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急救甄英蓮,老太君說媒(1 / 1)

夜晚宿舍,一大學生蓋上“紅樓夢”三個大字的書皮躺下,心裡哀嘆的卻是書中個個風流女子的悲慘身世,又想起那自小被拐,一生顛沛流離的英蓮,自己小妹若也是這等懂事可愛就好,想完便安靜睡去。   直到第二日夜晚,同寢的室友發現他一睡不起,匆匆撥打了120,四五輛警車和一輛救護車深夜噫噫嗚嗚地駛進校園……   仿佛一陣鐵錘不斷敲擊他的頭腦一般疼痛,大學生從半趴的酒桌上迷茫醒來,映入眼簾的卻是起了皮的黑墻、老舊的夜壺,還有麵前喝空的酒壇。   “這是哪兒?”他四處望去,瞅著後邊掛著的一副日歷,走近觀看。   紅樓元年!   外麵燃著熊熊的社火花燈,走向廟會的蜂蛹人群也讓他逐漸意識到不對,一個飽受風霜的中年男人恰好走了進來,“小五,去廟會不,今日元宵佳節甄老爺可算放了我們一假。”   元宵!姑蘇的甄家!   “小五”忙的想起今日正是甄英蓮失蹤的日子,他趕忙叫住老李:“李大哥,霍啟他人呢!”   “早去廟會了,你這小子管他做甚,他正帶著小姐到處遊玩呢。”   來不及感謝,“小五”直直沖向廟會,隻見街上擺著許多紅燈彩紙,橋上的男女老少也在觀賞放飛的燈籠,走至一處清凈院落,門檻不遠處正有一小姑娘爬著,他馬上焦急跑去。   灰撲撲的臉龐啃著半口泥,這不就是失蹤的甄英蓮嘛!   再回頭望向書中記述英蓮失蹤的門檻位置,如今看來就是被霍啟放在門檻上的英蓮耐不住孩童天性,爬遠後便被人販子抱走了。   這時一個晃頭晃腦的黑影閃過,他猛地一瞪,那罪魁禍首便嚇得連忙而逃。   一直到廟會結束,拜訪完親朋好友的甄士隱夫婦回家後收到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霍啟逃跑了,稚女英蓮也不知去向!   這對年過半百的夫婦本就老來得子,如今幼女失蹤讓他們焦急發動各個親朋好友搜尋,可一直來到深夜也無濟於事,回家的甄士隱隻能黯然嘆氣,旁邊的封氏也是哭的眼睛腫成了核桃,見此情景,身旁兩個家仆愣是大氣不敢喘一聲。   “老爺,”一個抱著女孩的小廝突然走來,待看清懷中女孩,夫婦二人的心情仿佛雨後天晴般好轉,顫抖個不停的封氏馬上接過熟睡的英蓮,至於另一邊的甄士隱則真誠來到小五麵前。   兩人一頓交流,甄士隱氣的用力跺腳,大罵霍啟不是東西。   至於小五心中紅樓夢的第一件遺憾之事也算解決了,當他走出房門打算回去休息時,甄士隱叫住了他。   甄士隱內心倒疑惑起以前不曾發現這個男孩的機敏,如今他救了自家一劫,自己理改不能虧待他,隨後他便讓小五來到一間收拾乾凈的房間休息,封氏還感激的拿來一床嶄新床被,這倒弄的小五有些不好意思了。   深夜,躺在床上的小五不斷思考,自己現在真的來到紅樓世界了。   現今正是紅樓元年,距離賈府“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凈”的悲慘結局還有二十年,賈府的滅亡在一些理解不深的後人眼中隻會覺得是賈家後人外強中乾、子嗣無能造成的。   但地主小子哪能吃垮地主老子啊。   真實原因無非是賈府在四王八公和新老二皇的政治交替動蕩中落敗下來,紈絝子弟隻是加速了這一虧空的進程,在朝廷缺人才是真正原因。   近的好比賈代化的“京營節度使”落到王家的王子騰手中,遠的則是賈元春回省探親,賈家大肆接待,這期間都是新老二皇對賈府的考驗,但遺憾的是,賈府真是後繼無人,政治靈感又極其差勁,錯過了一個又一個機會,後麵甚至沾上試圖謀反的北靜王,一係列的錯棋造就賈府這龐然大物慢慢蛀空,直到最後滅門。   