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河西光復以來所有的公文您已看完了。”沙州府幕僚李耀憐惜的看了看張毅。自上任以來,這位少年將軍事必躬親,頑強學習如何處理政事,勵精圖治,已憔悴不少。 張毅嘆了口氣,穿越以來,雖然有了自己的存在,戰事進行的異常順利,但是滿打滿算,整個河西也隻有漢籍五萬戶,溫末、回鶻、吐蕃各族共計八萬戶。 “如欲整肅河西,保衛唐土,要務在團結回鶻、溫末諸部。宣我令,溫末、回鶻、吐蕃之人凡於河西久矣,都為河西之人,皆納入戶籍。命人將天子所賜我布匹,皆作華夏衣裳,稍加修飾改動,名曰河西之製,散與河西之人。使河西之民,無有隔閡,融為一族也。” 李耀說道:“將軍,近異族而改衣裳,非唐法也。且廣河西之衣裳,各族未必親也。此法勞民傷財,恐無成效。” “如不變通,則我等必重蹈吐蕃之覆轍。汝莫言,且行我法,以觀成效。”我嘆了一口氣。 我心道:如今晚唐自顧不暇,恐怕支援不了河西,如果不能分化瓦解敵人,反被敵人分化瓦解,那麼歸義軍隻會逐漸消亡。 李耀也不再多言。 “時候要到了,走,我們去見仆固俊他們吧。”我起身,準備去議政廳。 議政廳上 閻英達大笑說:“毅兒,老子已將糧食輜重運至鄯州。” 仆固俊也說道:“本部人馬也點練整齊,就等待將軍下令。” 索勛:“待將軍下令!” 我大笑道:“好好好!即刻出征!” 大軍出城,忽有吐蕃殘部紮丘兒、俺答入軍來見我。紮丘兒說:“自肅州歸降以來,見將軍治理河西井然有方,各族人民和平相處,漢軍更不曾劫掠,每嘆前番我助紂為虐,便悔恨不已,特來投奔,甘為前鋒。” 俺答說道:“俺也一樣。” 我聽聞此言,卻是嗟嘆不已,將二人及所部納為前軍。 大軍所過,軍紀嚴明,與百姓秋毫無犯,百姓聞乃河西歸義軍,紛紛簞壺攜漿,以為有所依靠也。 東巴科小王子站在高聳的山上,早覷得遠方歸義軍旗。 “歸義軍興師討伐,何以抗之?” 諸將噤聲。前些日子在戰場上,大家都見得神銃營的威風,都不想去觸我的黴頭。 小王子搖搖頭,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今脫吐蕃奴役,又陷入漢人手也!”大家都不敢說話。 一片寂靜。總有一人,弱弱說道:“歸義軍軍紀嚴明,善待各族。我聽聞其人製衣裳,名曰河西華裳,廣散各族,其人稅法、土地也各族皆同,無有壓迫奴役之說。” 小王子不做聲。 其人繼續說道:“今吐蕃亂起,歸義軍敬重佛法,又有大唐為援,我等不若降之。” 小王子嘆道:“歸義軍仁且義,諸部多降,又有神銃之利器,此乃天命所歸,我等降之罷。” 諸將皆暗喜。 我得到探子來報,也十分欣喜,急見小王子。 小王子長得十分英俊瀟灑,有丁真之相,我甚喜之,說道:“小王子可見雪豹否?” 東巴科小王子有些摸不著頭腦,說道:“雪豹?或有見之?足下欲獵之耶?” “非也。非也。君可知電子煙否?”我笑問道。 “電子煙?此乃中土之神物否?”東巴科小王子更加疑惑了。 我嘆道:“小王子可為青唐王,不可為理塘王乎!” “???”東巴科一頭霧水。 我笑了笑,故作正經地說:“小王子,你是妙人,我先問雪豹事,是探小王子是否熟弓馬,小王子答曰有時見之,足知小王子真誠待人、英武可堪大用。” “再問電子煙,此乃我胡說之物,小王子虛心求教,足見小王子之好學。” “以理塘誘小王子,小王子不貪理塘,實乃和平之君。” “我見小王子甚喜,不知小王子有漢名乎?” 