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弟子將圍觀的眾人驅趕出去,隻留下二三十號凡人麵麵相覷,相熟的弟子還在互相使著眼色。 一身白衣的沈淵在一群灰衣弟子之間顯得極其顯眼。沈淵已經近兩年多沒有來過武院了,這些雜役弟子大多都已經把他給忘了,但是還能聽見有人在低聲議論著自己...... 黑衣弟子輕咳一聲,道:“規矩我隻講一次,你們可要聽仔細了。” 在場的眾人頓時鴉雀無聲,豎起耳朵聚精會神的聽黑衣弟子的話語。雖然選拔規則每年都是大同小異,但是這位黑衣弟子一來就將看熱鬧的人全趕走了,以前可都是沒這樣的事情,保不齊有什麼新的規則變化。 “以前都是齊師兄來主持選拔比試,但是去年齊師兄已經放棄仙道回家鄉頤養天年了,以後就是由我來主持了。” “丹陽宗外放產業的主事資格每三年就會選拔一次,在這期間,自覺資質不行的修仙者或者對世俗界心有向往的弟子都可參加選拔。” “這次能夠外放的產業,除去已經被分配好的地方之外,還剩下七個地方沒有主事之人,所以這次隻有前七名有資格成為主事之人。其餘剩下的就隻能等宗門自行分配了。” 沈淵一聽這話,眉頭不禁微微皺起,而底下的弟子更是嘩然起來,更有甚者,直接大叫道:“仙長,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這回怎麼就隻剩下七個主事名額了?” 要知道願意參加外放選拔的弟子大多是沖著主事名額去的,都想體會一把在世俗界當土皇帝的感覺。 這要是被宗門自行分配,那可就是哪裡缺人就往哪裡送,一樣是做牛做馬,還不如留在丹陽宗,到落個清閑。畢竟山上的修仙者可比世俗界的凡人好伺候多了。 沈淵自然也不想被人使喚,也是沖著主事名額去的,他可不想因為瑣事纏身而無法修煉。但是這次的主事名額之少也確實有些奇怪,畢竟往年的這個時候,往少了說都有二十來個名額的。 “閉嘴!”黑衣弟子的聲音愈加冰寒,不耐其煩的厲喝一聲,一抬手放出一個圓盤法器,在空中滴溜溜的旋轉,一股冰寒之意從上麵湧動出來。 嘩然的眾人如同被抓住脖子的鴨子,再也不敢吱聲。這位黑衣弟子可不像之前的齊師兄那樣好說話,萬一把他惹惱了,稀裡糊塗的丟了小命,那可就糟糕了。 黑衣弟子見眾人安靜下來,將圓盤法器收起來,臉色好看了不少,道:“大鄭帝國正在與風瀾草原上的韃子交戰,世俗界自然是動蕩不堪,宗門有意收縮在世俗界的產業,等到戰爭結束,自然會有更多的主事名額。” 聽到這話的眾人,臉色更加難看。大夥兒在丹陽宗安閑的生活了這麼久,都快把外麵正在打仗這事兒給忘了。 世俗王朝之間的大戰當然不會影響到修仙界,但是對於丹陽宗在世俗界的產業來說,這場大戰卻好似滅頂之災,收縮產業之舉也是必然。 原本一個大城中,丹陽宗可以置辦四五家產業,現在受到戰爭影響,變為一家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那請問這位師兄,若是未能獲得主事資格,是否也會被派遣去世俗界。”一個身材略矮,眼中泛著機靈之色的弟子,輕聲問道。 “那是自然,因為戰爭影響,有些產業的人手都已經不足,宗門不僅僅會派遣你們這些凡人去世俗界,對於有些修為不行的修仙弟子也會派遣到世俗界去,維持產業運轉。”黑衣弟子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沈淵。 沈淵自然是感覺到了黑衣弟子的目光,但也隻能在心中嘿嘿一笑。 說了這麼多話的黑衣弟子明顯有些不耐煩起來,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要不是這個選拔主持每次都會有一筆不菲的善功,而自己正巧缺了一些買下一件適合自己的法器,他也不願意來與這些凡人交流。有這時間不如在居所中打坐修煉,精進修為。 “都清楚了吧!”黑衣弟子的語氣越發不耐,“第一,不允許傷人性命,下手毒辣致人傷殘者,輕則逐出丹陽宗,重則廢去一身修為。第二......” 黑衣弟子簡短了說了一下比試的規則,然後用手一指沈淵,道:“你們一共二十七人參加比試,這位白衣師兄先行輪空,等你們比完一輪之後,再進行比試。” 這話說的沈淵倒是一愣,但看到黑衣弟子臉上擠出的和善笑容,也有些哭笑不得起來。 丹陽宗的弟子在進入築基期之前都是根據服飾來稱呼師兄弟的,畢竟在修仙界資質好就代表著修為高,哪怕這人現在的修為不如你,但是放在以後,誰不如誰還真不好說。誰也不想得罪前輩不是,哪怕是以後的前輩。 憑借著一身白衣弟子服,沈淵就算是身患所謂的“漏靈之癥”,都沒有幾個黑衣弟子敢對他放肆無禮,當然這和沈淵的深居簡出,還有丹陽宗隨處可見的執法弟子也有一定的關係。 這黑衣弟子都這樣對其示好了,沈淵當然也不會客氣,直接對其行了一禮,道:“多謝這位師兄。” 這話一出,黑衣弟子的臉上笑意更濃,對於沈淵的識趣大為滿意。 