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轉運使丁簡德(1 / 1)

當皇子好難 大路朝北 3834 字 2024-03-26

秦通卻是不急不慢的說道:“嚴格來說,這鹽運使司和江南鹽商的確與北荒無關。”陸熠聽完虛著眼心中琢磨:那你擱這擱這呢,不會是在逗我吧,這老頭子報復心還挺重,嘴上抱怨道:“老師,您就別玩我了,都什麼時候了。”   秦通橫了他一眼說:“急什麼,雖然實際上這北境戰事與江南毫無聯係,不過架不住有心人硬是要把二者聯係起來啊。”陸熠想到北境之戰後,武靖帝就整治了一番江南事務,若有所思的說:“老師您說的是父皇就是借著這場戰事清理了那群鹽商。”   秦通點了點頭回憶道:“殿下可知當年的四大鹽商。”陸熠有些奇怪的問道:“四大鹽商?不是一直都說江南是六大鹽商嗎?”   秦通看著陸熠笑道:“殿下不清楚也是正常,畢竟四大鹽商那還是幾近二十年前的名頭了。不過殿下可知當年四大鹽商的名聲可是要遠遠超過現在這所謂的六大鹽商。”陸熠有些來了興趣:“按老師的意思,這現在的六大鹽商不過是二代鹽商,之前的四大鹽商似乎更加了不得。”   秦通點了點頭:“不錯,殿下應該知道,在當今陛下登基之前,前幾位先皇都是仁厚愛民,講究無為而治,雖然這些都是先皇仁德之政,不過難免有些宵小之輩因寬政而變得肆意妄為,不把朝廷放在眼裡。”   陸熠心想:這老師還是說的含蓄了些,拋開自家父皇和軒朝開國皇帝,中間兩任自己的祖父輩那說句平庸之輩都是客氣的,對外不能抵禦外敵,對內不能駕馭群臣,還都性格懦弱,治國手段欠缺,不論國內外都沒有威望可言。就像自己的爺爺德順帝在位時,都能讓大夏一路打到了京都就可想而知了。唯一值得稱道就是這兩位皇帝都是性格溫和、寬待百姓、輕徭薄賦、優待士族,所以雖然兩位皇帝並沒有什麼功績,但不論民間還是士林,對他們的評價也還不低。   秦通繼續說道:“當時的江南鹽商以馮、程、閆、祁四家為首,這四家鹽商壟斷食鹽多年,積攢了大量的財富,每一家說富可敵國也是毫不誇張。這四家鹽商憑借大量的財富籠絡了府衙官員、戍守部隊甚至是在當時京中官員都有許多人為他們吶喊助威。而他們也因此仗勢更加膨脹,勾結官府、操縱鹽價、侵占土地,更是對朝廷政令陽奉陰違,那些年這四大鹽商自是堆金積玉,可朝廷要收鹽稅卻是舉步維艱。”   秦通提到這也是怨氣滿滿:“這四大鹽商的不知收斂最終是觸怒了當今聖上,陛下何許人也,怎能放任這群鹽商如此膽大包天。於是借口江南鹽務不利,鹽商勾結北荒,蓄意耽誤北境的軍需供給從而致使北境一戰未竟全功,委派大軍南下   。當時的南宮大將軍在班師回朝的途中就接到了陛下的指令,於是率領龍驤、虎威二營急赴江南道。江南鹽運使司自轉運使往下所有官員皆革職查辦著有司處理,四大鹽商中閆家和祁家不識天威,意圖抵抗朝廷最終抄家滅族,而馮家和程家卻是較識時務,斷尾求生,雖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而元氣大傷,但好歹逃過一劫,經此一事江南道為之一清。”   陸熠沒想到當年的北境之戰事後餘波竟然牽扯出這麼多關係,這江南鹽商可與北荒異族八竿子都打不著,武靖帝硬是安上這麼個罪名,這和莫須有有什麼區別,可見自己的父皇當時著實怨氣不小。可隨後又有了新的問題,陸熠向秦通詢問道:“老師,按理說父皇已經整治過一次江南了,這群人也應該了解了父皇的脾性,可這次怎會還是這麼任意妄為。”   秦通對此也是頗感疑慮:“的確,經過陛下十八年前那場大清理過後,江南鹽稅一直都沒有什麼大問題。雖然仍有拖欠、隱瞞,但這些都無關痛癢,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大家都懂。本來上次陛下派遣程大人南下巡查也隻是敲打巡視,並無大動乾戈之意,這些年這種措施也沒少用,可誰知這次居然鬧出此等潑天大案,這恐怕才是陛下真正勃然大怒的原因吧,江南道也許不知為何脫離了陛下的掌控。”   陸熠深以為然:“看來其中還另有隱情,莫非是程大人還查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情況才讓那群鹽商不得不滅口?”陸熠想到了前世電視劇裡常見的情節,暗自猜測自己不會好好的查個鹽稅又關聯到什麼驚天陰謀吧,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是多慮了。   