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國元啟97年八月十五未時一刻。 安民殿外,左右共十二的數十丈盤龍柱沖天而起,沿青石步道而上,越四層平臺,已是約有五十尺之高。 殿外橫列十甲衛,各居中把守九門,右持九尺鎏金長槍,左佩三尺青鋒,著玄墨色戰甲,紅纓頭盔,肅然挺立。 “啟稟聖上,據五千探馬來報,全國境內十五億四千五百萬餘公頃約有半數被強敵入侵,且分布較廣,敵軍數量不詳,戰鬥力不詳。目前各地將校正全麵著手防禦作戰與外派救援。” “聖上,民部整合估算傷亡人數達數十萬之眾,尤以東南兩向損失較重。” “聖上,近兩年總財政累計近一千五百一十六億兩白銀” “稟聖上,秋收已過,然各地糧草仍未征收齊全,我部估算僅可支援十二萬中央軍進發各地作戰月愈。” “聖上,某請提兵三萬東出,誓破敵眾。” 。。。 “兵部整合兵馬,十萬留守京畿,發兵十二萬,兵分四路救援,於地方實施軍管。另廣布俠義令,召集民眾好手參軍。先皇的習武令自戰後二十餘年了,也該是從大勢而為了。” “民部,隨兵部人馬前行,統合各地民政,收整糧草,以撫民心,並收斂遺骸屍骨,以告亡靈。” “吏部,一部隨軍行,一部沿查各地大小官吏,沿途記錄有功之士,功勞簿上該是滿當,可如遇抗敵不力或是無有作為的一律記花名冊。” “刑部,隨吏部嚴查名冊之人,必要時可陣斬以告慰生靈。” “工部,半數隨行,沿途繪製詳情以待後用,查清各地城鎮及水利等設施損毀情況。” “財政司,合計一至八月總財政,撥款半數以作此戰全額用度,錢財缺額可後補。” 。。。 長達三刻的殿前奏議,讓這個穿著金盤龍紋黃袍的半百老人精力下去大半,可卻依舊挺立昂首凝視著殿前的牌匾。 此時一名束發少年越門而入,玄色的步甲靴踩著黑晶石板吭吭作響,玄紅相間的貼身甲胄,紮的高馬尾後一條尺長墨染的巾帶迎風而動。 “父皇,兒臣願做一馬前卒,前去保疆安民。” 老人頓了頓,想起了什麼,緩緩回身,欣慰的看著半跪行禮在下的少年。 “你大哥也在外遊歷三年之餘,現在你也待冠了,該是成才之際了。” ”去吧!隨南路軍李秋寒一同出發,待你歸來,為父親自給你戴冠。” “諾!兒臣即刻啟程。” 留得一人,老人背手而立,依舊望著那塊高懸的牌匾,隻是眼角的紋路及嘴唇似在隱隱顫動。 未時中,長禾城郊外二十三裡外。趕了近一個時辰的大隊人馬,鬆散的似放羊,武器兵甲有的斜跨而行,有的乾脆扶車而行。 突然間,前方約半裡地開始出現了逃命的村民,多達數百頭的怪物尾隨其後一裡處。終於,即將接觸爆發戰鬥。 可近些年的安寧度日,地方軍備不整,對上敷衍了事,對下訓練寬鬆,讓戰鬥力本就不高的地方軍隊奔襲數十裡地,加上對麵百姓的裹挾,剛整好的隊形,尚未凝結成陣,就已是自我潰散。 僅有百人仗著一時氣血翻湧,一邊在前鋒一黑甲的帶領下在大道正中形成錐形陣,一邊穩步推進。百人各個是白色透明氣勁覆蓋武器,身上也是冒出陣陣淡白色的輕煙,錐頭的黑甲絡腮胡大漢周身散發出絲絲淡紅色的輕煙,兩臂微抬於腰際,微瞇著眼,緊盯著尚未撤到陣後的數十餘人,兩手各攥緊了一把通體青黑標槍狀的雙尺短槍,靜等待著最佳的切入時機。 距離來到了半裡地,異變突生。最後那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孩童的老書翁,脖頸處驟然被射穿一個拇指大的小孔,緊隨其後的是數十根血紅色的利箭射來。箭刃之下,僅有兩名孩童被死死的護在親人身下幸免於難。