就這樣,第一輪的選拔比試開始了,沈淵則和這位黑衣弟子在旁邊靜靜的觀看,剩下的弟子則各自挑選起對手來,空氣中更是彌漫出一股火藥味。 一位身材肥胖的高大弟子和一位中等身材的削瘦青年率先走到武院中間,兩人的眼神都在不甘示弱的對視著,似乎兩人之間早就有什麼仇怨,現在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 “我再說一遍,這次的比試是輸一場就直接淘汰的,齊師兄的三局兩勝在我這可不算數。”黑衣弟子淡淡的又提醒了一句,頓時場中的火藥味道更濃了,站在一起的灰衣弟子們都有些警惕的看著自己身邊的人,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對手。 沈淵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對於黑衣弟子這種挑撥離間的小計策也是有些好笑,但是依舊一臉平靜的看著場中比試。 聽到黑衣弟子這般話,肥胖弟子朝著削瘦少年獰笑一聲,而削瘦少年的臉上則是有些難看起來。這兩人都沒有拿兵器,就這樣赤手空拳的交起手來。 那有些肥胖的弟子拳打腳踢之間虎虎生威,仿佛每一拳,每一腳都有莫大的威力,而且下盤還紮實無比,就像一頭人形猛虎一般追著削瘦少年猛砸。隨著口中陣陣的呼喝聲,拳腳之間都是呼呼的風聲,當真是威風凜凜。 而另一位削瘦少年也正如沈淵所料走的是輕靈飄逸的武功路子,並不招架肥胖弟子的拳腳攻勢,反而是動作靈敏的飛騰挪移,如同一隻小巧的靈鼠一般,看來是想耗盡肥胖弟子的力氣,再輕鬆的拿下這局比試。 這兩人的比試看的沈淵在心中暗暗搖頭,天知閣中的世俗武經有雲“久攻必破,久守必失”,這削瘦弟子不想著如何擊敗對手,妄想拖垮對方,這要比到什麼時候? 而且這肥胖弟子看上去肥胖不已,但是步伐、呼吸絲毫不亂,這麼長時間依舊保持著迅猛的勢頭,怎麼看也不會突然萎頓的樣子。隻能說削瘦弟子打錯了主意,要是三局兩勝的話,削瘦弟子贏下這輪是必定的事情,隻要在第一場耗盡肥胖弟子的力氣,剩下的兩場就是板上釘釘的勝局。 但是在一局定輸贏的情況下,削瘦弟子的敗局幾乎是肉眼可見,隻要有一個失誤,被肥胖弟子逮到,必定是個出局的下場。 果然,不出沈淵預料。沒過多久,削瘦弟子一個不小心,沒能等到最後絕地反擊的時候,被肥胖弟子的重拳砸中胸口,一聲悶哼倒飛了出去,砰的一聲砸在地上,昏倒了過去。 而肥胖弟子則是一臉得意的神色,狠狠地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沖著四周抱了個拳,然後撅著大屁股,一臉得意的樣子,像一隻鬥勝了的大公雞一樣,得意洋洋的走下了場。 “王貴勝,下一個。”黑衣弟子看了一眼勝出的肥胖弟子,用不知從哪摸出來的筆在名單上畫了個圈,然後說道。 接著,有與削瘦弟子交好的人,走上前去,將昏倒的削瘦弟子拖到一邊。 又是兩人走到武院中間,這兩人各自從武院的兵器架上抽出一件兵器,二話不說,拚拚乓乓的打了起來。其中有一人竟然是教授雜役弟子習武的武院教頭! “武院教頭也能參加比試?”沈淵不禁在心中吐槽這個離譜的資格比試,“你會的東西都是我教的,你拿什麼和我打?” “師弟是不是有些不能理解武院教頭也能參加比試?”黑衣弟子似乎是無聊透頂,對於凡人的武功較量毫無興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主動和沈淵搭起話來。 “還希望師兄不吝賜教。”沈淵朝著黑衣弟子拱了拱手,他確實想知道原因,這也太不合理了。 “道理很簡單,武院教頭也是丹陽宗的弟子啊,自然也是能參加外放產業的主事資格比試的。”黑衣弟子微笑著朝沈淵說道。 沈淵看著武院教頭一副二十七八的樣子,心中大槽:“這特麼也是弟子?這是特麼的十八歲?” “一般來說,宗門收取雜役弟子就是來乾雜事的,但有的雜役弟子覺得自己有靈根,不顧自己奇差無比的資質,便花了大把時間修煉,最後一事無成,蹉跎歲月到了二十歲。”黑衣弟子沒等沈淵搭話,自顧自的說道。 “到了二十歲還沒有進入煉氣期自然是要被逐出宗門的,但是雜役弟子本身就不是修仙的苗子,所以宗門也不苛求他們,反而會留一些職位給這些人,讓這些雜役弟子繼續留在丹陽宗做事。真正逐出宗門的人少之又少,這條規矩更多的是針對記名弟子或者入門弟子的,用來勉勵其修行。” “那這個武院教頭又怎麼來參加外放資格的比試?”沈淵聽了這番話,自動忽略了黑衣弟子話中若有若無的深意,心中疑惑更甚。 “那自然是待不住了唄,凡人不過百年壽元,二十歲一過,要為丹陽宗再服務二十年才能獲得一塊升仙令,一生中最好的時光可都搭進去了,就為了換一塊小牌子。有些人自然是待不下去的,外放到世俗產業中做個主事之人,對於這些弟子來說,可能是最好的歸宿了。”黑衣弟子也有些唏噓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