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脖子後麵的涼意,劉旬停下腳步,眼睛微瞇,努力往村口方向看去,這一看讓劉旬心裡頓時有一種毛毛的感覺。 村裡晃晃悠悠蹣跚出二十多隻野畫皮,而且數量還在增多,也不知道它們平時都是藏在哪裡,怎麼會這麼多。 它們晃晃悠悠在村口處排成歪歪扭扭的長隊,伴隨著長隊的形成,風的方向更集中了,仿佛有什麼力量把空氣順著野畫皮隊伍的隊尾往隊首方向不斷推著。 一股股風湧入了前寬後窄的通道,就好像進入了一個漏鬥,越窄的位置風越疾,帶起枯草砂礫一起飛起,打的人臉上生疼。 “嗚……”狹窄的通道內,如同鬼哭的聲音逐漸變大,慢下腳步的眾人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妙,邊踉蹌著往前,邊回過頭警惕地看向村口。 這一回頭,看到了讓人瞠目結舌的畫麵。 村口排著隊的野畫皮仍然晃晃悠悠的前進,在足夠靠近通道入口後,最前麵的一隻野畫皮,纖細的四肢微微彎起,隨後迅速繃直,借著這麼一點力,它躍起不到一尺,但從野畫皮隊伍尾端吹來的一股股風迅速將其抬高,被抬起的野畫皮隨之放棄維持纖細的人形,剛展開成一張皮子,就被風揉捏成不斷變化的不規則形狀,向著眾人快速飛來。 然後是第二隻、第三隻…… 昏暗的環境中眾人與其說都看清了漫天飛來的襲擊顯然是不現實,但風中傳來類似窗戶紙被風撕扯獵獵作響的聲音不斷靠近,且速度極快,眾人怎麼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快跑!”走在眾人最後麵的劉旬看得也最真切,他可是勉強看清天上飛來的東西有多少,喊完一嗓子,給眾人做起表率,加快了跑步速度,逐漸超過了眾人。 其他人自是不傻,一咬牙鉚足了勁往前奔跑,但跑哪裡有飛快。 隻聽一聲慘叫,被落在眾人尾端的那個顯然是空中野畫皮的第一攻擊目標,隊尾的那個本來是之前受傷比較嚴重的宋雨二,但前麵在村裡差點死掉一次讓他對生的渴望更加強烈,在劉旬喊出“快跑”後十分聽話,第一個加速。 可總要有人倒黴,隊尾的現在是隨隊的另一個船員,一張被風裹挾的皮子拍在了他的脖子上,一接觸到人的皮膚,那皮子瞬間有了活力,賣力纏裹起獵物,束縛住了獵物的手腳,讓他連把手中的火把靠近自己這樣簡單的動作都難以完成,手指顫抖間火把墜地,獵物絕望倒地,任憑自己的皮膚一寸寸脫離血肉…… 這頗為驚悚的一幕沒人細細觀瞧,大部分人隻在聽到慘叫時匆匆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用更快的速度往前狂奔。 眾人越跑向前方,道路越狹窄,風也更大更疾,雖說對眾人奔跑來說這是順風,略有一點推力,但對風中的野畫皮來說這助力可不是一星半點,更何況眾人手裡的火把已經有幾個因為製作不是很精良,已經在快速奔跑中帶動的空氣和越來越強的風中熄滅,讓眾人處境更加危險。 瘋乞丐畢竟上了年齡,在奔跑的眾人中逐漸靠後,索性更慢了一點,從破破爛爛的袖子上扯下一根布條,將一直攥在手裡都有餘溫的那塊平底石頭係在石頭的一段,像流星錘一樣揮動起來,風中快速飛行的一隻野畫皮根本沒有躲閃的能力,被石頭擊中後一下變得模糊,與此同時順著瘋乞丐力道裹住石頭,伴隨著石頭在空中轉了好幾圈,緩下來後變成一張毫無生機的蠟黃皮子,被瘋乞丐胡亂揉著塞進衣服裡。 劉旬眼見瘋乞丐落後,也略略放慢腳步,看見瘋乞丐的操作後,本也想效仿,但自己衣服雖然臟兮兮,但還沒那麼破爛,一時還撕不下來怎麼一根布條,隻能略顯笨拙得瞄著幾張飛來的皮子扔出藍色布包裡的石頭。 幾隻野畫皮在風中被擊中,伴隨著石頭落地的聲音一同落在地上,瘋乞丐見狀罵到: “敗家玩意!這麼用法印是吧!金山給你都霍霍完了!用法術籠!” 劉旬自忖瘋乞丐說的對,在心裡暗暗也罵了自己一句敗家玩意和笨蛋東西,從藍色布包裡掏出法術籠,扔到了身後,集中注意力,喃喃自語催動著法術籠。 身後組成法術籠的幾根纏符樹枝炸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落到了狹窄通道的不同角落,與此同時兩隻野畫皮隨風進入了法術籠的範圍,剛落地的纏符樹枝忽地立起,空中兩張野畫皮頓時靜止不動,與狹窄通道內肆虐的風顯得格格不入。 劉旬沒有回去收獲這兩張野畫皮的心思,因為法術籠捕獲能力有限,這兩個是抓住了,但後麵吹來的可就不一定了。 隨著風越來越猛烈,剩下的人也逐漸耗盡了體力,老蚌氣喘籲籲地抬頭,看見了來時路上那些木架子,心裡豁然有了一個想法,沙啞的嗓子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擠出一句: “到……到木架子後麵去!” 劉旬又消耗了一個法術籠作為掩護,眾人這才安全轉移到木架子後麵,突然停止跑步讓老蚌一陣暈眩,險些一頭栽倒,其他人情況也大差不差,有給自己灌水的,也有不停咳嗽的。 一聲輕響於宋雨二背後響起,他氣喘籲籲回頭看,隻見一張皮子在他臉前不到一尺處被風吹得肆意舞動,但前進不得,原來是被木架子架住了,就算如此宋雨二好不容易平穩一點的氣息差點又消散,驚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兩股發力,用大腿和屁股作為移動器官,盡可能遠離那塊皮子。 劉旬打量著這木架,頓時明白了它的作用:想必這就是村子裡其他人逃離這裡的辦法,被強風吹動的野畫皮根本沒有多少力量調整自己的方向,一旦撞到這種有許多格子的架子,一時就難以脫離。 但要想逃離村子,如果白天走,還用得到這些木架子嗎? 一個新的疑問在劉旬心裡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