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一座宅院的門有節奏的咚咚咚響了三聲,很快吱呀一聲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名容貌絕麗的女子,哪怕身著粗麻布衣也無法掩蓋那股出眾的氣質。 開門女子有些錯愕,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丈夫受傷,也是第一次見到丈夫抱著個嬰兒回家。 女子攙扶著丈夫,小心翼翼地接過嬰兒,憂心地問:“夫君,何人能傷你。” “今天遇到個傻子,算了不提這事。”男子扯來一張長凳,背靠桌子,看著窗外大雪紛飛。 女子倒也不甚關心丈夫的傷勢,這等傷勢她一眼就看出對丈夫不會有什麼影響。她拿來一壺溫好的酒,便自顧去一邊歇著。她似乎十分喜愛懷中的嬰兒,一邊逗弄一邊咯吱咯吱笑著。 男子望著風雪,不停地喝著酒,一杯接著一杯,就像澆在心頭的熱水,一壺見底,男子少見地猶豫開口問:“夫人,咱離開西風吧。” 女子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逗弄嬰兒地動作,女子沒有抬頭而是輕聲地對著嬰兒說了一句好,這句話似乎在答應丈夫,又像是在對嬰兒承諾什麼。 “你可想好了,那是你的義父。”男子似乎沒有什麼把握,他再次問到。 “夫君為我而來,我自當隨夫君而去。正是因為他是我義父,我們才可能全身而退。”女子溫柔地說著,像一隻無形的手輕輕地撫平丈夫心中的波濤。 “即便如此,西風不可能放任兩個威脅在外,這些年我殺過太多叛徒,除非......”男子晃了晃酒壺,想看看裡麵還有沒有酒。 “除非是死人,其實憑我們與義父的交情,還有另外一個法子。”女子的聲音仍舊輕柔,但是很明顯,她的話語裡多了幾分猶豫與不舍。 男子把妻子沒說完的話接著說道:“自絕經脈。” 此話一出,連男人自己都覺得屋內有些沉悶,他晃了晃酒瓶做最後的試探,反手一甩把酒瓶丟入院中,沒有意想中吭哧碎裂聲,反而被院中薄雪輕輕托住。 “夫君不必愧疚,綾兒並非貪戀之人,其實我早已料到夫君誌不在此,若非為了我也不必......也不必......”女子聲音帶著顫抖,有些詞她實在無法說出口。 “殺人如麻。”男子麵不改色地說出妻子不忍開口的四個字,但他很快就寬慰妻子說:“不怪你,我練的本就是殺人劍。綾兒,幫我拿壇酒來吧,冷的也行。” 女子輕輕地放下嬰兒,拿了一壇酒在灶臺邊上熱了起來,她仍是溫柔地說:“風雪夜,得喝溫酒。” 話音落地,嬰兒的啼哭聲緊接而來。女子連忙抱起嬰兒搖啊搖,哭中帶笑。 男子仍舊看著窗外,大雪紛飛,等著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