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在學院打了三天醬油,覺得自己該了解的都了解了。第四天第一堂是書,學習《千字文》,初晨在家已經學過。丁先生似乎也了解過學生的進度,講課時相對較快。長史家的獨女孫盧承蕓開始坐不住了,先學了咳嗽。見先生隻是看她一眼,提高音量接著說,她就又學起了鳥叫。邊上的同學再忍不住,“噗呲”“噗呲”的紛紛笑出聲。這下孫盧承蕓好像得到了靈感,一會學小鳥,一會學小雞,一會學青蛙。逗得一班學生捧腹大笑,還有跟著做的。丁先生之乎者也地大段訓斥聲,也被淹沒在笑聲中。 初晨直接走到孫盧承蕓身邊,拿起身邊能抓的東西,不管是什麼,全部砸過去。孫盧承蕓從小到大都是父母的寶貝,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罵都沒罵過,更別說打了。初晨沖過來把她嚇壞了,再加上初晨的一頓打砸,孫盧承蕓已經被嚇得哭都不敢哭了。初晨拉著她上講臺時,她全身軟軟的,沒有任何反抗。 講臺上初晨站在孫盧承蕓身邊,丁先生反而因一切發生的太快一臉懵的站在臺下。初晨轉身給一身狼狽的孫盧承蕓整了整衣服,擦了擦臉。孫盧承蕓有心想躲,初晨瞪了她一眼,她便一臉瑟縮的站著。 課堂裡一片安靜,落針可聞:“我,衛初晨。看書、想東西時都喜歡安靜,不喜歡無理取鬧,當然若有人非要鬧,我還好為人師。這是我第二次說這句話了,千萬別讓我把第三次說出口,不然呀……你們會心疼自己的。” 奇異的平時先生們講幾遍都聽不懂的一群人都聽懂了。臺下一片安靜,初晨滿意地點點頭。示意老師接著講課,她拽著孫盧承蕓到助教處,把她交到助教手裡才離開。 初晨回到課堂,見課堂還是一片安靜,很滿意。三天了,她的生活終於不再處於混亂了。幸福的生活果然還是要自己創造呀! 丁先生心神不定的上完課,回到辦公署。卻見所有在的夫子都在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一見他進來,都向他而來。不過王助教在所有人之前截住了他,兩人相攜著走向柳司業辦公署時王助教詳細地詢問了當時情況。 柳司業辦公署裡長史家的夫人帶著女兒氣勢洶洶地坐著,小女孩孫盧承蕓不再狼狽,又像花兒一樣漂亮了。丁先生委婉得把上課時的情景說了一遍,柳司業就讓他先走了。 丁先生提心吊膽了好幾天,孫盧承蕓是長史家的獨女,夫妻倆生了四個兒子才有了這個女兒,愛護的像眼珠子。而且盧夫人出身範陽盧氏嫡支,現在的範陽盧氏族長是她嫡親的哥哥。怎麼都感覺這次的事不會平靜度過。但旬日到了,一切風平浪靜。他於是知道今年迎春班衛初晨時代到了,當然,所有關注此事發展的都知道了。 初晨早起練武,進學(課堂摸魚學習感興趣的並兼職維持紀律)。放學查看店鋪,請專職夫子學習。旬日去給莊子裡的人思想熏陶,認認主人。抽空再跟需要的人(例如姐姐、九皇子弘柯、楊淼宇、祖父等)聯絡聯絡感情。每天安排的課程滿滿,基本達到了沾枕及睡。 不知不覺間,所有的迎春班都以她為首,她也當仁不讓。課業居首、活動不光參加還贊助,每月聚餐等等不一而足。總之,她漸漸不光在本年級閃閃發光,整個國子監隻要不是瞎子的都看到了這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生活太美好,接到母親會跟父親和一對雙胞胎弟弟回京述職的信,才驚覺三年到了。那天初晨好好地總結了一下:正式接手了店鋪,學會了經營。學習中得到了靈感,又去了解了酒、書、瓷、茶、家具,並用衣行的盈利發展了這些行當。每一個行當從源頭抓起,讓屬於自己的“新星店鋪”不再是吳家店鋪的附屬,而是全國都開花的店鋪。 為了真正把一切握在手裡,她從各個受災的地方陸陸續續買入了八九十人,都是十二以上,十六以下的小孩兒。讓他們識字、會算術、學武術。中間她還借鑒了大將軍府培養家將的法子,從開始就從思想上要求忠誠,每天雷打不動的主仆忠誠宣講。一旬去一到兩次,以保證他們思想的正統。 跟楊淼宇和九皇子交情日益篤厚,三人一塊玩了所有知道的感興趣的遊戲,再加上她當時對家具重組感興趣,著意去墨家學習。學習過程中接觸了機關設計,墨家那些奇思妙想讓她嘆為觀止。真是越學習越著迷,最近一年,她課外大部分精力、時間都花在了墨家。 看起來三年似乎做了不少事,但把這些事放在大將軍府的孫女身上,其實不值一提。 這樣一想,人真是健忘。隻是因為父母不在身邊,白氏和其兒女縮著頭,她眼不見為凈,就當人生是童話過了。可惜才三年,該回來的又要回來了,好的是總算有獎品:雙胞胎弟弟。 三年如期而至,臘月二十這天她見到了久違的父母,努力做了心理建設才笑了出來。不過雙胞胎弟弟衛明麒、衛明麟給她雙倍的安慰。兩人長的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尤其是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讓人一看就心生喜歡。兩人姐姐、姐姐的一叫,初晨就願意把全世界的好東西送給他們。 一個月,初晨盡量錯開與父母的單獨相處。她其實並不清楚此次父親準備如何反擊,她還沒有那麼大的能量可以清晰知道百越的事情。她知道她得到的消息都是父親願意讓她知道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她對和他們相處從內心極其排斥,於是她遵從了內心,拒絕運用三十六計的知己知彼。況且三年前能成功主要是因為她的出其不意,現在跟父親站在同一起跑線,想想就沒有贏麵。況且還要顧及到母親和兩個弟弟,最終她決定見招拆招。想想就可笑,三年前母親得過且過,她還怒發沖冠。三年後,就輪到她自己見招拆招、步步防守了。 不過她為了不太手忙腳亂,提前預測父親可能有兩件在此次要乾的事。一是把庶子女寫入族譜,再就是帶他們回百越。正因為想到了,她反而有些消極。她愛母親,但這愛還不足以讓她克服恐懼,跟母親一塊生活。母親愛父親,卻全心全意。她沒有把握留下白氏,卻有把握讓母親跟隨父親一塊去。其他的她並不太在乎,當然若可以威脅父親,她也不介意一用。但大局麵與她無礙,她就不太想以卵擊石。 一個月後,父親如願的替庶子庶女上了族譜,帶走了白氏母子。母親也無怨無悔的夫唱婦隨,一雙弟弟也跟著母親一同前去。初晨也如願留在了京城。表麵看起來似乎皆大歡喜,但初晨深恨母親的一再妥協。明明也不是沒有一搏之力,既然在乎,為何不掃一掃障礙。 但母親在她心裡還是一座山,這次她不動,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母親。三年前,她藥倒母親;三年後她不再有機會,那麼不管她要做什麼,母親會先攔在父親身前。 於是,在她的意難平之中,一行人高高興興、適適然然地走了。 而所有注意這件事的人都鬆了一口氣,但也有人因此皺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