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亞妮升任副處長,忙的不亦樂乎。原因在於,顏曉丹不僅處長職扶正,還被部裡借調過去。這樣,銷售處大部分管理工作隻得落在田亞妮身上,她疲憊而又興奮著。 杜婉秋那個浪貨,論資排輩任職一科科長,乾勁兒十足。孟琳進級副科也渾身躁動,兩人一致認為是田驍太給力,近幾天同杜婉秋一道,連續給田驍發出邀請表達感激之情,均遭遇婉拒,心說壯的跟牲口似的,有什麼可擔心。 心裡有了寄托,有了承載,人的注意力就會轉移。田亞妮此時便是,腳踏副處,進階之路已開,將這些日子裡被田驍養成的嬌氣,揮手掃落。 田驍回來當日,她到海子四合院一起吃頓飯,之後再沒過去。田亞妮需要梳理,需要思考,需要不斷地學習。 顏曉丹表麵上被部裡借調,明眼人都知道其中緣故,家裡有“礦”,又趕上風口,軋鋼廠這塊跳板,基本發揮完它的作用。這些對於田亞妮來說,是利好,不僅接手了銷售處管理權限,同時擁有顏曉丹這個未來部裡領導的強援。 銷售處內部對田亞妮毀譽參半,不過她不擔心暗處的釘子,一顆顆慢慢拔掉便是,因此,她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來穩住基本盤,深挖洞廣積糧緩稱王。 田亞妮還記得那晚,田驍送她回來時兩人對話。 田驍:“給您備一些好酒好茶,加上十幾把紫砂壺。進步離不開潤滑,送禮門道您顯然在行,錢的事情不用擔心,需要時說一聲就是。” 田亞妮:“你已經為我做了很多,為什麼對我這樣好?” 田驍感覺到一絲生分,索然無味道:“其實,不該有此一問。” 田亞妮:“好,這些我收下,以後的事交給我自己吧。” 田驍:“成。隻要不過線,比如把自己當成禮物。” 本以為她會當場惱怒,田亞妮卻是平靜說道:“你想多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田驍感覺無趣,換位一想,誰願意平白接受別人饋贈呢,她又是心高氣傲之人。他自認為沒有強加給她什麼,但在田亞妮語氣裡,已經有了對他乾涉的不悅。 秦淮茹是茶,田亞妮呢?人性在此。 以後田亞妮遇阻,需要田驍伸出援手,他會繼續贊助麼…會吧,權當一件作品。世間的活物,哪一個又不是作品呢? ---------- 京城進入夏季,皮衣製作依然有序進行,因為市場歡迎度高,很多人買來留作冬用。 衛浴設備銷售情況一般,有條件安裝還屬少數家庭,公廁依然是廣大民眾首選。 方便麵生產線目前晝夜不休,還是滿足不了訂單。田驍在回來前已經通知軋鋼廠和機械二廠,再製造一條線設備,這次上桶裝麵,設備稍加改動即可。 經街道多次溝通,南鑼鼓巷2號院房產,所有權最後轉讓給街道小集體,高價。廠房前麵操場上,又新起一排廠房加倉庫。 邪神最近忙得隻剩下睜眼閉眼時間,左眼盯生產,右眼做監工。 田驍自己還在騎自行車,給小集體負責人配了一輛新吉普,實際是邪神專用。直接效果就是,那個大颯蜜重新貼了上來,原來不待見他的大颯蜜家人突然間轉變態度。 見邪神一雙悶騷眼,戰意昂揚,田驍嗤笑一聲道:“要娶親了?” 邪神:“嗯,國慶節辦。大院的人也一個嘰吧味兒,見錢眼開。” 田驍:“你要是說天下人都一吊樣,就成了名言。” 邪神:“那輛吉普還是你用,我騎自行車挺好。” 田驍:“少他麼扯淡,那車是給廠負責人專用,而你正是明碼標價的負責人,白紙黑字寫著呢,形勢好,你就好,形勢不好,就是天上落下雷來,你也得接著。” 邪神:“我艸!不過挺他麼刺激的。真有雷劈過來,我也拉著申桃一起去那邊,不能便宜了別人。” 田驍:“有些記不清了,是腚特大那個?” 邪神:“我艸!都他麼快成你嫂子了,說話還沒個正形。” 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呸呸呸!田驍心裡琢磨著,這狐朋狗友群還真有意思,連小眼兒瞇那個瘦驢,找婆娘也是挑大的來。以後兄弟們組團聚會,一排大洋馬,那是啥陣勢,蔚為壯觀! …… 於莉和閻解成辦完離婚手續,坐車回到於家堡。 門前一條小河經過,房屋後麵是山,背山麵水、前低後高,寓意有貴人相助,是為吉地,以前風水先生和於父說過。一開始他深信,後來日子越過越糟心,大女兒趕上災年出嫁,連彩禮都沒混上,信仰就此崩塌。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如今兒子於亮認了門親事,彩禮錢到現在還沒著落。小女兒於淼十七歲,嫁妝也甭想了。一輩子耕忙不輟,落了這幅光景,他真想指天罵日,又不敢。 於莉進院已是傍晚,推開門,一家人正在吃晚飯。 於母驚叫道:“大妮!” 於淼從炕上跳下來,抱著於莉不放。 於父:“過來吃飯吧,於亮,你去煮幾個土豆。” 於亮靦腆地看了於莉一眼,他不好意思跟於淼一樣,趕緊去廚房。 於莉瞥了眼炕桌,上麵幾個煮土豆,幾隻碗裡裝著玉米稀飯,很稀。眼睛不由得濕潤起來。 於母:“小妮,別纏你姐姐,讓她上炕歇歇,走了一天路。” 於父這時感覺出不對,問道:“解成沒一起來?” 於莉眼淚瞬間湧出,嗚嗚道:“他和我離婚了。” 於母和於淼也跟著流淚,於父點著旱煙袋,被嗆的狠狠咳了一會兒,問道:“誰的問題?” 於莉發泄完情緒,慢慢地把事情原委說給家人。 於母:“這閻家人忒不是東西了。” 於亮:“爸,我這次跟姐過去,斷那狗東西一條腿!” 於莉:“二弟,沒必要,這是我命裡該遭的,擺脫那個烏糟糟地方之後,我也想明白了,現在過的挺好,家裡不用替我擔心。” 於亮又看向父親,於父將一袋煙抽完,沉聲道:“事情到了這地步,該想以後的事才對。大妮是個有主見的,實在不行,就回來過,城裡人心不乾凈。這事沒什麼丟臉的,錯不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