至於自己該如何改變這悲慘的結局,首先便是培養賈府在朝廷的人,最合適的正是李紈之子賈蘭,賈蘭各方麵優秀且禁得住世俗名利誘惑,後來還靠自身中了舉人。   但光憑這一點還不夠,正在這時,一個行軍棋盤突然出現,他愣愣看著麵前真實反應了關軍與蒙古軍位置的棋子,這不正是鼓勵他棄文從武的金手指嗎?   這倒也好,躺在床上的小五做好了未來的決定,賈蘭在內而自己在外,如此兩頭並濟,隻要避開重要的站位問題,加上自己熟讀紅樓歷史,賈府,或許還有幾絲生存希望……   第二日甄士隱便為小五取了“甄英”的名字,此意無非是在感謝小五對英蓮的再生之恩,期間他還慢慢發現甄英身上不為人知的聰穎,當詢問甄英是否想學習時,甄英打算從武的決定震撼到這個鄉紳,一係列勸說無果後,他讓甄英先學習,後從武,隨後向家中在朝廷戶部侍郎任職的舅叔書信一封,書中多次提起甄英的早慧。   一周後,甄英便說服了甄士隱前往金陵賈家的打算,也是沒過一兩月,葫蘆廟裡炸供的和尚不小心燒著窗紙,一連整條街燒的像火焰山一般。   傳回消息後,在賈家的甄士隱連連感嘆命中該有此劫,向甄英萬般感謝後,一家人對甄英的認可也愈發深厚。   在賈府的九年時光很快過去,原本的小英蓮也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甄英也得到了賈府諸多人的認可和信服。   甄家夫婦此時也早將他當做親生兒子一般,還讓英蓮在外稱其哥哥,一切的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很美滿。   早上一起床,賈母身邊最器重的大丫鬟鴛鴦便來到他的床頭,“英二爺,老太太那邊叫你嘞。”   甄英馬上起了身,“老太太叫我有事?”   鴛鴦瞥了他一眼,轉身向外走去,“跟著來就是了。”   兩人陸續來到後院的正廳裡,史老太君正和三春有說有笑著,見甄英來了,她趕忙讓琥珀賞了個座,“都說那鳳丫頭是個得力人,這甄家的乾兒子又何嘗不是。”   甄英趕忙上前給老太太請安,隻見老太太穿著銀絲玉縷、額頭上鑲著一顆明珠什麼的,反正氣派就對了,“哪裡比得上老太太你管理的整個府裡井然有序氣派啊。”   “瞧,瞧這小子多油嘴滑舌的,便是三個姑娘加一起都不及你三分,”賈母向三春笑道,三春也嚶嚶捂著嘴皮含齒笑了起來。   “好了,我叫你來也是有正事的,現今家裡其人都在忙,林姑娘她母親最近才下葬,過不了多久她就要來這兒了,我想你最近有沒有空,到時幫著接她過來。”   林妹妹!凡說起紅樓夢,人們都離不開談起林黛玉,他甄英倒要看看這“心較比乾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姑娘的真實長相,他欣喜說道:“那倒是極好,院裡總隻有幾個姑娘倒惹得寶兄弟不開心,再來個漂亮人兒,也省得他那麼跳脫。”   “哈哈哈……”賈母就愛別人誇她那心肝寶貝,心中對甄英的好感也好上幾分,“你今年也快十六了吧?”   甄英轉了轉眼珠子,“還有一兩月就滿了。”   “成年也該收收心了,可有什麼看的上的姑娘?”   甄英一陣大汗,原來這賈母是想給自己做媒,他趕忙搖了搖頭。   “我身邊可有你看得上的?”賈母笑著看向甄英,內心也在考驗著這甄家乾兒子識不識慧眼。   他趕忙汗流浹背地說著:“姑娘們都在老太太跟前做久了,一是舍不得,二是我也就個孤家寡人,難免日後她們受了委屈幫襯不上。”   “這倒好說,你看上誰了我就收她做個乾女兒,我知道你心性高傲,將來不免有個好前程的,現在收個丫鬟就是丟以後的人,你若答應了,我就讓你跟寶玉成堂兄堂弟,免得以後家裡許多人不服,你看怎樣?”   