小王子搖搖頭。 我嘆道:“丁真可乎?我想小王子必定是個真誠之人。” 小王子隻好點點頭,回道:“丁真見過將軍。” “如此甚好!甚好啊!” 漢家煙塵漸定,諸事漸息,由於我從善如流,明察秋毫,政務雖然繁忙,也不再頻繁加班,終於有時間“勾欄聽曲”,雖然唐朝沒有專門的勾欄,但是也有教坊和梨園,這些機構裡的樂工在安史之亂後流落全國各地,自然在沙州也有樂工。 人數雖少,但尚能支撐秦王破陣樂。 隻聽得琵琶聲起,鼓聲頻頻,樂工披甲持戟,交錯屈伸,首尾回互,往來刺擊,精彩異常,聲震百裡,氣壯山河。 歌聲遼闊,讓人意氣風發,如此英曲,救得了大唐一時,卻救不了大唐一世。 “諸君皆是大唐豪傑,如若中原亂起,賊軍勢大,克長安,號偽朝,壓我河西,降否?”我悲愴地問道。 大家愕然,閻英達起而答曰:“誓死不降!” 我嘆道:“今年是大中二年,近年末。料不出三十年,中原必有大亂。時我等何去何從,令人慨然流涕也。我河西百姓,日夜不敢不思唐強,安史之亂後,唐軍挫,今我興,唐皇時號曰小太宗,此難得之時也,我年方二十,春秋富,不敢不為長久計。” 仆固俊試探著問:“將軍計何?” 我說道:“日夜練兵,精器械,久耕戰,吞吐蕃,使我為唐援也。” 仆固俊嘆道:“將軍誌高遠,在下佩服。” 閻英達悲傷地說道:“安史之亂發,百有餘年,昔年國界在波斯,隴右無戰事也。” 索勛嘆道:“昔年,中原之人唱誦,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歌舞結束,眾人悲愴不語,我說道:“今我興,當為大鵬也。數河西之民,有十萬,河西之兵,有騎兵三千,其中火銃營一千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仇讎何足掛齒?更兼我已創製紅衣大炮,虎賁營已經配備五門,炮彈五十發,河西固若磐石也。” 仆固俊試探地問道:“青唐、甘洛已經歸降,不知將軍還有和打算?” 我笑道:“前些陣子,我已經與於闐王國國王取得了聯係,於闐國王來信,說道他仰慕大唐風采,敬佩歸義軍,想與我們修好,不知道諸位可知於闐王國?” 索勛接過話茬,說道:“乃舊年安西四鎮之一。” 我點點頭,繼續說道:“於闐王聽說我等大敗吐蕃,欣喜若狂,遣使修表,言辭懇切謙遜,實乃純善之人。“ 索勛笑著說:“張毅將軍神威非常,於闐王慧眼識英傑,亦非尋常人也。” 我坦言道:“我聽聞尉遲德安史之亂時,鼎力助唐,帝留其於長安,以宗室女嫁之,王位交給其弟尉遲曜,安史之亂平息,尉遲曜上奏請歸王位於其兄子,其尉遲德固辭不受,實為美談。” 索勛感嘆道:“其高風亮節如此,實在令人感慨。” 我話鋒一轉,大聲說道:“今我暫代河西事,議鼎來,當還,議潮叔歸來,更當還之,無有使兄弟相殘事發生於河西土也。” 眾人齊聲高呼:“將軍英明。” 入夜,徘徊於沙州的黃土地上,我很難想明白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唐廷衰微,不僅不可能大力支持河西,甚至希望分裂、削弱它。河西本身的內部隱患、民族矛盾,都是定時炸彈。 但聽著秦王破陣樂,自有無窮動力,匡扶唐廷,扶大廈於將傾,挽狂瀾於既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