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直說，休要故弄玄虛！”然後就是一巴掌拍在了韓守禮頭頂。說這話的自然隻有正在裝精的韓守禮的父親韓朝宗。 　　韓守禮摸了摸腦袋，說：“李少府、父親大人，你們平常習慣使用哪隻手？” 　　雖然是問的李泳和韓朝宗二人，但是在場的其他四人都不由得比劃了一下。“自然是右手。”李泳答道。 　　韓守禮點了點頭，接著說：“不錯，我們絕大多數人都習慣使用右手。但也有很少一部分人卻是習慣使用左手。如果習慣使用右手的人與習慣使用左手的人坐在一起，難免出現兩手打架的現象……” 　　正當韓守禮滔滔不絕的時候，韓朝宗打斷了他的話，厲聲喝道：“你說的這些和你剛才看到的有什麼關係！” 　　“嗯”，韓守禮又摸了摸腦袋，訕訕說道：“我想說習慣使用左手和習慣使用右手，會有不同的痕跡。加害人使用銳氣分割屍體時，同樣也有不同的表現。即習慣使用右手的人切割時呈順時針方向，而習慣使用左手的人切割時呈逆時針方向。” 　　“慢著，什麼是順時針方向，什麼又是逆時針方向。你又怎麼證明你剛才說的話？”依然是威嚴的韓老爹再次發問。 　　糟糕，我怎麼把前世的現代語言說出來了，但是有些語言沒有對應的現在的詞語啊，韓守禮心中暗自想著。 　　“嗯，這個順時針方向就是這樣的”，韓守禮邊說邊用手在空中比劃著，然後又說：“逆時針則是這樣的。” 　　“哦！”韓朝宗不再管兒子這些奇怪的話，等著他解釋如何證明這些說法。 　　“至於如何證明，我想我們可以找兩個屠夫，一個慣用右手，一個慣用左手。兩人分別宰殺兩隻羊，然後觀察分解羊頭後，兩隻羊頸部的現象是否和我所說相吻合。” 　　其實，中國古代利用模擬案件發生情形進行驗證案件事實的早已有之，比如東漢張舉擔任句章縣令時，有婦人殺夫後放火燒屋，謊稱“火燒夫死”。丈夫家人懷疑妻子殺人，告於官府。張舉讓人捉來兩頭豬，一隻殺死，一隻不殺，一起放火焚燒。最後觀察兩隻豬的豬嘴，殺死後焚燒的口中無灰，而活著焚燒的則口中有灰。 　　這就是著名的“張舉焚豬”的故事，李泳和韓朝宗作為曾經主管過刑偵的官員，自然都是知道這個故事的。因此，對於韓守禮說利用殺羊模擬案件過程的做法也就不會再反對了。 　　韓守禮接著說：“那麼，我們如何判斷順逆時針方向呢？這必須準確判斷切割的方向和切割的體位。” 　　這次，韓朝宗沒有再說什麼。因為他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還不如聽聽自己的兒子接下來會說些什麼東西。 　　韓守禮又將蠟燭從燭臺上取下，蹲下身子“眾位請看”，說著指向頸部的下部，接著說，加害人在切割屍體的時候，如果遇到較大的阻力，嗯，就是妨礙運刀的力量，再進行切割的時候，一般就會改變原來的切割方向。這時在變動處就會形成呈銳角的的皮瓣。這個銳角，大家可以理解成比較尖銳的角。 　　沒辦法，韓守禮隻能這麼解釋，不然還要先講什麼是直角了。 　　“而這個銳角皮瓣所知的反方向就是切割的方向。”韓守禮斬釘截鐵的說。 　　對於韓守禮的這個說法，眾人都不知真假，隻能等待過後的模擬實驗進行驗證。 　　“大家請看這處皮瓣”，韓守禮指著頸部斷麵，說：“這處皮瓣呈順時針方向，而順時針的反方向即逆時針方向。而逆時針方向恰恰是慣用左手的人行兇後，肢解屍體的特征。” 　　眾人聽了韓守禮的話，紛紛圍了過來，順著韓守禮的指點，仔細地觀察那處皮瓣的特征。現在大家不需要管韓守禮說的對不對，隻需記住一些屍體現象就可以了。 　　“此外，在肢解肢體斷開關節或骨骼後，由於僅剩軟組織連接，活動範圍很大，為了便於切割，便於持握的方向往往被拉緊或提起，在遠離根部處被切斷，形成較大的一塊遊離軟組織。”這麼一段話說下來，韓守禮略微停頓了一會兒，以便眾人能消化一下他剛才說的話。 　　見趙老漢點了點頭，韓守禮才略略有些放心，還好，至少還有人能明白自己再說什麼。 　　“那麼起刀處創角就處在最底端，終刀處處於最遠段，由此也可以確定旋轉切割的方向。”韓守禮將第二種判斷切割方向的方法說完了。 　　趙老漢盯著呂四娘頸部的斷麵，然後指著上下兩處創角處說：“那這裡是起刀處，這裡是終刀處，所以切割方向的逆時針方向？這個辦法判斷的切割方向也和公子先前的判斷一致。” 　　“不錯！”韓守禮點了點頭，找書苑 www.zhaosｈuyuan.cｏm 說：“因為這就是事實的真相，不管判斷方法如何，都是一樣的解釋。” 　　韓守禮將蠟燭放回燭臺，走到屍體的右側，然後說道：“我們現在在看看案發時，肢體的正對麵是怎樣的。其實，加害人肢解屍體時，也有一定的規律，就是總站在便於操作的位置，有利手進行切割，不利手握住易於握持的或者可以活動的肢體。” 　　“你們應該注意到了，我也是慣用右手，那麼假如我來肢解這具屍體，會是什麼樣子的呢”，說著韓守禮左手向前伸出，像是握住什麼東西，右手則來來回回，像是拉鋸子一般。 　　“呂四娘發現的時候呈仰臥狀，就是現在這個樣子。那麼慣用右手的人，應當是站立在屍體的右側進行切割肢解，不然就太別扭了。” 　　韓守禮又將右手伸出，左手作切割狀進行演示，果然看著十分別扭，不便於操作。 　　“如果兇手站在屍體左側又會是怎麼樣的呢？”李泳縣令問。 　　“這個簡單，我們可以模擬一下嘛！”韓守禮繞到屍體左側，又分別用右手演示了一番，看著就是不能完成肢解的任務，“但是如果加害人是個慣用左手的人，又不一樣了。” 　　說完，韓守禮用左手演示了一下。看著就像慣用右手的人站在右側進行肢解一樣爽利。 　　“也就是說，屍體如果呈仰臥狀，那麼慣用右手的人在肢解屍體時通常站在屍體右側，用右手操刀；而管用座手動額人則會站在屍體的左側，利用左手操刀。” 　　眾人看了韓守禮的演示，都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