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時常覺得自己被海神詛咒了。 我的父母都是海員,經常隔三岔五便抱著我上船遠航。 這也直接導致我的家庭居無定所,去學校讀書更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好在如今知識並不是那麼重要。 或者說,知識讓無數人避之不及。 普通人或許難以相信,也不敢相信。可是作為海員家庭的我見多識廣,我的父母也在數十年的漂泊中見證了太多匪夷所思的故事。 母親死於一場邪惡的宗教祭祀。 在我十歲那年,一如曾經那般跟隨著父母上船,前往北美洲一個邊陲小鎮運送物資。船員們承擔著非同尋常的危險,船上的年輕船醫李槐叔叔因為本職的工作告辭回了中國沒了音訊,這讓我們被迫承擔海病的危險出航。 而對像我父母這樣的船員來說,這是一個好消息,他們的酬勞達到了一個誇張的比例。 當然,也需要承擔一些必要的風險。 而我的母親顯然不夠幸運。 這個多年勞作一身老繭的女人在卸貨後承擔了運送的工作,可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當年少的我跟隨著尋找運送隊的眾人身後到達現場時,我瘋狂地嘔吐了不知道多久。 遍地的殘肢斷臂,鮮血將整片空曠的地麵染成了觸目驚心的紅。 破碎的內臟和各類分辨不出的人體殘片遍布各處,我根本分不清到底哪具屍體是我的母親。 我跟在老船長帶領的隊伍後方。 老船長開槍殺死了它。 隨行的船員顫顫巍巍地走上前,不住地乾嘔著,他仔細看了看地上它的屍體,臉色青紫地告訴我們。 “它曾經是個人類。” 自從那次事件後,我就發現自己產生了很奇怪的變化。 我時常開始做一些很奇怪的夢境,並且平日裡偶爾會出現幻覺。 這讓我感到擔憂,而更擔憂的莫過於整艘船上隻有我有這種癥狀。鼓足勇氣將這個事情告訴了老船長,老船長望著我沉默了許久。 “我本想在我死後將夥計們托付給我的父親,可是我的父親也和我一樣,看到了許多不該看的東西。我萬萬沒想的是我如今也和我們一樣。” 我聞言嚇了一跳,連忙追問是怎麼回事,船長看著遠方的海平麵對我說: “人的精神狀態是有限的,而每次被汙染,便不可逆轉了。汙染的越深,便會看到更多的東西,最後逐漸被夢境吞噬,變成一個腦中充斥著夢境和混亂的瘋子。” 回到自己的船艙後,我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鎮靜下來。 三天後的晚上,老船長在船長室自殺了。 他把一桿火銃的槍頭結結實實地塞進了嘴裡給了自己的上顎一槍,腦漿噴滿了整麵墻壁。 根據船長的囑托,父親成為了新一任的船長。 我知道父親想將一切都處理得好好的,就像當初的船長一樣。 可是船長當初的那番話也在我的心頭回蕩,我知道,父親早已被夢魘困擾許多年。 有一次,父親讓我去不遠處的一個城鎮送一批貨物。 我航行著船上的備用小船,滿載著貨物前去交付,返程後便在港口等待。 這一等,就再也沒見到父親。 半個月之久,我才看到了一個船上的水手,匆忙上前詢問。 他看到我後沉默了許久,我們一同前往了酒館,他狠狠地灌了一口啤酒後告訴了我一個悲痛的消息。 “船莫名其妙撞上了暗礁,沉沒了。” 據他所說,當時是晚上,船外的夜空中不知為何似乎有些聲音,他起身去查看,發現整個船上的人都幾乎處在一個發瘋的狀態。 無人操控的船隻根本無法正常的行駛,直到撞上了暗礁。 我在酒館消磨了許久,居無定所,胡子長的能拖到胸口,成天喝的爛醉如泥,想要忘了一切。 不知道過了幾天,頭發紛亂胡子冗長的我在一次大雨天醉倒了。 我意識昏沉地摔倒在地,迷迷糊糊中借著月光看到了水坑裡自己的倒影。 我被嚇到了,意識一時間清醒了大半。 這不是我。 我找了一搜新的船乾活,我的力氣不大,可勝在賣力,船員們人都很好,隻是也會時長感嘆我這種細皮嫩肉的人為什麼會乾船員這種累人的活,我每次都爭辯我乾了許多年了,惹得他們哈哈大笑。 可不久後,意外終究是發生了。 就這樣辛勤的工作了半年,在一個夜晚,我突然做了一個詭異的夢。 在夢裡,我突然醒來,將委托的貨物送上小船,準備運往南太平洋的一個小鎮。 可就在我登船時,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血紅色的眼球,彌漫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兇狠,臉上不滿的青筋猶如有生命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在皮膚下蠕動,似是一條條在皮下寄生的蠕蟲。 我的頭霎時間猛烈地疼痛起來,一陣極富有韻律的低語聲回蕩在我的腦海....... 當我醒來時,我心知我身上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望著我本光滑的手上盡是血痕,我才意識到這是我口中吐出地鮮血。 如果不重蹈覆轍,我便需要自行找到一切的源頭,而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我費勁地趁著船沉沒前找了些物資,用備用小船踏上了漫無目的的航行之路。 “最多不過一死。” 我喝了一口劣質的麥酒,望著四周漸起的濃霧,咧了咧嘴。 似是上天眷顧可憐的我,當我醒來時周圍的霧氣已散去,遠遠地我便看到了一個孤零零的島嶼。 霞光染紅了半邊天,淅淅瀝瀝的雨水將海麵染成一片灼目的紅。 在不久後我終於登島,島上的港口稀稀拉拉還有幾個正在勞作的漁民。領頭的漁民手提鋼叉,望見我時愣了愣。 “我從哪裡來?” 我手中微微發汗,告訴他我來到這裡是希望混口飯吃,說著我告訴了他們我多年的水手經歷。 領頭的漁民告訴我,島上的船都是老村長的妹妹伊芙琳所有,他們都付了租金。如果是為了工作就需要找伊芙琳去談,他無權決定。 在漁民們的指引下,我來到了位於港口偏僻處一個名叫流浪之家的酒吧,在付了些錢後老板喬治——一個皮包骨頭的虛弱老人給我安排了一間客房。 我看了看鑰匙,305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