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大雨驟停,門外傳來一陣陣痛聲哭嚎。 “果然有效!” 許青睜開眼,握著山精甲片喜溢言表,沒有理會那些聲音,忽地咬破手指,以血為墨以指為筆,在虛空龍鳳飛舞。 血跡隨他勾勒筆畫延展,穩穩附著在半空。 待得最後提筆,半空中現出兩個血字。 “斬邪!” 一息之後,血字再生變化,一股地氣被他引出,與血字互相融合,逐漸化為一隻劍匣形狀。 劍匣通體血紅,長三尺八寸,與他心意相通。 “嚓”。 許青心意一動,劍匣便兀自彈開,露出六柄模樣各不相同的神劍虛影,泛著淡淡微光。 “成了!山精甲片果然效果非凡。” 他昨夜探索此甲片功用,發現隨握其力度深淺,所聚攏地氣效果便也有大小之分。 隻消輕輕拿在手中,便能匯聚一股涓涓細流,源源不斷的鉆入體內,比旁人苦哈哈的打坐接引不知快了多少。 除卻煉出了劍匣,他甚至已在著手開辟第二穴竅,位於胸口的中丹田。 世間修煉神通,必要先開辟人體三處丹田做為根基,否則根基不穩根本難以繼續修煉。 許青端詳一陣劍匣,不由贊嘆,當真是鬼斧神工造物,隻能用“神異”二字形容。 “劍匣已成,算是踏入了門檻,之後就是慢慢開辟穴竅存儲地氣,將這六柄神劍凝虛為實。” 其實他能順利使得丹田穴竅開辟圓滿,還得多虧上次山精甲片聚攏的龐大地氣,那一下沖撞起碼省下他半月苦功,雖然險而又險,可亦是效果卓越。 “那便來瞧瞧,這斬邪神通究竟有何玄妙。” 許青便鼓動丹田地氣,緩緩注入第一劍中,就見那劍由虛影逐漸化實,閃爍著靈光。 但此舉消耗巨大,僅幾息時間就已將他辛苦存了一夜的地氣消耗大半。 “好大個肚子!” 接著他又試了其餘五柄,發現地氣灌入進去就如泥牛入海,半點動靜也無,與那塊符寶倒是並無不同。 “看來這餘下的五柄,暫時是動用不了了,就是不知我全力使出第一劍,威力比之那水蛟如何?” 許青躍躍欲試的站起身子,打算出門找個僻靜處試劍。 剛打開堂屋門,就望見劉伯敲響了院門。 “許秀才,你可算醒了。” “劉伯,你找我是有事麼?” 許青收獲頗豐,心情大好,對陣陣哀樂充耳不聞,不用想也知道怎麼回事。 “哎呀,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劉伯忽然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許秀才啊,我這條老命可多虧了你,你知道昨夜咱們村死了多少獵戶麼?” “多少?” 許青聞言,裝模作樣的詢問,死了多少他能不知道? 那些獵戶不知拿了哪家勢力好處,對他痛下殺手,豈能善了? “整整十二人!一早官府就將屍體給送回來了!” 劉伯心有餘悸的看了眼貼著白紙的四鄰,他幸好聽了許秀才話,沒被銀子迷了眼,要不然也是一具屍體了。 “為了一絲貪念丟掉性命,到底值不值得。” 許青有些感慨,若不是那些獵戶利欲熏心,沖他下死手,他又怎會不念同鄉情分。 “不說這個了,我還要去幾家幫忙,過幾天讓你大娘包頓餃子,到時咱爺倆喝幾盅。” “好,到時我一定去。” 見許青應下,劉伯便急匆匆朝著辦喪事的幾戶人家走去。 許家村攏共就隻有二十來戶,現下一次死了十二人…… 許青暗嘆一聲,並不打算跟去幫忙,眼不見為凈,去了隻能徒增傷感,再怎麼說,平日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近鄰,要怪,就怪這吃人的世道吧。 “哎呀,許公子!總算找到你了。” 忽然,一書童打扮的少年牽著兩匹快馬遠遠跑了過來。 這書童十三四歲,穿著考究,雖不至於錦衣華服,卻也是尋常百姓買不起的料子。 許青認得此人,他是縣城張府的書童。 張家有個獨子,叫做張大山,與許青是雲渺書院的同窗,不過平日裡關係也不算特別好,僅是夠得著說上幾句話。 其家資萬貫,老子更是有個外號叫做張半城,就是縣令見了也得同輩相交。 在沒有大世家門閥的陽穀縣,張家已然算是一等一的權貴,不知多少學子上趕著巴結張大山,哪怕是書院教書的夫子,對待張大山也很殷切。 但是許青不在此列,他一直覺得張大山那貨腦子不大好。 張大山與他一般高大,但真就像個小山,吃的胖胖敦敦,就差橫豎一般寬。 尤其是喜好逛青樓,幾日不去就覺渾身沒勁,也常因與人爭搶花魁大打出手,不過他倒是乖覺,從不以勢壓人,向來都是一對一單挑,可縣城幾家書院的學子,幾乎沒幾個人能被他壓一壓還不告饒的。 而似許青這種家境貧寒的,湊個盤纏都費勁,哪有逛青樓的閑錢,自然與之玩不到一塊。 “你找我是有事麼?” “小的張千,見過許秀才。” 書童頗知禮數,先見了一禮才回道:“許秀才不知,我家公子有請哩。” “哦?” 許青聞言來了興趣,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們兩個地位懸殊,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請他作甚? “許秀才不知,我家少爺知秋闈在即,本縣有秀才功名在身的學子,都要千裡迢迢去往州城趕考,這一路上山高路遠,免不得遇見盜賊匪寇,所以請了一眾要好的同窗在夢鄉樓小聚,以期結伴同行,將來有什麼事也好相互幫襯。” 書童張千大概是隨了主子性格,巴拉巴拉說了一通。 “還是免了吧,你回去替我轉告,多謝張兄好意,但許某人向來獨來獨往慣了,喜好輕裝上陣。” 許青沒有一絲猶豫,立馬就回絕。 這一路山高水遠,誰知會碰見什麼怪事,帶上一幫子少爺病的富家公子,是嫌命長麼? 書童見他回絕,臉色頓時苦了下來。 “許秀才,算我求求你了,我家少爺下了死令,說是今天不將您請過去,就讓我不要回去。” “哦?那過兩天回去就是,正好在外頭耍一耍。” 許青說完就徑自走出村子,想要尋個僻靜處試劍,可書童就像隻蒼蠅,半步不離,嘴裡猶自喋喋不休,吵得他心煩意亂。 “哎呀,許秀才你就可憐可憐小的吧,我家少爺隻說請他們小聚,又未說帶哪些個人,縱是嫌人多麻煩,你與我家少爺結伴也是好的啊,況且我家少爺還說了,路上一應開銷他全包了。” “哦?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拂了張兄麵子,走吧。” 一聽這話,許青鬆了鬆口,他昨夜搜刮的銀子都埋在山中,短時間內肯定不能去取。 “哎!許秀才請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