那老書翁失去了全身氣力,卻以最後的一道淡黃色氣機牢牢守護著懷中孩童。 “文廣,嘶!當為生民,嘶!立—命!”如同撕裂紗布的聲音傳入了孩童的耳中,卻是讓這孩童無助的睜大了雙眼,隻剩下爺爺最後的期望在腦海裡回蕩。 氣息盡散的老者跪地北望,那深凹進眼眶的是望盡了歲月悠悠的漆黑眼眸,也漸漸失去了光芒。 “娘的,格老子滅了這些畜生!!!” 大漢憤而踏出,渾然不顧陣型,沖至八十步處,右手高抬過肩,一道淡紅色氣體自手腕衍生至短槍上,驟息間沖至七十步處,武器脫手而出。 攜帶著淡紅色氣體的短槍在賦予的巨大力量下,劃破了空氣,眨眼間越過了長達七十步的距離,直接把一頭牛狀三角獸從頭斜穿過下顎釘死在路上,慘死倒下的怪物仿佛給了它們一定的震懾,可對於血食的誘惑以及獸類的兇性,讓得前推的戰線隻停了一息不到,就開始了捕食。 七十步,陣型裡飛出來三四十隻附著乳白色氣體的箭矢,射殺十餘頭怪物。 五十步,第二輪放射,可顏色卻稀薄了一半,僅僅造成三四頭怪物傷亡。 二十步,最後一輪的集火,箭矢殺傷又提高到了七頭。 陣型在與對麵接觸的一瞬間,血色充斥了甲士們的眼簾,平時的刻苦,甚至是近乎嚴苛的訓練,讓一切成了條件反射。 舉盾,護住上半身,右手一刀劈砍,可刀堪堪砍出不到兩寸深的傷口,無法傷及內臟,甲士又匆忙改為刺,可剛刺入寸餘,一股無力感襲來,卻是大腿被一蛇狀怪物纏住,一口吸出了一股濃鬱的淡白色氣體。 甲士也是殺紅了眼,一個前撲,把兩尺半長的長刀狠狠刺入了那頭獨角黑鹿的上腹部,用身體死死的壓著,直到氣力全失的那一刻,身下的怪物抽搐了兩下,失去了生機,甲士卻還是雙目怒睜的死壓著,直到漸漸變成一群枯骨。 陣線在艱難的前推,可周圍的袍澤越來越少,作為錐頭的大漢此刻不得不從前方後撤穩定陣型。 三個孩童在三名甲士護送下跟隨匯聚了大量難民的車隊往大後方的城中送去。 “弟兄們,你們怕死嗎!”羅闊的大嗓門夾帶著謔笑,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沖著對麵不足五步的怪物們大喝道。 “死也要來個妖怪墊背!”“死似格甚!”。。。 望著半裡地內倒下了近兩百隻怪物的屍體,一群浴血的甲士勉強站穩了身形,又握緊了武器。 看著這些渾身是血還未倒下的人形生物,聞著同伴的鮮血,怪物們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開始焦躁的動了起來,前排的七八隻已是漸漸有了退意。 “列陣!”羅闊右手平舉短槍,槍尖直指前方,左手槍在狂力刺擊下折斷,隻剩下槍頭被握在左手。左手臂甲已被咬的破碎,露出了深可見骨的傷口,後背三道3寸長的傷口緩緩滲透出鮮血,左大腿處被絞破的腿甲下隱約有幾道淤青。 僅有的十二個甲士,周身淡白色氣體也在漸漸變的淡紅,他們忍受著傷勢和疲憊,列出了最小號的錐形陣,三名尚能開弓的甲士,站在了最後一列,抽出了最後的一箭。 木褐色箭體在絲絲紅白交雜的氣體縈繞下,變得越發鋒利和堅硬。 順著槍尖,羅闊死盯著一隻體型比人略大,一對獠牙有人小臂長,頭長獨角的灰褐色野豬怪物,那獠牙上還不斷有鮮血滴下。 “刀鋒所向,進攻!”這絡腮大漢終於壓抑不住憤怒下達了命令。 就在戰鬥將又一次爆發時,身後東北向,傳來陣陣馬蹄聲。援兵部隊終是在兩個時辰內,從據此80裡地的巨巖城趕到了長禾城。 “戰陣所至,攻無不克。”呼號從遠方傳來越來越響。緊隨著一陣陣齊整的踏步前進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