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強再次押送糧草啟程,一車車糧車上路,若有心觀察,則不難發現,仍有大批糧食還留在華容縣沒有帶走,那些便是李子虔為孫強一軍準備的糧食,足夠他們幾千人吃上一年半載了。 孫強等人離開後,趙沖便在華容城中四處走訪,終於找到了一家已經被關停了的衡山酒鋪,趙沖在其門前徘徊幾步,又上前扣門。 一陣敲門聲過後,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仆人打扮的人問道:“貴客何事?” 趙沖道:“某自衡山來,想嘗嘗家鄉之酒。” 那仆人卻道:“大王已下令臨江國禁酒,禁釀禁售,貴客請回吧,小店暫時不賣酒了。” 趙沖斜視左右,悄聲道:“某攜有上將軍之令。” 仆人聽罷,皺眉,打量了一下四周,聲音故意提高一點說道:“雖不能賣酒,但家鄉之餐食還是可以為貴客供給一二,貴客請進。” 仆人將趙沖迎進門後,把門關上,招待趙沖坐下,隨後便跑去後院,吩咐庖廚準備餐食,又去請老板出來。 不一會兒,一位身著青衣的店老板出來,對趙沖拱手道:“在下荊,乃是本店店主。” 趙沖亦起身回禮道:“在下趙沖,奉上將軍之令而來。” 荊與趙沖二人落座,仆人奉上熱湯,荊問道:“上將軍有何指令?” 趙沖道:“上將軍欲在華容布下一子,已令孫將軍率三千精銳甲士以運糧為由至華容,孫將軍以兵士凍傷為由,大軍停駐在此,親率民夫前往江陵。待孫將軍返回後,我軍加上運糧兵士與民夫六千餘人,將以修整借口長駐華容,若兩國有變,臨江必會猛攻華容。當此之時,上將軍命你通過各方手段,為大軍提供錢糧,水源,如此,即便被圍城亦不懼矣!” 荊也激動的說道:“在下在華容經營一年多,結交許多大族,若將軍需要糧食,我可出麵去購買。當初釀酒高潮時,那些大族可精怪得很,一鬥糧食都不拿出來。至於水源,後院兩口大井,先前用來煮酒的,如今不讓卻是不讓煮了。將軍若有若需,盡管來找在下。” 趙沖點點頭,仆人端來幾盤食物,待仆人離去後,趙沖小聲說道:“上將軍還讓聽風處的人找機會跟我軍聯係,如今我軍孤軍駐紮在此,必為臨江若惡,若情報不通,於戰不利。” 荊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他們聽風處的人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隻有他們需要傳輸情報的時候才會來此,平時小人也找不見他們。” “如此,便等他們來找你的時候,告訴他們,讓他們來與我軍聯係。”趙沖說道。 “諾。”荊微微拱手道。 “咚咚咚!咚咚咚!” “開門!開門!” “開門!開門!” “再不開給你門砸了!” 門外一陣嘈雜聲。 荊心神一凝,緊張得不行,手忙腳亂的站起身來,東瞅西看,對趙沖說道:“將軍先藏起來,我來應付。” 趙沖也心中一緊,但還方寸未亂,思索片刻道:“如今華容兵卒皆被孫將軍帶走,某手握四千大軍,還怕他不成,隻管開門。” 趙沖心想,不管來的是誰,自己手裡有幾千大軍,這華容目前誰也奈何不了他,況且也來不及躲藏,不如直麵。 荊急忙跑去把門栓取下,將門打開,瞬間,幾個縣卒裝扮的人闖進屋來,為首一人道:“有人告發,爾之酒鋪,違反禁令,擅自賣酒,特來查處。” 荊急忙解釋到:“大人,小人酒鋪何曾有不遵禁令,擅自賣酒啊。” 為首那縣卒則環視一周,指著趙沖說道:“有人看見,方才有一人來爾酒鋪買酒,是此子否?”說罷,便朝趙沖走過去。 趙沖見那人走來,深吸一口氣,對那人拱手行禮,說道:“在下趙沖,是店主同鄉,今隨孫將軍押送糧草自衡山前來。在下聽聞熟人在此,特來拜訪,並非來買酒。” 那縣卒看了看案上的熱湯還有菜食,點點頭,朝趙沖逝了一禮,說道:“原來如此,打攪了。” “走!”