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初, 步陣還未抵達百步開外,一騎當先。馬上小將彎弓待射,濃鬱的血色氣體把弓和箭全染成了鮮紅。像是要做殊死一搏般,匯聚了全身近半的氣息在武器之上,箭頭的玄鐵色已然是血妖異常,彎弓斜朝天指,大致估算了可能的覆蓋範圍,大喝一聲。 “某乃火字營校尉先鋒官—韓世清,吃吾一箭!”再也控製不住引弓的動作,右手鬆開,箭體似道紅色閃電射出,整個右手手臂都在劇烈的顫抖,可不待恢復,小將一下緊攥拳頭,努力的壓製了下去。 把弓收入左側壺中,右手抖動著抽出了長達四尺的騎兵劍,催動著坐下良駒,估計著即將接戰的距離。 不見那閃電在羅闊前方十步外半空丈高處猛然炸開,像是一朵血紅色的煙花在低空爆炸,可那花卻是帶著陣陣殺機的炙熱氣箭。 瞬息間五步內的每隻怪物被射中不下數十支箭,數十隻怪物紛紛栽倒在地,還有受傷的兩隻在那淒慘哀嚎。 陡然間的變化讓得本就躁動不安的怪物群,瞬間暴動,開始朝著四周散逃。可後方五十步的那些數百怪物仍不明就裡,惡狠狠的盯著那些潰散的怪物。又轉過頭來,準備享受這眼前的濃鬱旺盛的生命力。 錐形陣朝敵右後側壓了上去,三道箭矢朝那唯一的長獠黑虎獸射去,可收效見微。長獠黑虎一個前撲,避開了兩支,僅剩的一支也隻是劃破了它的皮,造成了一道不足兩寸的劃痕。羅闊弓步聚力一槍刺去,避閃不及之下,黑虎被一下刺中左前腿。 見前方道路已開,韓世清劍指敵陣中央猛的揮劍下劈。“梯次進攻,保持陣型。” 一百多騎兵狠抽著平時悉心照料的戰馬,就為了把速度提到更大,來達到最大的沖擊力。方陣上空飄著一朵紅白相間的淡色雲陣。 剛加入騎兵方陣不足月餘的一名新兵,眼神中隱隱透露出對怪物的恐懼,那微微抖動的軀體不知道是恐懼還是緊張。 端平的碩大長槍,感覺比平常訓練的又重了些許,握緊的手掌關節處有點泛白。可腦海裡閃過剛才略過的道路旁的慘狀,一想到家鄉也正被敵人入侵,右手不由得緊了緊,道道紅白色交雜的氣機從體內噴薄而出。 騎兵方陣呈三道波浪狀如怒濤般朝敵人蓋了上去。 三十步間,騎兵唯一的遠程武器騎射弩發出了攻擊,數百隻弩箭自半空中拋射而來,紅白駁雜的顏色和氣息,似給這烈日炎炎的時辰又升了點溫。 迎麵而至的攻擊覆蓋了近二十步的範圍,清空了十步之內的怪物,一下減少三四十隻,傷了十數隻。 踏著同伴的屍體,後續的怪物兇性大發,有數隻體型竟開始膨大,還有條隱藏其中三眼碧瞳蛇的彩綠色鱗片開始緩緩變為翠綠色。 而那些死透的所有屍體上竟然飄起了道道肉眼可見翠綠色的青煙。 十步!韓世清舉劍大喊“挺槍!”數百將士握緊騎槍往前一送,本就近丈的長槍越顯冽然。 其鋒大寒,其銳難擋。 波浪終是撞上了巖石,四十多把長槍猛地一刺,借助了戰馬的沖擊力和騎兵的力量,長槍上的氣機刺破怪物體表的防禦,槍尖也如烙鐵刺進奶油般刺入其體內,那新兵脫手不及,被垂死掙紮的怪物一個巨力給拽下馬。 眼看就要被分食,一旁的老卒丟了韁繩,從側兜掏出節長繩套,一把中套,忙催動戰馬隨大隊往兩側後方散去,再次組織沖擊。