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天雨夜(1 / 1)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客觀氣運的挾持,內心意願的驅使,我們身在其中並無退路,隻能負重前行,以求解脫……   致安市楓葉別墅區   窗外的秋風裹挾著漫無邊際的雨滴,敲打著這座豪華獨棟別墅的窗戶,別墅臥室裡還透裡淡淡的燈光,一個身材曼妙、披著米黃色睡衣的女人,赤著如白玉般的腳踏在名貴的毯上,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出神。   突然,女人從梳妝鏡裡看到床上熟睡的男人一下子坐了起來,不禁嚇了一跳,但很快平靜了下來,轉過頭,熟練地按下天花板水晶燈開關,走到床前,拉住了男人的手,輕輕地坐在了床邊。   “怎麼了,強毅,又做噩夢了吧?”女人輕撫著對方的手,溫柔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滿頭大汗地靠在床上,很久才緩過神來,略微猶豫了一下,說道“辛雪,你還沒睡?我可能最近壓力比較大吧,沒事。”男人從床上下來,走到窗邊,從旁邊的冰箱裡拿出一瓶啤酒,一飲而盡。   女人也跟著從床邊站起,走到男人身邊從背後抱住了他,“強毅,公司上市的事,有馬華軍在負責,你就放寬心吧,我可不想看到你這麼辛勞。”女人撒嬌地說道。   男人望著窗外的秋雨,輕輕拍了拍女人纖細白嫩、抱在自己腰間的手,笑著說,“放心,都會好起來的,睡覺吧!”   女人輕輕地說,“無論發生什麼,都無法把我從你身邊帶走……”   “不要多想了,沒事!”男人安慰道。   女人回到床上躺了下來,男人站在窗前凝視著黑夜的深邃,隱隱感覺到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凝望著自己……   豐安市北山區石家壩村   石家壩村建在山半腰,平時極少有人會來到這個地方,村裡還隻剩下十幾戶人家,都是不能外出務工的老人。   深夜,雨水淋淋漓漓敲打著村莊,靠近懸崖邊的一戶人家還亮著昏暗的燈光,門口一隻土黃色的狗蜷縮在窩裡,聽到院子裡的門被打開,警惕地站了起來,發現來人後,搖起尾巴迎了上去。   來人是一個中年男人,體態肥胖,微微喘著粗氣,顯然,走過這麼遠的山路並不容易。他打開屋門走了進去,把一大包東西放在了一把破舊的輪椅旁邊,一位老人正靠在床頭,暗淡的燈光下,隱隱可以看到老人臉上深深的傷疤。   老人先開了口,“你來了。”   男人站著,沒有說話。   老人嘆了一口氣,“十八年了,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嗎?”   男人依舊保持沉默,屋子裡有點壓抑,門口的那隻小黃狗已經進到了屋裡,在男人身上蹭來蹭去。   “我帶來了很多豬肉,買了很多蔬菜,夠你再吃上兩個月的了。”男人平淡地說,看不出什麼情緒變化。他掃了一眼床上的老人,轉身往門口走去。   “小猛,爹這麼大年齡,也沒幾天活的了,你那走散了的弟弟和妹妹,還請一定好好照顧好,爹欠你們兄妹三人的,隻能下輩子再還了。”老人坐了起來,看著來人的背,懇求地說道。   男人沒有說話,徑直走出了門……   豐安市山海省公安廳報案接待中心   刑偵總隊技術助理張傑和實習生宮紅紅坐在接待中心的辦公桌前,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不時地你一句我一句說著話。   “這雨已經下了兩天兩夜了,不會再有人再來報案了吧?”宮紅紅抬頭看了看正在打手遊的張傑。   “這可說不定,以我多年的經驗,往往就是這種天氣,更會有人來報案。”張傑頭也沒抬,隨口回答道。   宮紅紅是山海省刑警學院大四學生,被安排在省公安廳刑偵總隊實習,張傑是她的實習負責人,因為隻比她年長三歲,並且做事急躁粗心、大大咧咧,宮紅紅向來心裡不服,更何況張傑也總是在她麵前裝老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聽到張傑一如既往地帶有師傅般語氣的回答,宮紅紅剛想反駁,就被“唧呀”的開門聲打斷了……   從門口進來的人收起了花格子雨傘,倒倚在進門處,抖了抖散落在鞋子上的泥土,用手又輕輕擦去額頭的雨珠,緩步往宮紅紅他們這邊走了過來,宮紅紅不禁在心裡給來人畫著像,“好心細的人。”   走近了之後,宮紅紅打量著眼前的男人,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留著一頭黃色的燕尾長發,耳朵上帶著戴著兩枚精致的耳環,身穿一身黑色的運動服。   “有什麼事?”張傑抬起頭,有人打斷了他的遊戲,顯然有點鬱悶。   “噢,小哥,是這樣的,我要報案。”來人在接待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被人稱為“小哥”,張傑顯得有點生氣,至少也應該稱為“警察”吧,張傑心裡想,隨即不耐煩地說,“報什麼案?”   “噢,是這樣的,我媽讓我來報案,說我姐姐已經有一整天沒有回家了,昨天晚上就應該回的,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手機打不通,所以讓我來報案,想讓警察來幫忙找找。”來人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你的身份證。”張傑沒有直接去接對方的話。   “葉陽,25歲,豐安市市南街道匯河小區32樓3單元401。”張傑拿著身份證讀著,宮紅紅在電腦前做著記錄。   “小哥,這樣能立案嗎?”葉陽有點遲疑地問。   “叫‘警察’。”張傑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稱呼,厲聲糾正道。   “噢,對不起,警察。”   “再具體說一下你姐的情況。”   “我姐叫蕭麗珍,今年35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你表姐?”宮紅紅抬起頭來問。   “噢,不是,是我親姐,她隨我媽媽的姓。”葉陽看了看宮紅紅。   “你繼續說。”張傑指了指他。   “離婚後,一直住在我家裡,平時我也不知道她在忙什麼,但基本都是按時回家,即使不回家,也會及時通知家裡,昨天沒有回來,一直到現在,我媽讓我來報案了。”   “為什麼是你媽讓你來的,你不知道嗎?”張傑問道。   “噢,我是今天中午才回來的,之前一直在外麵出差。”葉陽看了看張傑,宮紅紅看著張傑略帶慌張的神情。   “這樣,能立案嗎?”葉陽又一次追問之前問過的問題。   “是這樣的,我們有規定,正常人員走失還不到48小時是不能立案的。你先回去,這件事我們已記錄,會持續關注。”張傑對於這種達不到立案標準、並且並不在省廳管轄範疇的小事,總會以“會持續關注”來作為談話的結尾。   “噢,是這樣啊,不能立案的話,我就先回去了。”葉陽站了起來,往門口方向走去。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人有點奇怪?”葉陽走出門口,宮紅紅對張傑說道。   “剛才我看到他有影子,應該不是鬼。”張傑還是這種語氣,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宮紅紅有些生氣,瞪了他一眼。   張傑看到對方沒有接自己的話,就笑著說,“這年頭,什麼樣的人都有,這有什麼奇怪的。”   宮紅紅沒有理睬他,“為什麼他這麼關注能不能立案呢?”她有點不解地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