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兩百年了,我的生命還有意義嗎……” “還會有人記得我是誰嗎?” “還記得我這個叫做比伽萊·西的學生嗎?” 空無回應。 比伽萊·西曾經特地把自己的房間的燈打碎,他覺得這樣他就不會被那些過往查房的衛兵發現。 他不喜歡黑暗,但是他知道自己隻能待在黑暗的角落裡。 “母親大人……是不是我快來見你來了呢,這幾天夢裡倒是很頻繁的見麵呢。” 雖然自己也覺得幼稚和荒謬,但是他總覺得自言自語可以證明自己的喘息聲是真實的。 比伽萊年輕麵孔下那種“幽冥”—這種伴隨人類十七世紀以來逐漸加重的朦朧感時隱時現。 他所處的位置是看不到天空的。 莫克飛亞監獄大樓關押著的都是最高等級的政治犯。而比伽萊一個“不知名”哲學家卻被迫享用如此高的待遇。 夕陽的光輝射進冷冰冰的牢籠裡,並且為狹小的房間裡搭建起了一個光標器。 比伽萊的心稍微欣喜了些,但是很快又熄滅了那微不足道的一點光明。 黃昏如同日出一樣讓人向往,但我隻感到痛苦,異常痛苦……他總是能想起母親離開的那個傍晚。 比伽萊低語著,呼出一口一口氣,在低溫的房間很快起了朦朧的霧,帶著水汽,他朝向房間窗口望去。 窗口外亮起紅色與藍色的燈——三萬年前也依舊是這個配色——意味著警報。 比伽萊知道這一天來了。 他是折翼的鷹,也是超越這個時代的速度本身。 “G1765887號,比伽萊·西,我們是阿闌維特政府特派審訊組,帶你接受二次審訊的。” 來的十多個身著白色專衣的專案組警署人員,看上去十分年輕。 “二次審訊?兩百年後才來審,真夠慢的……” “其實多有冒犯,這次可能是來放您回去的。” 嘖。 不屑。 比伽萊突然仰頭大笑。 他緩緩起身,然後走近一個專員身旁。 他的腳仿佛踩在了什麼東西上,發出了碎裂的聲音。在開門的那一絲微光照亮的角落,有一副閃爍微電子的眼鏡。另一邊放著他的電子閱讀器。 他戴上了那副眼鏡。 那副眼鏡自動掃描了來的這十多個專員,並給出可推斷的所有年齡性別星座血型身體狀況等信息。 “是不是需要我謝謝你們呀。” 比伽萊溫柔地在他耳畔吐出這幾個字,使之在他耳畔回蕩著。 專員們都不說話,直到比伽萊觸摸自己的眼睛並輕輕地說出“謝謝”兩個字,大家才帶著他離開莫克飛亞大樓的牢籠。 比伽萊坐上了超電磁核能專車,走的特別專線。 誰持彩練當空舞——彩練已然是被充滿未知稀有元素氣體的霓虹交錯。 路徑上飛速運轉的機械,毫無生氣的街道,飄散微弱的薄霧。 比伽萊的思緒回到了兩百年前…… 那是在世界排名第二的核心術子高師——米爾茨維特的一個下午,他和他的同學策劃著名為“解與夢( and Dreams)”的學生反抗運動。 C364教室,作為我們的“指揮部”。 來,開始屬於我們的鬥爭時代吧! 如果有一天我先走一步,那麼你們會繼續我的願望嗎? 怕什麼,我們都跟著會長你! 這些看似玩笑的、幼稚的話語背後卻並不玩笑幼稚。 米爾茨維特,位於阿闌維特的經濟中心。科技爆炸背後帶來的一股又一股“赫爾賽周期”——後賽博下的周期神經性紊亂發了瘋似的摧毀一代又一代“奴隸”的第二空間——思想的空間。 這種狀態持續近三千年。 科技達到奇點後的時代,絕大部分的技術員工是最為疲憊的。他們所麵臨的一切,是無盡的輪回與死亡。而剩下的少數的勞動力更是垂死邊緣。 很遺憾,這些似乎改變不了。 我隻想看到那個光明的時代來臨,我用自己所能追逐。 事實上,高科技產出的所謂高生產力帶來什麼了呢?打不破黑暗,打不破權力深淵的魔咒。 “我們的目標,是摧毀米爾茨維特的核心機構——以此迅速完成對米爾茨維特雲空間的控製,這種癱瘓狀態下,把本應屬於普通人的精神重新奪回來。” 他要讓人民也有享受自然世界的權利。 這一段話是比伽萊最後告訴同學們的話。在兩個小時之後,這個運動失敗了。等待著比伽萊的,就是長達兩百年的監禁生涯。 那天,是改變比伽萊一生的一天,也是改變他一生的決定。
第1章:從監獄開始的旅程(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