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美是很復雜的事情，標準很難統一。作為江默的室友，鐵桿兄弟，數任女友的見證者，韓晉陽還是選擇相信江默的品味。畢竟“超級”這個詞匯，江默不會隨便用在人類身上。 　　江默很快接到韓晉陽的電話，說已經到樓下了，他是坐出租車過來的。江默下樓接他進來，發現這小子還挺聽話，相關證書、證明和簡歷一應俱全。 　　“走過場也得備齊全套，不能讓你丟了麵子。”韓晉陽表現得很貼心。 　　環視周邊環境後，又給了一個正麵評價： 　　“寫字樓還不錯。” 　　一路領進公司，江默覺察到，韓晉陽的臉色變得不以為然起來。 　　邊走邊聊。江默先簡單介紹了公司的情況，來到自己的工位，又對著電腦屏幕把項目情況說了個大概。 　　韓晉陽的輕鬆表情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他鄭重其事地專心聽講，偶爾輕聲發問；江默的眼睛餘光同時看到了於超，從他那邊的工位支起腦袋，頗具喜感。 　　項目本身並不算特別復雜，江默早就通盤仔細思索過，講解得非常流暢。完事後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江默帶著他去了吸煙處。 　　“江總，” 　　韓晉陽滿臉真誠。 　　“給兄弟一個機會。” 　　當然沒問題，江默帶他去了杜總辦公室。 　　不到二十分鐘，韓晉陽出來了，表情平靜。江默把他安頓在硬沙發上，自己去找杜總詢問情況。 　　“怎麼樣？還可以嗎？” 　　太可以了。建模競賽拿獎無數，頂級期刊論文都發了好幾篇了。 　　“條件是很好，他自己也有意願，不過這樣的人很難留得住吧？”杜總表示疑惑。 　　沒關係，能用多久是多久，解決幾個關鍵問題就行，走了也不可惜，還能少養活一張嘴。 　　“不用再考慮考慮？”會客室裡，江默作最後確認。 　　“已經考慮好了。”韓晉陽態度堅定。 　　叫來李粟，直接簽合同。因為韓晉陽明確表示，他想盡快開始工作，一分鐘都等不了。 　　“我就坐你旁邊那個位置。”韓晉陽直接給自己安排得妥妥貼貼。萬幸此時正好下班，否則江默懷疑自己沒準能看到孔雀開屏。 　　韓晉陽的外形條件算是不錯的，雖然和玉樹臨風的趙總不在一個檔次上，但也能稱得上一表人才；加上長期受高級知識分子們的熏陶，帶著點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氣質。當然，江默清楚這貨其實沒什麼文化素養，外表確實陽光，心思也確實單純——見色起意而已。 　　不過在第二天早上，江默發現韓晉陽有些幽怨——對麵沒有人。 　　於超似乎感受到了威脅，走到江默和韓晉陽的工位中間沒話找話。 　　“凡星姐一般下午才來。” 　　韓晉陽像是被戳穿了心思，耳朵略微發紅，同時又好像鬆了口氣。 　　“不過，我覺得凡星姐挺不值的。”於超的轉折非常生硬。 　　“你看咱們趙總，帥吧？凡星姐也是大美女，確實兩個人挺般配的。” 　　江默感覺韓晉陽明顯泄了氣，他早上已經見過趙總，那是個無法匹敵的大帥哥。 　　“但是——我親眼所見，趙總在車裡和別的女孩親嘴。” 　　於超得意洋洋地說著八卦，繼續補充： 　　“趙總還帶女孩來過公司，我眼神好，這兩次百分百不是同一個人。” 　　江默注意到韓晉陽的身體都繃緊了。 　　“你看趙總從不來咱們這邊，擺明了就是不想和凡星姐照麵。” 　　胡說，江默前天中午還看見趙總送過來一盒洗好的草莓，不過那時候你乾飯去了……你的凡星姐可沒有把它扔進垃圾桶，而是吃了幾顆後給大家分了，你自己還涎著臉說真甜。 　　“但是凡星姐還是每天堅持上班，唉，愛到盡頭該放手，天涯何處無芳草啊……” 　　真是夠了，壓根就不押韻，而且這麼爛的劇情是怎麼腦補出來的，每個女神身後都有一個玩膩了的男人麼？這對女性也太不尊重了。 　　江默覺得自己必須出手挽回局麵了，韓晉陽已經被打擊到快自閉了。 　　“趙總和你的凡星姐不是那種關係吧？” 　　韓晉陽的眼神流露出一絲希冀。 　　一句“你的凡星姐”似乎讓於超很受用，他煞有其事地壓低了嗓門。 　　“你們知道公司的名稱怎麼來的嗎？趙總名字裡有個‘傑’字，和凡星姐的‘星’字搭配，也就是說，這家公司就是他們兩個人開的。你們說，他們掰了以後，公司咋辦？” 　　這不是你需要考慮的問題，江默掃了一眼已經徹底處於自閉狀態的韓晉陽，冷靜發問： 　　“凡星同學姓什麼？總不能姓凡吧？” 　　這個問題難住了於超，他眨了眨眼： 　　“不知道，我一直叫凡星姐，她也沒說自己姓什麼。” 　　江默啼笑皆非，你們說過幾句話？ 　　“你沒看通訊錄嗎？姓趙，趙凡星。和趙總一個姓。” 　　“這麼巧？”於超還沒有反應過來。 　　“你就沒想過——他們可能是親戚？” 　　韓晉陽的身體立刻恢復了自然狀態，精神不沮喪了，找書苑wwｗ.zhａosｈuyuａn．ｃom 情緒也不低落了。 　　真神奇。 　　“巧合吧，姓趙的人那麼多，百家姓都排在頭一個。”於超還在頑抗。 　　“趙總叫什麼？” 　　於超想了想，回答道： 　　“趙蘇傑。要我說吧那就是巧合，要真是一家人，名字裡一般有相同的字，所以應該不是……” 　　“所以他很有可能是蘇省人，對不對？” 　　江默其實知道趙總的籍貫，但是這麼推理出來顯得格調更高。 　　於超又想了想，不情願地回答： 　　“對。” 　　江默緊接著說： 　　“趙總在國外讀的中學和大學，碩士畢業沒多久，回國繼承家業的富二代，這個情況大家都清楚—— 　　“凡星同學是在滬市讀的本科，杜總前兩天提過一嘴—— 　　“如果他們不是親戚，那怎麼認識的？網上？發小？你覺得靠譜嗎？ 　　“下午你去問問凡星同學仙鄉何處，如果也是蘇省的話……” 　　江默最後總結： 　　“開公司不是開玩笑，何況是這種涉及大資金的公司。 　　“資本家也有愛情，但是合夥做生意，親人肯定比戀人靠譜。” 　　韓晉陽完全贊同江默的判斷。 　　下午於超果然勇敢地搭話： 　　“凡星姐，你是蘇省人嗎？” 　　江默和韓晉陽屏息以待。 　　趙凡星皺了皺眉，選擇了最簡短的回答： 　　“是。” 　　於超咬了咬嘴唇，沒敢問她和趙總的關係。問答戛然而止，非常不協調。 　　江默心生鄙夷：真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