這賈母倒眼光毒辣,現在就想拴住他啊,可我甄某未來可是盼著林妹妹和寶姐姐這兩塊肉的啊。   旁邊的探春看出了些端倪,為他解圍著:“老太太,英二爺正是不喜比他大的姑娘呢,他們大老爺們就喜歡嬌小玲瓏的妹子,你若發了心了湊合這媒事,不如去求求鳳姐兒,讓她給出平丫頭來,你瞧,這英二爺不是又轉起眼珠子了嗎?”   “壞丫頭!”賈母自是不可能直接向王熙鳳要平兒的,因而隻是揮了揮手,便讓甄英出去了。   甄英汗流浹背地道了早安便出去了,剛回房,遠處的探春便跟進屋。   “老太太叫我過來跟你細細商量下,”探春找了張椅子坐下。   兩人之間的商談也算融洽,隻因甄英心中知道麵前這姑娘也算精明,探春也喜做事麻利、腦子聰明的人。   現在她就想拉著甄英加入自己的交際圈,她一個庶生的姑娘,在這表麵誰都敬崇,實則誰都可能落井下石的大院裡,有個聰明的親人幫助也算大好事。   一陣商量後探春便提醒甄英:“香菱呢,還不去接姑娘。”   說來也算個地獄笑話,當初來賈府沒多久,老太太便覺英蓮這名不祥,征求甄士隱夫婦意見後就給她取了個新名,香菱……   甄英先去了李紈那兒,得知姑娘們去了學堂,他隻好繼續趕路。   來到學堂他就先看見了賈蘭,兩人的關係也在預想中穩步上升著,找了一圈都沒找到香菱,好在賈蘭帶他從學堂背後找到了坐在柳樹下石桌上的姑娘。   這時的姑娘顯得有些失落,一番交流後才得知學堂裡的金榮嘲笑她們一家外人,還出言她哥哥不過下人出身。   他趕忙回到學堂打算與金榮理論一番,本來他也不想與一個頑童且後麵沒什麼戲份的孩子爭吵,但對方竟說:“你有什麼本事,不就仗著比我們大,在老太太麵前裝乖爭寵好在我們麵前耀武揚威,你這下人怎麼好指責我們這些主子,我看見你總在外麵偷聽,想進來卻進不來是不是,你這死奴才,甄英蓮的哥哥是奴才,她也是個奴才,”身旁的孩童瞬間起了哄,賈寶玉、賈環、賈薔等人也隻在旁邊看著,沒有選擇冒然加入。   一旁十二三歲、深受寵愛的香菱正是少女性子,見此情景也是委屈地哭出聲,“我哥哥才不是下人!”說著她便要拉甄英走。   這時起哄的聲音引來了恰好經過的賈政,黑著臉的賈政轉瞬便走了進來,他來到寶玉的奴才李貴身旁,“說說這偌大的學堂到底發生了什麼。”   學堂的所有人都屏著氣、青著臉,大氣不敢出一聲,那李貴將發生的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賈政狠狠看了金榮一眼,“你們都嫌甄英的出身,不及你們聰明,沒讀過書,現今我考考你們可敢?”   都是些少年心性的人,金榮直接答應了下來。   賈政隨即來到講桌念了起來:“萬千長胡須,中直盡頭尖,都說沾上寶,也恐增個香,打一生活常見之物。”   有說貓身上的黑毛的,有說掃把的,金榮苦思冥想,“拂塵!萬千長胡須正是它的毛,前麵直,後麵尖,沾上便撣除塵土了,前不久我還見著老祖宗用了!”   誰知賈政都搖了搖頭,事後低著頭看不出臉色,那些剛活躍起來的孩子又噤聲了。   “是毛筆吧?”   低著頭的賈政緩緩仰起了脖子,“不錯。”   瞬間,以金榮為首的小團體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但誰也沒想到金榮再次嘀咕:“他大我們四五歲呢……”   賈政砰的一下拍在桌上,“輸了何必撒潑打滾,你說甄英比你大,你又比他多讀幾年書,回去抄家法五遍,明天給我送來!”   不情願的金榮眼角都流出淚花了,這可讓看見的賈政暴怒:“又不是叫你上戰場,哭什麼哭,明天私下給甄英、香菱道歉了,以後不許再提此事!”   金榮飛快地跑出去了,待她潑婦性子的母親胡氏得知是賈政出頭後,原本的怒氣那還存在啊,反而怪罪起小子:“叫你多事,我難得將你送進學堂,惹得你二舅不高興,你那份學祿哪日沒了怎麼辦,今後別再惹事了,聽見沒!”   