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默堅持由自己請客，理由是他是高星會員，會員卡裡還剩不少優惠券，不用白不用。 　　和不滿十八歲的女學生相談甚歡，江默自認做不到，畢竟彼此的生活重心和興趣點完全不同；頂多能待個十幾分鐘，不要顯得輕浮，也不能拘謹，應該就足夠了。 　　互通姓名，另一個女生是湘省人，有點自來熟，性格看上去很直爽。 　　“你經常來這兒喝咖啡？” 　　不經常，南邊還有一家分店，江默去那裡的次數更多，因為離住處近。 　　那女生環顧了一下周圍，壓低聲音問： 　　“來這兒的人是不是都挺小資的？” 　　“你這個問題有攻擊性，”江默稍稍作出防禦的姿態。 　　“別的人我評價不了—— 　　“我喜歡奶製品，也喜歡甜食，你看我點的都是風味拿鐵——雖然是半糖，但也相當甜。可以說其實我喝的是咖啡味的甜牛奶。 　　“糖漿加牛奶，正好中和掉了咖啡的苦和澀，又保留了咖啡的香氣，和牛奶巧克力的原理差不多，事實上我也喜歡巧克力。 　　“一般我都是買了就走，邊走邊喝，一分鐘就能喝完。 　　“當然，小資也沒什麼不好，這是一種不錯的生活格調；但我喜歡這家的咖啡肯定不是因為小資，就是單純的——” 　　江默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匯，沈思楠適時插了一句： 　　“嘴饞。” 　　江默深以為然。 　　接下來她們談論起了韓劇和日劇，這方麵江默知之甚少，隻能沉默地喝完了手裡的咖啡。 　　“你平時看不看韓劇？不用說，你們男生肯定不愛看。” 　　問題來自話多的女生，江默回答時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去找沈思楠。 　　“我確實看得少，可能是因為—— 　　“無論是韓劇還是日劇，在我看來都嚴重失實，太偏離真實生活，其實韓國電影還行，比電視劇強多了。” 　　韓劇，就是霸總加絕癥嘛，至於日劇—— 　　“你不覺得他們的表演總是很誇張嗎？更像是在表演戲劇，顯得特別的二。” 　　要是國內演員這麼用力地演戲，會被噴死吧。 　　“你很了解日本韓國嗎？說不定人家本來就是那樣呢？” 　　還真了解，江默從事遊戲行業時，與日韓兩國的同行接觸不少；與兩國的妹子都有過深入友好的交流，總體而言，在某些方麵明顯比國內開放，但又配合而溫順，奇妙的結合。 　　醒醒，江默趕緊拋開腦中的雜念。 　　“有過一些工作接觸吧；怎麼說呢，日本人特別客氣，至少在表麵上表現得很客氣；韓國人在這方麵就差多了，跟個沒教養的暴發戶似的，素質特別低。” 　　“不過日本音樂還是不錯的。”江默抓緊補充道，他知道沈思楠的音樂傾向，而且她唱歌相當不錯，可惜氣息略顯不足。 　　果然沈思楠眼神亮了。 　　“你喜歡誰呀？” 　　江默在腦海中回想，過濾了一下再回答： 　　“玉置浩二、德永英明、小田和正、中島美嘉、吉田亞紀子……” 　　未來兩人能走到一起，起因就是發現彼此的音樂偏好高度吻合。 　　沈思楠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雙手都握成了拳頭，江默緊張地看了一眼，小心地往後靠了靠。 　　“你說的這幾個我都特別喜歡……” 　　那當然。其實江默自己還喜歡中島美雪、宇多田光和ASKA，但他知道沈思楠對這三位不太感冒。 　　快樂的時光總是飛逝如梭，沈憶楠看了看表，略帶歉意地說： 　　“我們還有一節課，這就得走了。” 　　好吧，心情瞬間有些低落。 　　沈思楠幫忙遞過江默放在沙發上的外套，三人一齊出門。另一個女生突然轉頭對江默說： 　　“要不要留個聯係方式？”她緊接著補充解釋： 　　“你這人還挺有意思的。” 　　