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沒塌，日子還得繼續，幻覺問題必須得想想辦法了。 　　小區門口一家燒烤檔，葉川和同學約一起擼串。 　　“胖子，哥最近黴運纏身，你給出出主意唄？” 　　“開光護身符給你來一打？” 　　胖子飛快的消滅掉一串脆骨，“說正經的，咱還是上醫院檢查檢查吧？” 　　葉川猶豫不過三秒，果斷否了。 　　“那地兒一般人還是別輕易進出的好，我可不想接下來幫醫院打工。” 　　“我說老大！你都乾暈兩回了，還想接著乾啊？” 　　“你丫胖成這樣，擼起串來不也沒見你跟我客氣呀。” 　　葉川瞅著胖子麵前大把的空竹簽冷笑。 　　話鋒一轉，“胖哥，你有個叔做心理谘詢的對吧，幫忙問問心理壓力大怎麼整唄？” 　　“至於嘛，不就是被人撿了回BODY嘛，誰還沒個出糗的時候，晚上老街放鬆放鬆？我請！” 　　“老街的二手煙味兒太沖，抽不動！”葉川貧了一句，“你不覺得見天兒的混著日子，顯得之前起早貪黑那陣兒特蠢嘛。” 　　“你是真的狗！”胖子意難平，加速擼串。 　　“胖子啊，哥最近是真有點不妙，嗯……失眠！失眠你知道吧，就犯困但睡不著腦子還瞎雞兒想的那種，亂七八糟的瞎想，到後麵都快給我整出幻覺了，幫忙給問問還有沒有得救唄？” 　　葉川補了句，“別說我問的。” 　　“你認真的啊？”胖子轉過頭，葉川回了個肯定的眼神。 　　“可我那叔就一網紅主播，說白了就是個神棍，問他不白搭嘛，要不咱還是上醫院吧。” 　　宵夜散夥，葉川心事重重，回了屋躺床上輾轉反側。 　　這NM，不會一語成讖真失眠吧。 　　…… 　　夜空深邃，天幕上星光暗沉。 　　抬起頭，肉眼可辨的星星隻得稀稀拉拉那麼幾顆，忽明忽暗的閃爍，仿佛隨時就會熄滅。環顧四周，鋼筋水泥鑄就的城市建築密密匝匝，來往的汽車尾燈亮起刺眼的一片紅。 　　縱情飛奔，心無旁騖，片刻都不耽誤。越過無人的街角，穿過沉睡的廣場，將一排排霓虹甩在身後遠處。 　　漸行漸遠，似曾相識的恍惚卻如期而至，有如夢魘縈繞。 　　仿佛置身水底看著水上世界，光影搖曳起伏。 　　一股強烈的憤怒夾雜著濃濃的不甘如潮水般洶湧。 　　下一秒，周遭場景悉數崩壞，視野迅速回歸熟悉的房間。 　　似乎是光速回到了當前世界，又似乎是世界完成了光速重組。 　　熟悉的書桌，豁了口的小豬錢罐安靜的呆在熟悉的角落。 　　床上，躺著個熟悉的少年。 　　夜色平靜。 　　書桌上，一隻大白貓，毛發蓬鬆眼睛湛藍，肚皮朝上四肢攤平。 　　緩緩轉過腦袋，大白貓半睜豎瞳。 　　四目相對，人性化的眼神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嫌惡。 　　“啪！” 　　屋裡大燈驟亮，葉川鬆開摸在床頭開關上的手。 　　睜得大大的眼睛受到強光刺激，下意識瞇起，瞬息再睜，書桌上已然恢復如初，大白貓蹤跡全無，仿佛從未存在過。 　　淩晨3點，正是生物鐘懈怠之時，葉川卻睡意全消，目光四處逡巡。 　　房間大燈亮了整宿。 　　葉川睜著眼躺了整宿。 　　……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老葉推門而入， 　　“咦！你在屋裡啊，還以為出門了，怎麼喊半天都沒個回應的。” 　　長夜總算過去了，像是一葉孤舟找到了燈塔。 　　葉川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機械的挪步洗漱，坐到餐桌前眼神堪堪完成聚焦。 　　“怎麼了，昨晚沒睡好啊？”細心的葉媽很快察覺到異樣。 　　“……”葉川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有點迷茫。 　　“你怎麼了，是不是昨天去了趟派出所，有心理負擔？” 　　“又沒乾什麼虧心事，人家例行公務而已，能有什麼心理負擔。” 　　葉川搖了搖頭拋開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幻覺接二連三已經夠糟心的，不想再疑神疑鬼的找不自在了，卻又忍不住冒出些荒誕的念頭。 　　最近精神頭似乎越來越差，感覺剛考完試那陣通宵達旦都沒這麼虛。 　　看來是得做個體檢了。 　　一陣蜂鳴聲響起，老葉從屁股底下的沙發縫裡摳出葉川的電話遞過來。 　　葉川拿起一看，三個未接來電，還都是秦虎的。 　　匆匆扒拉了幾口，回到房間撥通電話，葉川語氣不善， 　　“調查組的，又整什麼幺蛾子？沒完沒了是吧。” 　　“大清早別那麼躁好吧，這次是好消息，體檢費用報銷的申請通過了，公園方麵承認這次事故他們存在不小的疏忽，對你造成了負麵影響，所以開了特批綠燈，主動承擔後續檢查費用。” 　　“提供的不記名體檢券嗎？”葉川將信將疑，順嘴試試能不能拿到體檢券變現。 　　“憑證件去體檢中心登記就行。” 　　葉川考慮不過兩秒，“不去。” 　　“……？你說啥？” 　　“你聽到了的。找書苑ｗww．zｈaoｓhuyｕａn.com ” 　　“呃……為什麼啊！這可是好事，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全套檢查過一遍費用可不少，算算能省兩千多呢。” 　　“合著不是抽你的血吧，做次體檢得要好幾管兒呢，怎麼也得給點營養補貼吧，是不是讓你給吃回扣了？”葉川覺得這貨無事獻殷情，有意激一把。 　　秦虎有點迷，“……神特麼回扣吧！我扣你一……營養補貼有什麼好處，犯得著為那點蠅頭小利背著吃回扣這口大鍋？” 　　“反正這種有害無益的事鐵定不能乾。”感覺這人差不多到暴走邊緣了，葉川添了把火， 　　“說得好聽！能省兩千多，跟許了多大好處似的，本人年方二九身體好著呢，本來就不用花冤枉錢，誰知道機構有沒有暗箱操作，搞不好騙人義務獻血呢。” 　　“……行行行！你有理，愛做做不做拉倒！” 　　電話直接給掛了，話筒裡傳出一串忙音。 　　葉川撇撇嘴，這就撂挑子啦？ 　　約莫十來分鐘，鈴聲響起，秦虎的電話又打進來了。 　　“營養補貼什麼的免談，沒這個先例，不過公園方麵說是可以考慮再承擔一份心理健康谘詢費用，體檢在市人民醫院進行，不存在什麼暗箱操作，心理谘詢也是對方推薦的正規機構，回頭給你地址和電話，自己對接！” 　　這家夥開口嗶哩吧啦語速飛快，都不帶停頓的。 　　說完啪一聲，電話再次給掛了，完全不給人機會開口，真特麼是個人才！ 　　葉川蹙眉，十分鐘就走通了流程，這個秦虎似乎能量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