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斜對麵，公交大巴緩緩駛離站臺。 葉川錯過車卻渾然未覺，復盤一遍筆錄後，滿腦子都是那隻貓的身影。 大白天的見鬼嘛？明明那麼大隻貓蹲桌上，怎麼轉眼的功夫說沒就沒？雖說當時沒法上前確認，可要愣說是眼花也有點自欺欺人。 自從在醫院過道上第一次見到那隻大白貓，這都已經第幾回了？ 葉川捋了捋前幾次的情形，眉頭緊鎖。 既然不是眼花，那就是真切留下印象了，難不成真出幻覺了？ 這麼說起來大清早的那個夢就顯得有點不同尋常了。還有剛剛在派出所，有著幾分緊張的狀態下，居然能無知無覺秒睡過去的？ 似乎從那場雷暴開始，情況就變得有點不正常了，有時候都堪稱離譜。 怕不是讓雷給劈壞哪零件了吧，腦子瓦特啦？ 兜裡電話嗡嗡嗡震半天了。 葉川有點煩躁，“喂，誰啊，沒空！” “我，秦虎，聽同事說你做完筆錄啦？” “有事說事，沒事再……還是別再見了。” “……目前是沒什麼事，就醫院那邊給出了參考，說是建議你做個全麵的身體評估。” “體檢？不要錢的嘛！你報銷還是公園報銷啊？” “嗯，我可以試著幫你爭取下，回頭聯係。” 話筒裡響起嘟嘟嘟的忙音，舉在耳邊的手機卻遲遲沒有放下。 做個體檢？本來是有些想法的。不過這事由秦虎提及，葉川又有幾分猶豫了。 都不知道這調查組到底是個什麼部門，啥事都能搭上線，先是公園那邊提醒門禁沒刷上，現在又是醫院建議做體檢，就很神奇！ 而且這個秦虎對這事太過熱心，還主動提出幫忙爭取報銷，圖啥？ …… 梧桐路派出所，葉川呆過的小單間隔壁，秦虎放下電話憤憤不平。 “什麼人吶這是，啥事兒都想著報銷！” “哈哈，這才是正常反應嘛！”旁邊一位年長的笑了笑，正是放話給錢辦證的那位。 秦虎不解，“師父，為什麼你覺得他的筆錄不正常啊，思路清晰也是問題？” “思路清晰當然沒問題，有問題的是思路清晰關注點卻跑偏了，這就不太正常了。” 年長的師父翻開筆錄文件，“你不覺得他在引導……或者說是有意識的呈現一種答案給我們嗎，有關門禁缺失的答案。” 秦虎撓了撓頭，“猜到門禁係統癱瘓也還算合理吧，問題不是我們拋出來的嗎？” “我們拋出的問題可不止包含一個信息，事實上，門禁記錄根本無足輕重，這隻是表象上我們想要知道的，真正與他切身利益休戚相關的，應該是兼職的薪酬結算出現變故這類問題，從我們掌握的材料和接觸後的了解來看，這才應該是他最關心的，對此毫無觸動顯然就不太符合正常反應。” 長者嘆了口氣，“除非有別的東西超越了這個優先級，讓他更為關注或是試圖規避，就比如說，他覺得會給他惹麻煩的某件事，而這可能正是我們極力想要了解的。” 做師父的幫著徒弟耐心分析，“這位同學對自己是否刷卡沒有表露出明顯的猶疑，也沒有試圖強調自己刷過卡，而且對考勤會受影響的說法並沒有提出任何質疑，反而針對門禁缺失記錄給出了最具可能性的合理解釋，開口還不假思索，暗示引導的痕跡可以說是非常明顯了。” 秦虎抱怨，“明知道這小子不說實話，我們卻束手束腳！” “年輕人要沉得住氣，我們還隻是猜測，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或線索，人家即便是有所保留也算不得違法亂紀，何況遮掩的也不見得就一定是壞事啊，有時候不妨往好了想，不要隨意扣帽子，更不能隨意掰扯對國家安全構成威脅什麼的，那是大洋彼岸的傳統，可別學那套。” 秦虎若有所思，點點頭，“懂了師父，我慢慢接觸，嗯，評估時心理醫生一並安排上！” “好主意！年輕人就要充分發揮，放手去做，不過不要留下太過刻意的痕跡，否則就沒什麼效果了。”長者老懷欣慰。 “這起事件還在持續調查取證，當天的能量波動級數確實太高，由不得我們心存僥幸，這位同學暫且先列入觀察序列吧，剛好這次跨區行動有個老熟人會過來，到時候請她協助下，場麵說不定會有趣些。” …… 下午兩點，人困馬乏。 花山森林公園，管理處依舊是那間管理處，屋裡的躺椅卻是不見蹤影，大爺還是那位大爺，人擱那挺著腰板正襟危坐。 葉川已經耗這說了半籮筐的好話，想著上龍珠巖附近找找蛛絲馬跡，找書苑 www.zhaosｈuyuaｎ.com或者啟發之類的也行。 聽過一些不科學觀點，說是針對精神出了點問題的人，復刻造成異常的場景，可能會達成良性刺激。或者遇上無法解釋的狀況，回到事件起源地，可能會存在某種殘留能引起共鳴感應啥的。 葉川覺得自己純屬網絡段子看多了，卻不妨礙此時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嘗試，橫豎順道！ 隻是當前進度卡在了第一道環節。 “小夥子，讓我說你點什麼好呢，啊？自己說說，我有沒有提醒過你早點收工！” 管理處的老爺子激動起來，唾沫星子在空中飛舞，“讓你別出岔子吧，偏給我整事兒！這會兒還想著再溜進去？” “我說大爺，姓廖的搞整頓你不能怪我啊，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葉川瞅著敵意明顯的老爺子有點無奈，不過好歹算說上話了，“你就放我進去一趟吧，指不定能找著錢包呢，零錢丟了事兒小，鑰匙銀行卡沒了很麻煩的。” “那你還不趕緊掛失補卡去，擱我這耗著不是浪費時間嘛，那片區域昨天就封了。” “啥，封了？為什麼！” “你說為什麼，不看新聞的嗎小夥子？偷著樂吧你就，撿回條命還不知道呢！” 大爺習慣性的往後靠，結果靠了個空，差點沒閃著老腰，重新坐正後斜眼瞟過來， “龍珠巖整個的就沒了，安全通道都塌一半了，還上哪兒找哪門子錢包嘛。” “哦，那是真沒法找了。” 葉川若有所思，看來故地重遊是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