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晚霞燦爛。 張府大擺筵席招待貴客,許青坐在上首,陪坐的卻隻有楊雲雲與張大山兩人。 “表妹你瞞我瞞的好苦,原來你也是神通在身的高人,以後我再見著你,可不得稱一聲姑奶奶麼。” 張大山篩了二兩酒下肚,臉色漲的通紅,嘴裡已開始說起胡話。 楊雲雲聞言不禁蹙眉,她這表哥整日隻知吃喝玩樂,半點上進心也無,就是這秀才功名,還是舅舅托人給運作的。 此去州城參加秋闈,就是純粹想碰碰運氣,順便見識下風土人情,開銷開銷銀子。 “表哥莫說胡話,你與我輩分相同,叫我姑奶奶不是亂了套麼?” “不僅要叫你姑奶奶,還得叫許兄許老爺呢,那些會神通的可都是神仙下凡。” 張大山又悶悶喝了一杯,似是心情不大好。 眼見著自家表妹出落得愈發水靈,還想著能否進一步發展,可人卻搖身一變,成了不可觸及的“天上人”。 對於尋常百姓來說,會神通的高人有時候比官老爺還要來的可怕。 官老爺想整治人好歹有個由頭,可那些高人異士,一句話不對付就有可能動手殺人,連講理的地方都沒有,官府向來是管不到他們。 就拿金皿寺來說,誰都知曉其寺內和尚背地裡乾了不少壞事,甚至白日宣淫,在寺中提供送子服務,往往都是見著哪家姑娘漂亮便搶了去,官府明知如此,可又哪裡肯管。 至於中道觀也是一丘之貉,乾件微不足道的好事,就能被吹捧上天,對於其做的惡事半個字不提。 “張兄不必如此,我誌在科舉,誌在入朝為官,些許神通武藝,不過是傍身外物罷了。” 許青滴酒未沾,就連筷子也未動。 “倒是楊姑娘,你今日的提議在下卻覺沒有一絲誠意,我就算日後與你結盟,將來相互照應,可短期來說,似乎並沒我什麼好處。” “那許秀才的意思是?” 楊雲雲笑著替其斟酒,隻要能談便一切好談。 這許秀才不僅本領過人,還努力上進,是個難得的人才,隻要條件提的不太過分,皆無不可。 許青察覺楊雲雲姿態,心中默默盤算,這女子倒是個鉆急的,為了在離火教上位,不惜勾結外人。 不過此女心思太重,就算合作也不能全然相信。 “在下日前遇上了不少麻煩,光你看見的,便有金皿寺、還有一個藏在暗處神通異人。” “莫非許秀才還得罪了其他人?” “在下與陽穀縣南邊的黑魚幫也有些仇怨。” 許青並未隱瞞,這事遲早瞞不住,那朱鐵心也不是什麼心胸豁達之輩,更何況還有個狗頭軍師孫和豐在一旁煽風點火,還不如擺在明麵,看看對方能給出什麼籌碼。 方才楊雲雲見他不願加入離火教,便退而求其次,提出結盟,若是雙方日後遇見什麼事,要全力相助。 但以許青的性子,這種指望旁人的事,絕不會去信。 他一直篤信靠人不如靠己,隻有自己有本事才能諸事皆宜。 “黑魚幫?” 楊雲雲來到陽穀縣多日,早已打聽清楚了周圍有哪些勢力盤踞,一聽到這三字,眉頭又蹙起不少。 據說黑魚幫信奉的神聖是從湖底遺跡中挖出來的河伯,其神通傍身甚是難纏。 占領蠡湖之後,其他勢力根本不會去觸眉頭。 “敢問許秀才,你們是何種仇怨,能否化解?若是能化解,小女子願做個中間人,想來對方看在離火教的麵上,也會掂量一二。” 就算不賣麵子,也不必怕,此次她回陽穀縣,帶了不少人手,都是法兵在身武藝高強的教眾,隻要合力結陣,對付個把會神通的應該不難,諒這小地方也出不了什麼修煉出數個穴竅的大高手。 “我與黑魚幫是不死不休的死仇,絕無化解可能。” 許青斬釘截鐵,若連這事都談不攏,那便不必再多費口舌。 “那許秀才的意思是?” “想與我結盟不難,我隻要殺三人,黑魚幫朱鐵心,金皿寺覺遠,還有那個操縱邪祟鬼影的幕後之人。” “三人……” 楊雲雲露出為難神色,看了眼張大山,卻發現他早已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兩人怎樣?我幫你對付覺遠與朱鐵心。” “嗬,恕在下告辭。” 許青冷笑一聲,起身便朝外走,憑自己現在的本事,對付朱鐵心應該不難,就是覺遠有些難弄。 要是對方一直躲在金皿寺不肯出來,還能強闖不成。 寺中高手眾多,修煉了神通的應當不在少數,是連官府都不敢沾惹的勢力。 還有,那藏在暗中使壞的家夥,估計也不好對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至於為何要提這要求,不過是為了讓楊雲雲死心。 從見到此女的第一眼起,許青便不大喜歡,總覺得她心思太重,滿肚子算計。 “許秀才留步,小女子應下就是。”楊雲雲咬咬牙,起身追趕。 這回倒是許青有些驚詫了,她到底看中了自己什麼,連這種要求都願答應? 要知與自己一齊殺了朱鐵心與覺遠,便是得罪兩個勢力,黑魚幫還好說,隻消朱鐵心一死,其餘幫眾不成氣候,但金皿寺不同,就怕是到時候打死小的出來老的。 “好,明日子時,我在蠡湖邊等你。” “一言為定。” 楊雲雲說的認真,半點不似開玩笑。 許秀才神通威力駭人,決計是將來一大助力。 她還有一事未說,便是離火教眾弟子也是明爭暗鬥。 八位祭祀乃是教中除了行走之外權職最高之人,做為他們弟子,自然都想往上爬,一來二去便會鬧出矛盾,甚至大打出手,暗中使絆子也不罕見。 楊雲雲這次回陽穀縣,路上被邪祟沖撞是假,被其餘祭祀弟子差人伏殺是真,差點便丟了性命,如此血仇怎能不報? 目送許青離開張府,她心有餘悸的摸摸了胸脯,正心口有道貫穿劍傷,至今還在流著血,讓她神通難以發揮全力。 若是不能在回程路上尋個幫手,怕是都走不到州城。 “表妹,你真要答應許青去招惹黑魚幫和金皿寺?” 張大山不知何時醒來,站在楊雲雲身後,做為本地土著,深知這兩者有多大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