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恩的兵友全名叫費登,因為從樊恩與業侯哲見麵時的驚訝就已經懷疑兩人的真實關係,所以便暗中跟了過來,並以官差辦事的理由借了最近的民房隔墻偷聽。 結果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看著樊恩遠去的背影,他陰險一笑,但並不立即對業侯哲進行捉捕,一是不相信自己的武力,二是另有打算。 其實他早就聽說赤侯達跟業侯哲有宿怨,巴不得親手把業侯哲折磨至死,所以想把消息賣與赤侯達,以謀取個一官半職。 因為他多少有點野心,想要權力,何況拿著一兩百萬的懸賞金太過顯眼,很可能會引起暗客的注意而招來殺身之禍,畢竟他接到過不少暗殺劫財的案子,死的大多就是沒能力保護自己財產安全的人。 總而言之,他就是懂得算計的小人。 帶著重要的消息,他跑得飛快,就恨不多長兩條腿,而且一跑就是十多分鐘,最後停在一個大官邸正門前,抬頭一看,正門上方標著繁瑣的古體字“赤府”。 “總算到了。” 他一邊大口大口地呼吸,一邊自言自語,稍微平緩後才恭敬地問門邊的其中一個守衛:“請問赤大公子在嗎?” “剛出去。”這守衛回答。 費登拍拍自己的額頭,暗自抱怨:“真不湊巧!” “你找大公子有什麼事嗎?”這守衛好奇地問。 “呃……”費登覺得不能把關係到自己的前途的消息輕易托出,含糊道,“是件急事。” “那你留下口信吧,待他回來我再為你傳達。” “不!這件事我隻能說給他聽。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去了哪裡?” “我們隻是守衛,不很清楚。” “那可否告知方向。” “他是往南去的。” “謝謝!” 費登作個揖,也不顧身體的疲累,調準方向後起腳就追,生怕錯過時機。 雖說是往南,但分岔口就有幾個,因此他不得不一邊詢問一邊找。 還好赤侯達坐的轎子比較蠻橫,到處都有人看到,所以找起來並不難,隻是他跑了比較遠,當找到時,人已經氣喘籲籲,就差沒有倒下。 對他來說,中午放差時間還沒到,隻要樊恩還沒回家取盤纏,業侯哲沒走,那就是值得的。 於是他一鼓作氣,快速沖到赤侯達所坐的轎子前。 “你找死啊!你知道你在擋誰的路嗎?”在前邊騎著馬的衛兵兇狠地叫囂。 費登趕緊下跪,並說:“我有緊要的事要向赤大公子稟報!” “有什麼事就快說,我們公子還要趕路呢!”那衛兵很不耐煩。 “這事我隻能跟赤大公子說。” 那衛兵兩眼一緊,正要拔刀,卻聽到轎子裡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讓他過來吧!” 此聲主便是赤侯達。 “但是……”那衛兵擔憂道。 “放心,我看他也不是那種會行刺的人。”赤侯達搶道,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透過轎子前的反光玻璃看費登看得很清楚,而且他對自己的功夫很自信,一點也不擔心有誰敢行刺。【注:那裡的反光玻璃發明得較早,運用得也較廣。】 費登走近赤侯達的轎子,待赤侯達開了轎子門,再把他之前所偷聽到的事細聲告訴了赤侯達。 赤侯達聽後,遁形喜色:“這消息可是真的?” “當然!我縱使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向赤大公子您報假消息呀!”費登巴結道。 “很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小人!”赤侯達坦白道,然後再觀察費登,又說,“既然你不自己捉而把消息報與我,也就是說你想要的不是錢,對嗎?” 費登對赤侯達洞察力好生佩服,趕緊逢迎:“我想跟隨赤大公子左右,不知可否?” “你還真是會打算啊!” 費登知道權貴者一般這麼說時都有反感之意,自己很可能會因此小命不保,想著就害怕,直至再聽到赤侯達說“不過我喜歡”時,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隻要你提供的消息是真的,以後你就是我赤府的人。