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天氣寒冷,天色已暗,不便於趕路,而且業侯哲料定山喬不會再找他們麻煩,因此也同意彌相蘭在滿輝客棧住上一晚。 之後沒再發生什麼意外,三人安全地在下青城度過一夜,天亮繼續往目的地前進,在謹慎地行事之下,又耗時三天才順利通過佩州,並從佩州進入才州的邊境小鎮——首簡。 “兩年沒來才州,真有點懷念啊!”彌相蘭感慨道,“我們會經過培都嗎?” “那裡到處都有認識你的人,你不怕身份暴露就自己去,我可不奉陪。”業侯哲一本正經地說。 “我知道啦!開個玩笑而已!你那麼嚴肅乾嘛!” “之後我們是要往石州方向走,還是進武州呢?”洛風問。 “進武州。”業侯哲回答,“當然,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需多繞點路。” “什麼安全起見!就你多心!除了在下青意外給山喬發現,一路上我們還不是什麼危險也沒遇到。”彌相蘭輕率地說。 業侯哲真是啼笑皆非。他很想說,之前要不是他機智解決危機,他們哪能全身而退。他實在不明白眼前的這位大小姐要把什麼才當做危險,但又懶得說教,反問:“難道你很想遇到危險嗎?” “跟這沒關係吧?我隻是勸你放鬆點!難道你不覺得整天繃緊神經很辛苦嗎?” “就當前我的處境來說,這是必要的憂患。” “啊,是是是!跟著你真受累!”彌相蘭說著向一家叫飄味食館的小店走去。 因為從上一站過來,已經有一天沒吃東西,確實餓,所以業侯哲也懶得勸告,緊隨其後。 洛風總是走在最後的一個。 剛進去坐好,點了吃的,彌相蘭就聽到後麵有兩個男人在談論女人的是非。 “昨天在家玩了個女人,真過癮!”一個身著錦衣的男子回味道。 “哦?是什麼樣的女人?”另一個穿著素裝的男子好奇道。 “除了臉蛋一般外,身材倒是出奇的好。”錦衣男子毫不害羞地說。 業侯哲見彌相蘭兩眼陰森,拳頭也握得死緊,一副隨時準備要上去教訓人的樣子,趕緊細聲勸道:“如果不想暴露身份,最好不要惹事。” 彌相蘭接受了業侯哲的勸告,強忍著。 “你去哪弄來的女人?”樸素男子又問。 “去!哪裡用我去弄。一個賭徒借我的錢還不起,於是便把自己的老婆送來還利息,就這麼簡單!”錦衣男子得意洋洋地說。 “隻是利息嗎?” “當然!他借我的那筆數目可不小,怎麼可能一次還得清呢?” “他借你多少?” “一千金幣。” “你不怕他不還嗎?” “他有祖屋做抵押,我有何擔心?而那祖屋可遠遠不隻一千金幣。” “你的利息怎麼算?” “每五天加半成。” “這麼高!那他欠了你多久?” “兩個多月。” “喔!送他老婆一次就還清了利息,那他老婆可真值錢啊!” “那怎麼可能!我隻當他還了這次的利息。” “這樣他還能還得清嗎?” “像他那種爛賭的人怎麼可能還得清。家當都賣完了,就剩下個祖屋和老婆,加上一個兩歲大的女兒。” “也就是說,之後你隨時都可以玩他老婆咯?” “隻要我想,那是當然的事。” 彌相蘭熱血又沖了上來,但看業侯哲的眼神,又忍了下去。 “那可真令人羨慕啊!”樸素男子淫笑道。 “這不算什麼!”錦衣男子高傲地說,“而且昨天他又求我借了一千金幣。” “你借了嗎?” “當然!” “為什麼?他不是已經還不起了嗎?” “我知道。但我看中的是他那祖屋。” “他不是還有老婆還利息嗎?” “切!區區一個女人,多玩幾次自然會膩!” “然後你就讓他利息越滾越大,直至達到他那祖屋的價錢就收了它,是這樣嗎?” “哈哈哈!你很會猜!不過我可不隻收它祖屋那麼簡單。我要讓他做一輩子的奴隸!收了祖屋後再收他老婆去幫人乾活,等他女兒長大了再賣到春風閣。這樣錢才會源源不絕!你不認為嗎?” “放貸可真是個發財之路啊!看來我得好好向你學習才行!” “那可是要收學費的哦!哈哈哈哈……” “啪”的一聲震響,再也忍不下去的彌相蘭拍案而起,然後氣勢洶洶地走到錦衣男子麵前,質問道:“你知道什麼叫敗類嗎?” “啊?敗類?”那錦衣男子一邊回應,一邊打量彌相蘭,對彌相蘭的氣憤莫名其妙,“這位漂亮的小姐,你這是在指我嗎?” “你說呢?” 錦衣男子留意彌相蘭的神情一會,笑道:“雖然不知道你在生什麼氣,但敗類這種稱呼我可不認同。