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蚌的視野一黑,頓時感覺呼吸不暢,並且臉上的皮膚仿佛正在和什麼東西發生著融合,老蚌趕緊扔下手裡的火折子,用手撕扯起來臉上的東西,但令人絕望的是,老蚌的手一接觸到那如同燈籠紙材質的皮子,就被皮子的另一部分包裹,和臉上相同的感覺從手上傳來,老蚌想大喊,但皮子內稀薄的空氣讓他一陣陣發昏。 突然老蚌臉頰吃痛,仿佛被人用板磚輪在臉上,他順勢倒下,迷蒙的眼神微張,看到點點火光,是之前火折子掉落到地上點燃的一些雜草,待眼睛適應,老蚌看見瘋乞丐從他身上扯下一塊皮子,其他人架著宋雨二已經進入了木屋,緊張地看著老蚌的樣子,老蚌自是分得清輕重緩急,不顧疼痛爬起來就往木屋沖去。 屋外的風仍舊一陣急一陣緩,被火折子點燃的微弱火苗也忽明忽暗,似乎也撐不了多久,屋裡的眾人奮力關好門窗,老蚌則手忙腳亂,不隻從哪翻出另一個火折子,在屋裡點燃了一盞勉強能用的油燈,清點起人數,發現包括兩個道士在內的所有人都在,舒了一口氣,檢查起自己的傷勢。 還好,自己被野畫皮襲擊的時間應該是比宋雨二短,沒受太嚴重的傷,老蚌忌憚地走向窗邊,借著門外快熄滅的火光,觀察著外麵。 火光被風吹得搖擺,老蚌努力睜大眼睛,這才看到讓人膽寒的一幕:一張張輕若無物的人形皮子或是正在借著風力,展開自己往木屋方向飛過來,或是以人形的樣子,四肢著地掂著腳步,在背風處一點點晃動。 老蚌嚇得合上窗,看著正在把剛剛從老蚌和宋雨二裝進布包的劉旬二人,不等開口,劉旬就猜到了老蚌要說什麼,搶先開口道: “在屋子裡是安全的,它們沒骨頭沒肌肉,打不開門的。” 不等老蚌再鬆一口氣,瘋乞丐搖搖頭,又點點頭,弄得老蚌疑惑不解,這個關頭他最煩不把話說清楚的人了,一股怒火沖破恐懼,讓他沖著瘋乞丐吼道: “老狗東西,你抽風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瘋乞丐不氣不惱,手往腰後一背,頭一仰,仿佛世外高人,悠悠道: “它們是進不來,這是為什麼我點頭,但我們待在屋子裡不出去也活不了,這是我為什麼搖頭,這些東西再弱也是邪物,數量達到一定程度也是會實現一些法術或者儀式的,它們零零散散的話可能還好,如果讓它們都靠近木屋,就可能做些別的了,說不定這村現在刮風都是它們搞出來的,那如果這樣它們想弄死我們也不是不可能。” 瘋乞丐的話對在座的其他人聽來就如同把涼水往脊背上澆,劉旬想的更遠,因為他知道野畫皮能聚集起來施法,但每一個野畫皮蘊含的法力有多少,劉旬作為一個道士是知道的,要想弄出覆蓋整個村子這麼久的風,那它們的數量想必…… 劉旬心裡一緊,也猜到了瘋乞丐在這種情況下要怎麼破局。 “跑!”劉旬心裡的聲音和瘋乞丐喉嚨裡的聲音同時響起,趁他們一行人所在的木屋就在村口,趁現在才天黑後不久,回到船上,就不信這麼一個島上能有製造出影響海上的法術的數量的野畫皮! “記得,這皮子易燃,可以拿火對付。”劉旬開口補充道,聞言老蚌立刻招呼人手製作簡單的火把,眾人便拆凳子拆桌子,撕布條扯窗紙,雖說點著的皮子就沒有價值了,但生死存亡之際,先脫離危險更重要。 不多時,除了瘋乞丐和劉旬,人手一根火把,老蚌用火折子挨個點燃,屋子裡頓時熱氣騰騰,瘋乞丐和劉旬不拿火把的原因是,他倆要騰出手盡可能攔截可能出現的襲擊。 眾人做好準備,說清楚沖出門後就往那山壁夾成的通道跑,老蚌為首的眾人率先跑,劉旬和瘋乞丐殿後。 老蚌的手放在了門上,心裡默默回顧了一下木屋的方位,生怕一個猛子沖到一片野畫皮的懷抱中,後麵的眾人都等待著老蚌開門,瘋乞丐和劉旬手裡也抓著磨平一麵的石頭,看著前方。 “走!”老蚌一把推開房門沖了出去,同時把另一隻手裡拿著的火把像刺刀一樣向自己的斜上方頂出去,就好像一馬當先的先鋒。 不得不說老蚌確實不愧是當過兵的人,在沖出門幾步,確實有一張皮子落在火把上,一接觸到火焰就迅速燃燒,眨眼功夫就變成幾縷帶著奇怪味道的青煙。 後麵沖出來的眾人紛紛效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氣勢上差了老蚌好多,就好像幾個打家劫舍的山匪,裡麵混了兩個拿著板磚的村頭流氓。 剛沖出去的眾人氣勢充足,借著風力打算往眾人撲來的幾張野畫皮不是落到火把上變成青煙,就是被眼疾手快的師徒二人一石頭拍成戰利品,可惜了這些石頭不能被普通人發揮作用,不然這會打下來的野畫皮已經賺盆滿缽滿了。 越遠離村子,風力越小了,許多野畫皮無法維持隨風飄揚的狀態,落在地上收緊,變成纖細人形,掂著輕浮的腳步,鍥而不舍地繼續追逐著眾人,隻不過速度慢了很多。 一口氣跑出很遠的眾人見此情景,腳步放慢了一點,略略喘口氣,但絲毫沒有停下,瘋乞丐此時卻樂嗬嗬得一手抓著石頭,一手拽著幾張野畫皮,這些都是剛剛來襲擊但是被石頭拍中的倒黴野畫皮,再看劉旬,一手石頭,另隻手裡隻拿著一張野畫皮,瘋乞丐擺出一副欠欠的表情,用眼神示意劉旬看看他手裡的東西,再看看自己手裡的東西,顯擺的意圖不帶遮掩。 劉旬打開背包,邊跟著眾人快步走著,邊把自己手裡的皮子隨便折了幾下和之前的幾張皮子放在了一起,然後一伸手,示意瘋乞丐的皮子也放進來。 瘋乞丐沒理會劉旬,一邊自顧自把那幾張皮子胡亂塞到自己衣服裡,快步走到了劉旬的前麵,劉旬眉頭一皺,心裡想著: “這玩意真敢往衣服裡塞啊,也不怕有幾個沒敲死的……” 正當劉旬這麼想著,殿後的他突然脖子後麵一涼,是風,風正在逐漸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