秦通有些擔憂的對陸熠說:“其實這些還不是最讓人擔心的。”陸熠疑惑的看向秦通,秦通說道:“你知道如今的鹽運轉運使是誰嗎?”陸熠搖了搖頭表示不太清楚。秦通嘆了口氣說道:“殿下你想想,聖上在那次清理中幾乎肅清了整個鹽運使司衙門,自然要派遣心腹坐鎮以防此等鹽商再度做大。先後派出過兩任轉運使,可或是因為辦事不利或是與鹽商勾結都被免職,直到派出了如今這位轉運使。”   陸熠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於是向秦通問道:“那老師您認識這位鹽運轉運使。”秦通麵露回憶之色:“老夫當年年少氣盛,不通人情世故,之後下貶地方,本以為此生都難以回到京都。承蒙聖上恩典,簡拔臣於縣府之間,老臣不勝感激。因而也與陛下潛邸舊臣有些來往,其中就有現如今的這位轉運使。”   秦通仔細回憶道:“現任的轉運使姓丁名簡德,在當今陛下還是雍王之時便在王府裡擔任錄事典儀,算的上是陛下的潛邸之臣。當今陛下繼位後,這位丁典儀也是平步青雲,一路做到了通政司左通政,之後在南宮大將軍清理完江南鹽場後便被陛下委任接替了鹽運轉運使一職,七來年間一直為陛下管理江南鹽務,陛下對其也是信任有加,直到程大人遇害這事發生。”   陸熠聽完也有些詫異的說道:“如此說來,這位丁大人應該是父皇的心腹,難道連他也被鹽商腐蝕了?”秦通也是搖了搖頭:“這點老夫也不清楚,老夫曾與丁兄共事過一段時間,丁兄為人正直清廉、官清法正,又是早在陛下還是雍王之時便追隨陛下,所以陛下才這般信任於他。”   陸熠並不了解這位丁轉運使,故而也沒有秦通這般感慨,反而已經懷疑起這位轉運使:“從江南之事來看要麼這位轉運使完全掌控不了局麵,甚至可能已經被架空了,要麼就隻能說明這位丁大人和這群鹽商沆瀣一氣、隱瞞朝廷。”   秦通卻還有些難以置信:“很難想象當年以剛直聞名的丁兄會和那群鹽商蛇鼠一窩,恐怕就是陛下也難以置信吧。”陸熠像是想到了什麼,向秦通問道:“老師,父皇並未向我說過這位丁轉運使的情況,是否說明在父皇看來,這位丁轉運使可能也不值得信任了。”   秦通想起之前朝會時武靖帝的表情說道:“大概吧,即使丁兄並未參與這件事,但江南鹽商鬧到今日這般地步他也難辭其咎,陛下有所顧忌也是在情理之中。如今丁兄忠奸難辨,既然陛下未向殿下提及此人,殿下到了江南還是不要與其走的太近。”   陸熠想想就一陣頭大,不由得對秦通抱怨道:“老師啊,這趟江南之行可真不是個好差事,聽您這麼一分析,我怎麼感覺這江南官場上一個值得信任的人都沒有,我身邊也沒有什麼可用之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可真是愁死我了。”   秦通意有所指的說道:“殿下倒也不是完全找不到可信之人。”陸熠驚喜的問道:“老師您有高才推薦給我?”秦通連忙擺了擺手:“老夫不過一介閑散之臣,可沒有什麼門生故吏可以推舉給殿下,不過江南到是有一現成的人選可為殿下所用。”   陸熠心中奇怪,這江南他又沒有認識之人,何來的人才為自己所用。秦通見狀也不再賣關子,向陸熠說道:“殿下莫要忘了許峰許大人,說起來這一切種種都是因這位許大人而起呢。”   陸熠回想起當初在大殿之上義正詞嚴,敢於捅破鹽稅這層窗戶紙的年輕官員,當時覺得此人剛直不阿、大義凜然,很有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讓他不禁想起前世歷史上的包龍圖、海剛峰,對秦通說道:“我在邸報上看到程大人所在的使團雖然整船人都遇害,不過許大人到是幸運的活了下來,如今正在鹽運使司休養。”   秦通說道:“不錯,殿下想要整頓江南鹽務,想必這位許大人定能幫得上殿下。從許大人當初彈劾鹽稅來看這位許大人對此是做了不少了解的,而且許大人隨程大人南下巡查,應該對江南鹽事更加了解,殿下若能得此人相助,定能事半功倍。”   陸熠也是認同道:“老師說的不錯,這許峰想來定是位好幫手,不過其人一直在鹽運使司休養,這事到是很值得玩味啊。”秦通也是附和道:“不錯,而且自從這位許大人受傷休養後就再也沒有消息傳出,到是很讓人懷疑。不過殿下奉皇命行事,征調這位許大人應當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