那縣卒一揮手,其餘幾名縣卒便相繼出門,荊將這些縣卒送出門,為首縣卒前腳剛踏出門,還未出時,荊拉住那人的手,將一錢袋悄悄塞進此人手裡,小聲說道:“大人冒血而來,實在辛苦。” 那人墊了墊手裡的錢袋子,藏進袖中,露出笑臉,朝荊說道:“有人誣告,在下出巡,此乃本職也。”又交代道:“如今全國禁酒,非常時刻,切莫以身犯法。” 那縣卒朝屋外走去,荊拱手送道:“有勞大人提醒,小人本分之人,怎敢犯法。” 送走縣卒,關上門,荊回到趙沖身旁,復對趙沖道:“將軍放心,無事了。料想是唐家人乾的,自從小人來華容開設酒鋪後,搶了唐家酒坊的生意,他們便處處與小人作對,想來應該是將軍進門時被這些人看見了,便以為將軍是來買酒的,因此誣告,故而縣卒來此搜查。” 趙沖一邊聽著荊的話,一邊思索,片刻道:“唐家不除,恐有後患,待孫將軍回來,在下必將此事稟報,若得時機,必除之。” 兩人又開始坐下談話,直至日中,趙沖乃回。 一日後,江陵城,一支隊伍緩緩進城,成百上千的木板車上堆滿了麻袋,穿街過道,百姓紛紛或從窗戶,或從門縫中露出頭來觀察,見是糧車入城,紛紛大喜,奔走相告。官府為充裕國庫,今年已是第五次征糧了,百姓剩餘口糧已經不夠過冬了。 一人看著綿綿不斷的糧車,上麵飄揚著用黑底紅字寫的衡山二字的旗幟,回頭對家裡人說道:“這麼多糧食,好像全都是從衡山國運來的。” 一老漢嘆氣道:“衡山是盟國,借來的遲早還得還,不知明年又會多征多少糧食去還啊,估計明年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一婦人則不悅的說道:“俺說人衡山國才是做的對,他們國家的酒商來俺們臨江做生意,讓俺們賺了多少錢,可官府呢?把俺們過冬的糧食都征走了,官府是一點不管俺們死活,糧鋪又沒得糧食,要不是衡山給借糧食,估計今年俺們都得餓死。” 那男子對屋裡婦人說道:“阿母,俺聽說人衡山國家家戶戶不愁吃喝,每家人都分了幾十畝地嘞。” 老漢往地上的火坑旁湊了湊,問道:“娃子,你擱哪裡聽說的?” 男子道:“俺之前去江陵賣酒聽說的,那店主子之前還是韓國人呢,逃難去的衡山,衡山官府就給他編戶分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後來他把地當給官府,還管官家借錢做生意嘞。” 老漢有點吃驚,“啊?啥子?一個他國流民去衡山,官府就給他土地,還可以去找官家借錢,這…這…” 男子卻說道:“咦,阿父,你是不知道,俺聽那店主子說的,平頭百姓過不下日子了都可以去找官家借錢,娃兒想去學堂沒錢也可以借,做生意也可以借,人家官家好得很嘞。” 老漢有些坐不住,頻道皺眉,嘴裡嚼著一根乾草,“娃子,今冬也無事,反正來年的糧種都沒官府征走了,不如你去一趟衡山,看看情況,真是這樣的話,俺們一家也投衡山去罷。” 婦人勸道:“俺們世世代代住在華容,當真要做亡人,另投他國?” 老漢緩緩說道:“哪裡能讓俺們吃得飽,穿的暖,俺們就去哪裡,俺們好不容易有糧,釀酒賣得了錢,官府又管控糧鋪不給俺們買糧,俺們過冬糧還被他們三番五次的來征收,這麼子做法,不把俺們當人看,俺們怎麼做不得亡人。” 婦人嘆一口氣,也認同了丈夫的說法,對那人說道:“娃子,你去你舅父家,喊黑娃兒跟你一路去,有個照應。” 那男子有些興奮,朝父母作揖道:“阿母,阿父,那你們在家中等俺消息。”“俺這就去找黑娃兒。”說罷,男子開門就要出去。 “回來!”老漢一聲歷喝,“外麵那麼多官軍,莽莽撞撞的出去,萬一沖撞了官軍,那可吃不消哦。” “哦…”男子直好退回來,又把門關上,挪到火坑邊上,跟父母聊起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