回到學堂,賈政遣散了所有孩子,唯獨讓甄英跟自己來到書房。   “你可讀過書?”   甄英搖了搖頭。   “士隱兄和嫂子已經外出遊玩了,這些天他們托我與你說照看好香菱。”   “這倒極是的,七年前我便與英蓮有了緣,現在我怎麼也要好好護著她。”   “你倒是個實誠孩子,不過我聽士隱說,你有意從武?”   來了!   甄英心知此時正是改觀賈政對自己看法的最好時機,“如今三年兩回便是天災頻發,北邊韃靼多次襲擾我軍邊境,東南沿岸又富窮鄉水寇,現聖上龍體抱恙,家中在朝廷又無用人……”   砰的一聲,賈政突然猛地拍擊書桌,他凝重看著甄英,“這些你從何知曉,以後別再言論宮廷內事。”   對方雖態度嚴肅,但還是沒擊退他的意誌,此時正是不破不立之時,賈政無非圖的便是賈府這幾十年的安生,但如今這般下去,隻有二十年便門第敗亡、猢猻散去了。   “鬥膽了,舅叔,”甄英握了握拳,“現今四王八公漸漸隱居幕後,聖上傳人正是各個重臣關心之處,若舅叔一味安之現狀,英兒恐怕偌大個府邸不消二十年,便府春草木深了,”說完甄英直直跪在地上任憑發落,心裡也撲撲跳個不停……   “你……!”   良久後傳來一聲嘆氣,“你也是個精巧的人,難為你沒讀書還能看出這麼多,”此時賈政隻以為甄英雖不能讀書,卻也是個極關心天下事的大好男兒,“這些我又何嘗想不到,但家大業深,錯綜復雜,牽一發而動全身,一時之間竟不能徹底清除家中這不良之風。”   “這倒也不要緊,為今之計隻有朝中有人,軍中有人,我從武正為如此,蘭兒本也功心於學……”   說到這兒,賈政狠狠看去,此言之意無非你一介外人,何必如此關心賈府前途。   這倒是個極大的簍子!   甄英快速轉動著自己腦子,一個破天荒的想法在他腦海快速形成,他馬上跪在地上,“英兒自小便迷戀上了三姑娘,今舅叔問起為何,我這下人便鬥膽說了……”   甄英流露出的痛苦掙紮倒讓賈政相信了幾分,甄英本就一個下人出身,怕趙姨娘嫌棄倒也是真,但現在探春尚且年幼,還不到談婚論嫁之時。   賈政後麵又問了救濟水災的方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甄英照著前世的標準答案說了出來,“開倉賑糧,迅速重打哄抬價格的糧商,安置災民,向朝廷申請減免稅負……”   “你可知其中關聯著許多地主鄉紳,不好辦,這不好辦啊,”賈政微微搖著頭。   “英兒豈能不知,但重癥用猛藥,不破便不立!”   “這倒的確……”賈政瞄向甄英的眼中充滿著贊賞,這甄英也算個遠見之人,可恨自家竟全是些鬥雞走狗之徒,若為了以後打算,大修學堂、外納賢婿也是勢在必行。   但現今姑娘們還小,可作個憑證吊住甄英,到時再把探春嫁他便是。   一係列問答後,滿意的賈政便放了甄英出去。   又過了一周,外麵竟傳來甄士隱跟一和尚、一老道出家的消息了。   這命運竟還沒打破……   封氏帶著一乾仆人傷心回來了,當甄英見到這個傷心的老人家時,封氏淚流滿麵說著:“今老爺走了,你若有意也可以走。”   “夫人將我當什麼人了!”   封氏安心一笑,“你若還願意跟著我這沒前景的老婆子照顧蓮兒便是阿彌陀佛,若不願,我也不強留你。”   但甄英連連搖頭表達自己的決心,那封氏便鄭重叫來了甄英蓮,叫她跪下給甄英磕頭,“今後他便是你親哥,我們的一家人了,英蓮,別再外人麵前給你哥哥露怯了。”   甄英蓮也是高興磕了頭,直喊甄英“哥哥”“哥哥”的叫喚著。   甄英感嘆之餘也在籌劃著未來的發展,但現在,他也算有了自己真正的歸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