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我望著窗外的夜色,思緒間依然有些恍惚。 莫名其妙地因為一個莫名其妙地聲音來到了一個莫名其妙地地方,而我卻連原因都不知道,這實在是荒謬。 一切似乎都和海有關。 夜裡輾轉反側,我始終睡不著,聽著不遠處傳來的海浪拍擊聲,讓我心中寒意陣陣。 直到倦意襲來,我才終究睡了過去。 這一夜,噩夢又失約了。 醒來後,我感到精神充沛,這或許是一個好的開始。 不再猶豫,按照昨日的計劃,我準備動身前往魚市,輕車熟路地順著酒館旁的小道向上前進,沒過多久我就看到了那個破敗的地方。 許多殘破的木板搭建的木棚一個個錯落安置,或新鮮或腐敗的魚肉隨意的仍在廢棄木板搭成的‘桌上’,一個個無精打采的漁民身著破爛的衣服等待著顧客挑選。 其實也沒什麼好挑選的。 大多都是走過來,拿起幾條魚,給點錢,拿著魚走。 沒有人在乎魚是否新鮮,或許對他們來說有食物能果腹就已經不錯了。 我看了看身上的破爛衣裳,倒也不會顯得與村民們格格不入。 進入魚市之後我找到了這裡的負責人【查理】,想要從他那邊打聽些消息,我假裝成前來找尋工作的樣子,想要成為這裡的幫工。 【查理】打量了我一會,隨後便同意了。【查理】的脾氣出人意料的溫和,在我開始處理魚之前他甚至拖著瘸了一條的腿為我親手演示了兩遍,其實這根本沒有必要,在他演示了第一次後我就已經完全可以復刻他的手法,且更為穩定,我處理過的魚乾凈的甚至勝過這裡的大部分漁民。 【查理】看到我處理完的魚,很是開心,親手拿了一條當場便用海水烹煮起來,看著火的同時還不忘和我抱怨這裡漁夫處理魚時的不稱職,總是不小心弄破苦膽,破壞了魚肉的鮮美。 我忙活了快兩個多小時,這才處理完那些賣相好些的魚,至於剩下的那些基本已經腐爛到完全不能食用,兩個小時不停的處理魚肉,我本光滑的手因為長時間的浸泡變的褶皺蒼白。 休息時間,【查理】熱情的邀請我品嘗他做的魚湯,海水煮的魚湯,那根本不是人吃的東西,我借口剛剛處理完魚沒什麼胃口拒絕了。 就在我準備問【查理】島上的狀況時,我看到了【律師】沿著小路走了過來,雖然大家現在勉強能算是自己人,但是我不想和這些光鮮亮麗的城裡人有過多的糾葛,於是我借口想四處轉轉離開了。 我在查理的棚子周圍逛了逛,意外發現了存放魚肉的倉庫,濃鬱的腥臭味簡直要把人的眼淚熏出來,我忍住乾嘔朝著裡麵走去,在倉庫的角落發現了一堆還沒處理的魚。 我湊上前看時被嚇了一跳,這些魚體型較大,可整體都發生了不小的變異,死去的魚尖牙外露,碩大的白色眼球突出,看著就讓人心裡發寒。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外麵傳來【查理】怒氣沖沖的喊叫聲,我走出去後發現律師已經走了。 隨後我詢問【查理】發生了什麼。他告訴我不過是一個愚蠢的外鄉人妄圖打聽些他父親的陳年舊事。 我假裝好奇的詢問【查理】有關祂父親的事情,【查理】看著我笑了。 “島上有怪物,你信不信?” 我腦海中浮現出母親死去時的場景,幾乎沒有思考的脫口而出。 “我信。” 他聽完沉默了很久,深深地嘆了口氣。 之後他說起他父親的故事,島上真的有怪物,他沒有騙人,十八年前,他的父親領著幾個一起遷徙而來的難民和村中的人出海,結果晚上遇到了海嘯和暴風雨,就在船隻搖晃的時候,他們突然發現船上多了一個怪物,而當時村中的那個漁民已經消失不見了。那怪物力大無窮,兩個利爪更是鋒利無比,他們揮起魚叉奮力抵抗,將怪物打入海中。如果不是那天海浪洶湧,或許他們一個都沒法或者走出來。回來後,他們便作為外來者被村裡的原住民排擠,直到【伊芙琳】出現才救了他們。 “【伊芙琳】又是誰?” 當我好奇的問起這個拯救了【查理】生命的人時,【查理】臉上露出了些笑意,他說【伊芙琳】是老村長的妹妹,村長是個爛好人,當時死的是島上的原住民,他卻什麼都沒做。 【伊芙琳】看不下去自己哥哥的袖手旁觀,拋棄一切來到這裡帶領他們搭建起了這個魚市,讓他們這些苦命人有了安身的地方。 至於腿受傷的原因,【查理】說是因為打漁時候的磕碰,他們的船破破爛爛的,想來出事應該是難免的事情。 我看的出來,【查理】對【伊芙琳】是發自內心的尊重,查理身體有殘疾,如果不是【伊芙琳】的出現,恐怕他和他父親早晚都要餓死在這座島上。 我有些感慨,但是我沒有辦法幫助他們,隨後我問起了島上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查理】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奇怪。 “如果連怪物都不算什麼奇怪的事情的話,我還真想不出最近島上有什麼值得一提的事情。島上四季分明,如果島上沒有怪物的話,想來生活在這裡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最後我問【查理】知不知道怪物藏在哪裡,【查理】一臉苦笑的回答大概是在海裡吧,又或者就在島上的山林裡,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怪物要殺人,那些被怪物殺死的人的屍體都是完整的,說明怪物殺人並不是為了進食。 “回去休息吧,已經不晚了。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那些本地人說夜晚不要出門,可也一定有他們的原因,這個島啊,是有怪物存在的。我深夜還要出海,得去醫生那兒換點草藥治治我這條破腿......” 說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苦笑著用他那條瘸腿踩了踩地麵。 我不知該怎麼回應他,點了點頭準備離開。 “喂,你這家夥。” 聞言,我轉過身,有些奇怪地看向他,他看起來十分猶豫,沉默了幾秒輕輕對我說道。 “如果有機會,快點走,我們外來者不像本地人可以安心在白天出海,晚上我還要去捕魚,哪怕我是個瘸子。” 他笑著,隻是在我看來笑容無比地苦澀。 無奈之下,我隻能準備返回酒館。 已是傍晚,我回酒館的路上無意間的回頭。 轉頭看去,正好看到一個瘸腿的查理拎著一個袋子,費力地一步步走上山路,朝著角落的一個木屋走去。 我本看到了在海岸上正準備回酒館的船長,透過三樓的窗戶看到了回到了房間的律師。可想了想,我回頭追上了漁民,和他一同到了木屋前,我們發現木屋的門已經反鎖,我繞到一旁從窗戶看去發現醫生已經在床上熟睡,窗簾拉上了一半,在拉起窗簾那一側的內側窗臺上放著一個大號的酒瓶。 我嘗試著喊了幾聲,漁民查理攔住了我。 “醫生身體不好,許多年前我還是個孩子,那天晚上我的父親【羅曼】在碼頭勞作,我也在一旁跟著。那天醫生產子,回來時淋了雨,就很難睡著了時長做夢,一到晚上就渾身疼痛,隻能下午吃些藥睡覺。讓她休息吧。” 當我返回酒館時,其他人都已回到了酒館,夜幕低垂,我望了望海港處逐漸亮起的零星火把,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