我隻知道,有人向我借錢,我跟他達成了協議,把錢借了給他,這沒違反王法;然後我催他還錢,他還不起,按照協議,我可以收他利息,這也沒違反王法,不對嗎?” “收利息會把女人也算上嗎?哈!?”彌相蘭的語氣忽而變得強烈起來。 錦衣男子沒把彌相蘭的脾氣當回事,繼續輕鬆地說:“那可是那賭徒本人自己送上門的,怪不得我。再說,他確實是沒有其他值錢的東西抵擋,所以送上女人也是理所當然。” “理所當然?那可是別人的妻子!” “這又怎樣?賭徒本人不介意,他妻子也心甘情願為他還債,我乾嘛不接受?” “畜生!抓著別人的把柄居然說別人心甘情願!” “不服氣你也可以替她還啊!”錦衣男子說著又打量彌相蘭一番,“你要是到了春香閣,可算是一等貨色哦!” 彌相蘭突然收住怒火,不再跟那錦衣男子理論,而是湊近對方,這嚇對方一跳,緊接著迅速抓住對方的頭發把其頭往桌子上狠狠一按。 “磅”的一聲巨響,錦衣男子的額頭砸在了一張菜碟上,菜碟碎裂,餐桌震翻,其額頭上立即破出了個傷口,並流出血與菜汁混成一塊,一時間人又暈又痛,很不好受。 旁邊那樸素男子立刻站起來,正想阻止彌相蘭,卻見洛風一劍指到了他喉嚨前,嚇得他直冒冷汗。跟著彌相蘭再過來一腳踹到他肚子,力氣雖然不大,但也足夠讓他難受。 錦衣男子搖搖頭緩過來,雖想還手,但看洛風拿著劍,自己則手無寸鐵,因此隻好捂著額頭溜走,並放話說:“有種你就留在這等著!” “好啊!本小姐就看你有什麼花樣!”彌相蘭脫口就說,完全忘了自己要隱藏身份的事。 錦衣男子憤憤地離去。 樸素男子瞪彌相蘭一眼,迅速跟上。 掌櫃擔心自己店鋪的損失,趕緊過來乞求:“這位小姐,我們不做你生意了,可不可以麻煩你出去?” “什麼?你看不起我嗎?”彌相蘭語氣裡帶著威脅的意思。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 “你放心!有什麼損失我全賠!” “跟這個沒有關係啦!我們這不是打架的場所,如果讓你們隨便鬧,我以後還怎麼做生意啊?” “我不是說了我全賠了嗎!!”彌相蘭脾性突然爆發,冥冥中有種霸氣,嚇得掌櫃不再敢出聲。 這時業侯哲才不緊不慢地走過來細聲勸道:“氣你已經出了,在你身份沒暴露之前,還是趕緊離開這裡為妙。” “誰說我氣出夠了!”彌相蘭嚷道,“那種人不教訓他個徹底我就不爽!” “但現在他似乎比你更不爽。” “那又怎樣?難道你覺得我剛才那麼做是錯的嗎?!” “至少你這麼做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而且像他這樣的人到處都有,你能教訓得了多少個?” “難道就任由這種人做傷天害理的事嗎?!” “你冷靜點。” “怎麼冷靜啊?!” 業侯哲輕嘆一口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說:“如果你真想改變世道,那你就應該想著怎麼去獲得權力,因為就當前的世道看,有權力才能從根本上去改變人們的觀念,見一個打一個這種治標不治本的辦法是沒用的。” “我沒你看得那麼長遠!”彌相蘭駁道,“我隻知道眼前有什麼不平,不把它解決我就不舒服!” “事情也要分輕重緩急,看在不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否則得不償失就沒意義了。” “現在誰是主人,誰是仆人啊?哈?!”彌相蘭突然利用之前與業侯哲商定好的假關係恫嚇道。 為了隱藏身份,業侯哲不好在其他人麵前反駁,結果注視了彌相蘭好一會後才說:“對不起,小姐。你就當是我提的建議好了。” “你的建議我不采用!”彌相蘭當即排除,“何況我剛才接受了別人的挑戰,現在逃走豈不是很沒麵子!” 業侯哲知道再勸下去也沒用,於是回到原位坐下,並平靜地對掌櫃說:“我們的飯菜好了嗎?” “啊……啊,應…應該可以了。”掌櫃說得有些口齒不清,見彌相蘭用恐怖的嘴臉對著他,苦笑一下,趕緊跑回櫃臺。 “怎麼突然又變得鎮定起來了?”彌相蘭疑惑道,並走回座位坐下。 洛風也跟著回來坐下。 業侯哲慢條斯理地喝杯水,說:“你是主人,我是仆人,主人不著急,我著急有用嗎?” “哦?原來你這冷酷的仆人也有聽話的時候啊!”彌相蘭挖苦道。 業侯哲不做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