否則的話,我就讓你嘗嘗耍我的後果。” 赤侯達說著快速抽出腰間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上一揮,原本吊在轎子前延的吉祥人偶的身子便掉落在地上,隻剩一個頭。接著他再往人偶的頭橫向一削,人偶的頭平分成兩半,下半部分掉落在地上。 在場看見的無不暗咽口水,比起乾脆利落的刀法,大家更懼怕赤侯達的殘忍手段。 費登心想:看來跟著他也不全是好事,以後辦事還要格外小心才行。 赤侯達收回匕首,向之前的那個騎馬的衛兵下令:“暮高,立刻和這位……(向費登)你叫什麼?” “小姓費,名登。” “立刻和費登前往官府捉拿要協助業侯哲逃跑的兵差,捉住後再把他帶到西門,同時以我的名義召上十個兵差。我會先行在西門等候。” “是!小人遵命!”這位叫暮高的衛兵雖然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他熟知赤侯達的急切脾氣,多問兩句勢必會引起反感,即便是他這種跟隨多年的侍衛也不見得有好收場,所以隻管聽令。 接著他再麵向費登,盡管對此人不喜歡,但在赤侯達的命令下又不能違抗,唯有勉強地請道,“快上來吧!” 費登二話不說便登上暮高的馬,然後隨暮高直奔官府。 當他們趕到時,正值換差時間。 但見樊恩剛出門,費登便指著他喊:“就是他啦!” 樊恩一頭霧水,還沒來得及問怎麼回事,暮高便大聲嚷道:“赤大公子有令,把這個包庇通緝犯的樊恩給我抓起來!” 暮高之所以知道樊恩的名字和樊恩包庇業侯哲的事,那都是費登在來這的路上告訴他的,畢竟費登達到了目的,也沒什麼必要隱瞞。 在場的眾多兵差一時不知所措,要麼是跟樊恩有點交情,要麼是對赤侯達的突然命令不適應,因為在官府當值的兵差直屬於城官,沒有人接過赤侯達的命令。 樊恩確實包庇了業侯哲,但他以為別人不可能知道,因而強笑著問:“什麼包庇通緝犯?你們有證據嗎?” “來風亭。”費登沉靜地說,並露出陰險的笑容,“你現在應該是要回家拿盤纏去那裡送給你的好朋友業侯哲吧?” 樊恩吃驚不小,他實在不知他與業侯哲的談話怎麼會給費登偷聽到,可他還是勉強而帶點結巴地辯駁:“什…什麼好朋友業侯哲?我…我根本就不認識這種人!” “認不認識,去了來風亭不就清楚啦!”費登輕鬆地說。 “你們還愣著乾什麼?快給我把他捉起來!”暮高催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大多兵差都知道赤侯達的權力與其為人,所以管不上赤侯達越不越權,立刻就有三個兵差沖上去把樊恩捉住,任樊恩怎麼掙紮也不放。 樊恩知道狡辯已經沒用,因為隻要被押到來風亭與業侯哲見麵,再怎麼想掩飾也是徒勞。 畢竟以赤侯達的權力,隻要稍微一查,他與業侯哲的關係鐵定暴露無遺。 無奈之下,他隻能對著費登咬牙切齒,怒噴鼻氣,並憤恨地說:“你這混蛋!我就不應該信你!” “你說話好沒根據!我所得到的消息可是我自己聽來的,並不是你告訴我的,不是嗎?”費登不緊不慢地說,毫無背信棄義的慚愧之色。 “偷聽別人說話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我要是不偷聽,豈不是活生生讓你放走通緝犯?” “你這種人絕對沒好收場!!” “但我想我會比你活得更長命一些。” “你這畜生!!” “好啦!把他綁住!然後給十個兵差跟我們到西門!”暮高再大聲喝令。 樊恩掙紮不過,很快便被綁住。 不少兵差心懷歹念,且以為捉業侯哲很容易,都躍躍欲試,心想:隻要捉到罪犯,即使無法得到懸賞金,以赤侯達的高貴身份,一定能獲得可觀的酬勞。 不管兵差們怎麼爭先恐後,暮高還是按著赤侯達的要求隻欽點了十個。 跟著除了一個兵差帶著樊恩外,其他個個獨自騎著馬,直奔西城門。 大約用了十分鐘,全數抵達,然後在赤侯達的率領下,前往來風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