怪物們朝被拽下來的兩個騎兵和三匹戰馬撲去。兩人對視了一眼,抽出了最後的騎劍,爆發出了最後的氣息,對沖了上去。 五步,下一波的沖擊緊隨其後。 韓世清驅馬提韁,一個躍跳,越過右側第一排的怪物,長劍朝那受傷體型卻不斷膨大的黑虎下劈而去。黑虎匆忙間後跳轉身欲逃。羅闊後撤蓄力一槍投去,帶著僅剩的絲許紅芒的短槍,一下釘入黑虎的右側腰間。 傷勢愈沉的黑虎排著粗氣,瞳孔猩紅,有些力不從心的催趕著一旁畏縮不前的其他怪物進攻。 似巖石開裂般,一波波的沖擊,讓怪物們有了動搖。 步兵方陣壓著步子,頂著鑲鐵圓木盾,手舉長刀揮舞著,高呼“殺!殺!殺!” 方陣前一名校尉副官抽刀,右手單提刀柄,刃尖近乎與地麵平齊,側身疾行。 方陣上空似有一陣薄薄的雲陣不斷匯聚著氣勢,雲陣氣勢終於在接敵前達到了鼎盛。 局麵瞬間利於我部。戰鬥呈現一邊倒,可突變總是在最後一刻發生。 那條陰險的三眼碧瞳蛇因需求血食及生機量小,在一頓偷食飽餐後徹底變成了翠綠色,體型增長數倍,約有十寸粗細。其體表七寸處一道較細的銀色圓環散發出了淡淡威壓,三角頭上的左眼卻是由碧綠轉為猩紅,漆黑的豎瞳在猩紅襯托下越發危險。粗長的身軀使得它還未適應片刻,就被數十名甲士圍攻。 在它全力催動下,一道淡銀色的威壓自圓環發出,眾甲士頓感心口一沉,而後頭痛欲裂,脖頸的血管越發脹大,捂著心口跪倒在地。 察覺到異常的羅闊身形一晃,麵色通紅,跪倒在地。右手借助短槍觸地,用力身形一拔,頓感心口鬱結,似有不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一旁跳入怪物群中的韓世清,戰馬已被分食,奮戰的他反而越打越亢奮。威壓傳來,隻是讓其身形動作減緩五成,後知後覺的他也是殺了進來。 技窮式的進攻方式在幾遍後失去了威懾,可那近乎碩大的軀體讓得隨意的抽打就有不弱的殺傷,就連韓世清的全力斬擊也僅是讓得幾枚鱗片脫落。戰場被分割成了兩邊。一邊在全力絞殺著殘敵,一邊卻在不斷的試探。 就在一眾甲士決定發動自身的最後一擊之際,那蛇頭上的中瞳閃過一道狡黠。蛇尾先是猛地朝羅闊鞭去,不待其反應,頭卻朝韓世清飛掠而去。韓世清躲閃不及,隻得側身,手腕一翻提劍欲斬。血盆大口一下咬在右肩處,帶走一大塊血肉,身軀趟著受重傷的韓世清,朝著圍堵的甲士一陣推打往北蛇行而去。 羅闊本就通紅的麵龐,在晃擊之下,難以壓製,吐出一口暗紅色淤血。待起身之時,已是不見其蹤影。 全國各地情形各異,有的地方軍在付出巨大代價後,救得地方百姓數萬餘,開始了艱難抵城防守,有的地方軍卻在一眾高手協助下開始了反攻,但最讓人不解的是,有些城池以各種緣由閉鎖城門,深恐進了一人。 這場未知的戰鬥烈度僅在半天內就直線上升。傷亡開始擴大,影響也開始擴散,越來越多的地區淪陷,僅剩一個個被包圍的城市孤立其中,不得連通。 與此同時,北邊的東正國確實較強悍,全部據城而守,以守代攻,最西邊的鷹利國用最自由的民間打法,東及南邊的大小諸國隱隱有失守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