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葉看著初晨坐的馬車順利的出了府門,才轉身回去守著三太太。她慶幸七小姐下的命令是讓她們按兵不動,寸步不離的守著三太太。因為她,或者說菡萏院的所有人第一要務是守護三太太。其他人甚至是兩個哥兒、兩個小姐的利益跟這發生沖突也隻能舍棄。 初晨坐在馬車裡,聽著街上沸沸揚揚的聲響,卻不知該去向何處。大將軍府正處在隱形翻臉狀態;外祖家是大將軍府找的第一處;客棧既不安全,憑大將軍府找到也不會太費勁。她現在偏偏根本不能露麵,否則要達到目的,就隻能跟大將軍府徹底翻臉。而她根本沒有翻臉的本錢。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要想別人在決定時,考慮你的意見,你手裡必須有對方看得上的東西。她現在除了一點還沒真正抓在手裡隻能裝點門麵的錢,一點對方不一定看在眼裡的血緣外,什麼也沒有,空的可怕。 到了內外城轉口處,她叫停了馬車,隻帶著小廝虎頭、虎正,便讓馬車返回大將軍府了。等馬車走遠,初晨又返回內城,沿街走了起來。直到她看見一家乾凈小巧的茶館,走了進去。 喝了一肚子茶,等到虎頭告訴她,已經在這家老板的幫助下租了一個小院時,她也針對目前的情況,列了幾種應對方案。每種都有各自的優缺點,她把幾種方案胡亂混在一起,合著眼摸了一份。看了看,再把其他的計劃扔到火盆裡。 跟著虎頭來到臨時住處,虎正還在收拾,她也沒管,徑直來到收拾好的堂屋坐下,繼續細化方案。她學習的這幾年,所有老師都會說的一句話就是: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她也一直信奉並身體力行,今天的情況她雖沒明確的做過計劃,但自從三年前,父親離京的那一晚,母親臉帶猙獰把手伸向最小的女兒的脖子後,她其實就無數次計劃過怎樣改變狀況。但怎樣想都邁不過母親那一關,她無數次修修改改,沒有一條適合她和母親共同的路,所以這次她放棄了母親的想法,甚至為了計劃有實現的可能,她放倒了母親,用外祖父幫她請的雜學師傅的偏方。 藥效隻有一天,今天清早出門前,她不放心,又給母親喝了一些後才把情況說給周媽媽知道,以防周媽媽想要魚死網破。還留了一些藥給周媽媽,告訴她,這次隻是一些昏睡的藥,若不配合,會找外祖父拿一些確定人不會再醒的藥。至於周媽媽對她的感觀,她也不在乎,畢竟周媽媽在她被掐脖子時也從沒有在乎過。 事情沒發生時,想的千般美好,萬般順意,不過是自欺欺人。待到事情發生時,真正的往前走一步都需要萬般思量。到了晚飯時,初晨雖然把方案每一步都推敲了七八遍,但仍然覺得無論哪一步都有無數漏洞,計劃看起來粗陋的可怕。為了不動搖自己的決心,她把計劃放在一旁,味同嚼蠟的吃了晚飯。 晚飯後在她強迫自己散步時卻沒有成功,她連房門都沒有踏出,便埋首計劃當中。等第二天睜眼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的。 起床吃過早飯後,初晨強壓下把計劃再濾一遍的想法。告訴自己:初晨,就這樣了。坐在椅子裡,想要靜下心冥想一刻鐘,沉澱想法,但根本靜不下來。好不容易熬到一刻鐘,立馬快馬加鞭的把一切布置了下去,以防自己後悔。 大將軍府除了焦躁的老二兩口子,一切都有條不絮。老三衛高朗在老太太房裡吃過早飯後,就去吏部述職,再加上一些人情往來,忙忙碌碌一直到臘月二十六,在他又準備出外應酬時,被老太太房裡的丫鬟叫住。 到了康泰園正屋,見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父親,母親都在。一一見禮後,他剛坐下,二嫂趙氏便走到大將軍麵前跪下,語帶泣音:“父親,兒媳無能,這個年兒媳撐不過去了。請父親、母親責罰。” 等把一切說清,二嫂趙氏雖知道中饋得交給大嫂了,但還是鬆了一口氣。這幾天她除了睡覺時間沒有一時安寧,每時每刻都有人等著、候著,核心詞隻有一個:錢。可別說她不願往裡填嫁妝,就算她把嫁妝全填進去也不夠。本來過年裡裡外外就需要不少錢,再加上今年大伯、小叔子都需要為現在的述職,來年的上任做些準備。他們這幾年予取予求慣了,都沒有考慮錢財的意思,去店鋪裡拿了東西都直接記大將軍府的帳。那錢財就像流水一樣嘩啦嘩啦的在她眼前流著。 現在問題她說了,錢也不是隻有她一家花了,天塌下來砸高個,再不用她一人抓耳撓腮了。 老三衛高朗這幾天確實很忙,但也有故意忙碌的意思。他從知道這些年一直花的是太太吳氏的嫁妝,就有心把錢還回去。但他俸祿從沒留下過,手裡的幾百兩銀子還是吳氏給的,真是有心無力。這幾天隻要一停下,女兒鄙視的話和眼神便清晰的出現在眼前。 結果不光他一人花的媳婦嫁妝,全家一齊上陣都花的是吳氏嫁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太太吳氏呢,被他氣的昏迷了,女兒被他打的耳膜損傷了,他自己想想都覺得自己夠白眼狼的。 老三衛高朗看看默不作聲的其他人,幾次想開口都覺得情況太無語,不知從何說起而停下。最後還是老太太開口問:“怎麼這幾天也不見初晨,她耳朵還是不見好嗎?” 老三衛高朗這幾天也沒見初晨,毎天隻在早飯時例行公事的問一下吳氏母女情況,下人都說還是那樣,沒好但也沒惡化,他便去繼續忙了。現在見母親問起,他把傭人的話重復了一遍。 二嫂趙氏插話說:“三弟,三弟妹和初晨的毛病還是要讓大夫看看的,要是她們不願讓魯大夫看,從外麵請大夫也行,馬上要過年了,總不能就等著自己好吧。” 老三衛高朗覺得今天哪兒哪兒都不對,人病了怎麼會不看病硬挺著呢?他嘴裡胡亂應著,心裡卻不知什麼滋味。 老太太一看這情況,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得,去看看吧。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菡萏苑,三太太吳氏還昏睡著,初晨卻不見了。所有人都沒有見,隻有房裡的金媽媽給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這幾天我會全程跟著父親,其他人不要跟著我。 老三衛高朗看著紙條上寫的,有些莫名其妙。他也就剛回來見過初晨,這幾天他早出晚歸,等回來就晚上子時左右了,他都直接在掬寶園睡了,第二天吃了早飯他又忙去了,他這幾天見大女兒和小兒子都是吃早飯時,更別說見初晨了。金媽媽慌了,語無倫次的說:“可大小姐自從跟著您出府,就再沒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