其實這也無所謂——自艾曼紐少爺參軍之時,我們貝爾法斯特莊園的收入就開始捉襟見肘了。誰知道就在戰場上,艾曼紐少爺會和他的哥哥一同戰死沙場。唉,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帝的懲罰,自從兩位少爺戰死沙場後,我們莊園的境況就江河日下,一天天衰敗下去。其實,不瞞您說,我們莊園現在隻是靠著亞薩伯爵早些年積累的財富才得以運轉。”泰倫先生的語氣中帶上了哽咽,令我們這些聽的人也感到難過。 “不好意思,艾曼紐先生和亞薩伯爵的長子離世之後,希爾保特先生就一直生活在莊園裡,和尤萊亞先生一起生活?” “是的。他們兩人剛來的時候全都很小,也就大約二十年前來的。你知道的,那時候大少爺死了,亞薩伯爵的妹妹也恰好因為丈夫戰死沙場而悲痛過度,最終一命嗚呼。所以,他們三人被亞薩伯爵接到了這裡。後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希爾保特少爺長得特別像亞薩伯爵,亞薩伯爵表現得比尤萊亞少爺更喜歡他。” “可是為什麼亞薩伯爵會禁止希爾保特先生進入梅園,而尤萊亞先生可以隨意進出梅園呢?” “佐伊先生,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泰倫先生笑著反駁道:“其實,在貝爾法斯特莊園裡,希爾保特少爺的特權比尤萊亞少爺要多得多。亞薩伯爵不允許希爾保特少爺進入梅園,是因為希爾保特少爺喜歡繪畫,眼睛自然要好好保護。可是,梅園裡頭有很多對希爾保特少爺的眼睛不好的地方。總之就是現在年輕人說的那些‘紫外線’、‘X射線’之類的東西。亞薩伯爵關心希爾保特少爺的身體,擔心這樣會造成眼睛的失明。因此,才下了禁令,隻有希爾保特少爺成年這一天才能進出梅園。” “那照泰倫先生你這麼說,希爾保特先生是今天恰好成年了?” “是的。” “不好意思,那麼尤萊亞先生呢?他是早就已經成年了嗎?” “不是的,尤萊亞少爺是去年的這一天成年的。他隻比希爾保特少爺大一歲。” “啊,是的。我曾經聽伊恩侯爵說過,尤萊亞先生跟希爾保特先生的生日是在同一天。”佐伊先生深有體會地點點頭。 泰倫先生又說道:“話說回來,我到現在都還能回想起艾曼紐少爺在的場景呢。” “不好意思,艾曼紐先生的性格真的有這麼好嗎?”佐伊先生頗有懷疑地揚起了眉毛。 “是的。佐伊先生,你別不信,就比如一個叫凱爾的男仆。他在艾曼紐少爺在的時候根本就非常隨意。可以這麼說,艾曼紐少爺對他的喜愛幾乎到了縱容的地步。甚至於為了他的喜好而去學習打獵、騎馬等等。說真的,即便艾曼紐少爺對我們也是一樣的親近,但對於凱爾卻是非常地縱然。看得出來,他跟凱爾的關係非常地親密,他把凱爾看做是一輩子——其實他不止一次對我還有其他人說過——看做是一輩子的朋友。” “的確,我也曾有過這樣一位朋友。”佐伊先生的眼睛逐漸迷茫,變得虛空起來。 我不禁出聲問道:“那後來呢?” “是啊,那後來呢?”佐伊先生這才從回憶中醒脫出來,順著我的話問道。 “凱爾跟著艾曼紐少爺一起去戰場了。據說他得救了,但是因為艾曼紐少爺死了,心裡受了打擊,自己尋死,又或者是他也跟著艾曼紐少爺一起死了······之類的,反正就是從那以後再也沒回來了。” 正說著,我們已經到了能夠看到城墻的地方。我提醒了一句,佐伊先生和泰倫先生這才停了口。 “真是麻煩你了,泰倫先生。”佐伊先生客氣地跟與我們一同走出護城河上的木橋的泰倫先生說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哪裡,佐伊先生你真是太客氣了。”說著,泰倫先生對著車上的我們揮了揮手。 對這位熱情的管家,我們其實心裡也非常喜歡他。因此,我們三個人都做出了熱情的回應。 前往臨近的萊特肯尼的路上,我們談論起亞薩伯爵來。 “天吶,亞薩伯爵真的好胖啊!”雨果小姐吃驚地說出來,依舊難以置信,“真的好胖。跟其他,我的意思是,伊恩侯爵、加布利爾子爵他們完全不一樣。” “上帝啊,是啊。”我接下了她的話,繼續說道:“不過他的眼睛比鄧普斯男爵還要犀利,簡直可以把人千刀萬剮了。你說呢,佐伊先生?” “這個嘛——”佐伊先生淡淡一笑,整理自己風衣衣領上的紐扣,說道:“我見過目光比他還要犀利的人。可以說,我並不害怕亞薩伯爵的眼神。至於他的體型——” 想了想,佐伊先生自己也笑了起來,“確實,他比伊恩侯爵他們要臃腫很多。” “天吶,我第一次見到那麼胖的人!”雨果小姐繼續發表感嘆。 “可是,我們花了兩天的時間,這一路,都發現了什麼呢?”來回想了想這幾位貴族的說辭,我沮喪地問道,十分疑惑到底佐伊先生獲得了多少信息。 我實在是從這些話裡聽不出任何,哪怕一絲一毫有關海爾本夫人項鏈的線索。 “這個嘛,等我們把所有的嫌疑人拜訪完畢,到了事務所,我們再好好交流討論。看,萊特肯尼莊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