太感謝了，是個人美心善的好姑娘。 　　江默一路腳步輕快地回到住處，公寓內已經有了暖氣，室溫讓人很舒服。脫下外套時他感覺有些異樣；果然，在內側兜發現幾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幣，打開一數，與在咖啡店裡結賬的金額分毫不差。 　　江默頓時啼笑皆非，這的確像是沈思楠會做的事。 　　未來江默和沈思楠是同事關係，有陣子常湊在一起吃午飯，原因是公司搬遷後新寫字樓的食堂太難吃，而周邊又沒幾個正經餐館；江默尋覓到了附近寫字樓的食堂，飯菜相當出色，人也不算多；同為吃貨的兩人一拍即合，做了一段時間的飯搭子。 　　照理是AA製，但江默在這方麵比較隨性，或者說他習慣了男人間的AA方式，也就是輪流結賬，實際上大家的總支出大體均衡；回公司的路上也有這家連鎖咖啡的分店，江默每次都特地說明是自己請客，他有一大把買一贈一的優惠券，不用白不用。 　　兩個月之後，江默偶然間發現：隻要是他結賬，無論午飯還是咖啡，沈思楠都通過支付寶給了他一半的錢。當時他心情應該同樣是啼笑皆非吧。 　　江默拿出手機，想給沈思楠發個短信，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斟酌之後發出了一句贊揚： 　　“真是身手敏捷。” 　　沒有回音，想必還在畫畫。 　　江默一直等到晚上六點，手機毫無動靜。他想起來，自己還有正事要辦。 　　“文波嗎？乾嘛呢？” 　　王文波，京城大學碩士畢業，專業是物理。為人木訥不善交際，與江默做過兩年同事，兩人有個共同的愛好——乒乓球，相熟後幾乎每周都會約球；打的都不好，半斤八兩，也不爭勝負，隻當鍛煉身體。 　　對方回答剛下班，正準備回家。 　　“你還在上班？你那公司不是快黃了嗎？”江默表示詫異。 　　這下對方也詫異起來： 　　“你怎麼知道？” 　　當然是後來知道的，江默沒有直麵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接下來什麼打算？” 　　對方表示公司雖然在解散過程中，但幾位歸國創業的老板還是挺仁義的，用剩下的一點資金發了遣散費，還承諾給員工們寫介紹信，通過他們的關係幫忙找下家。 　　“別瞎找了，找書苑 wwｗ．zhaoshuyuan.com來幫我吧，我這兒肯定比你到處麵試強。” 　　必然同意的，未來就是江默把他帶進了自己參與創業的遊戲工作室，還是從某知名企業挖走的。 　　“明天中午咱們聚一下，到時候再詳談。” 　　搞定第一個。江默繼續打電話，還是那套話術。 　　“博良嗎？乾嘛呢？” 　　張博良，理工大學計算機係畢業，未來不一定存在的遊戲工作室的核心程序員，是個多麵手，行業黑話叫全棧工程師。 　　這次不太順利。 　　“XXX前兩天找過我，說他準備拉個團隊，做遊戲。我還在猶豫呢。” 　　江默回想起來了，遊戲工作室的創始人之一，資本代言人，尤其擅長畫餅和PUA，一個連名字都不配有的角色。 　　好辦，張博良有軟肋，他老婆長期掌控家裡的財政權，在經濟上對他嚴防死守，他經常抱怨自己零花錢太少。 　　“我給你說說這邊的條件……是，沒有股票和期權，但你也知道，那玩意很可能是廢紙一張，咱們還是拿點現實利益……給你分兩張卡打工資……” 　　又搞定一個。 　　“明天晚上見麵詳聊。” 　　以下又依次搞定三個人，要想工作再輕鬆一點，那就還差一個算法工程師，江默仔細找了找通訊錄，實在沒有合適的了。 　　這時手機收到了短信，沈思楠的回復隻有兩個字： 　　“嘿嘿。” 　　江默趕緊打字： 　　“下次一定讓我請客。” 　　對麵的回復也很快：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