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叮當,叮當……” 伴隨小驢脖下銅鈴的響聲,鳥人、秋千與一眾同伴離開年城,前往北原城牧羊府雪珠州——羊骨案貢品的來源地。此時此刻,年城依舊熱鬧非凡,新皇登基大典的喜氣還未散盡,人們仍舊在慶祝年國新君主登臨大寶,但很少人知道新帝的欽差已經出城,逐漸遠離喧鬧的城市,前往白雪皚皚的寂靜北方。 是時,秋華初盛,萬物臨枯,南方的草木剛剛開始有些乾燥,碧綠尚且是主色,可越往北,敗落的氣氛越濃重。開始還好,田野林間金光燦燦,果實累累,讓人看著很歡喜,可很快,葉落草衰,木枝孤燥,冷雲慘慘,北雁南歸,盡是蕭瑟,任誰也開心不起來,高興不起來。除了…… “哦吼!真是個逮兔子的好季節呀!” 本相乃是九尾天狐,秋千最愛的活動就是偷雞摸狗抓兔子,雖說她貌似從來沒成功過,反而常常被某隻愛搗藥的白色兔子欺負,但架不住興致高!秋千縱身跳下驢車,“滋溜”一溜煙就沒影了,很快密林間便有大片禽鳥驚飛,兔子亂竄。 “哦吼!真是個練嗓子的好季節呀!” 本相乃是金烏,別看鳥人的嗓子破,可特愛喊叫,尤其是秋天,正所謂“寒鴉垂鳴”嘛!隻見鳥人翻身跳下驢車,“滋溜”一溜煙也沒了影子,很快密林間便有聲音傳來,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可是比普通烏鴉還聒噪許多呢。 同行的幾人被鳥人和秋千的奇怪行為嚇了一跳,眾人麵麵相覷,遠望大喊大叫的鳥人和東跑西顛的秋千,有點不知如何評價二人,隻能聳聳肩,繼續前行。今次去北方,除了鳥人和秋千在乾龍殿點中的楊書方、李守烈和吉信渤,以及跟隨歷練修行的吉誌盛、吉誌潔,還有四公主吉寧寧和精靈少女梅伊詩,李守烈、吉信渤和吉寧寧如往常般騎馬,楊書方乘坐帶廂馬車,吉誌盛兄妹梅伊詩則坐驢車,一眾人走得不緊不慢,既不著急,也不算緩。 “寧寧公主,要不你和梅伊詩姑娘來車裡坐吧?”溫柔儒雅的楊書方掀開簾布,輕聲說道,“北方寒冷,空氣乾燥,對皮膚不好,來進來坐吧,我換乘馬匹。”他沒去叫吉誌盛和吉誌潔,因為鳥人和秋千來之前專門要求兩個孩子坐驢車,以魔法、鬥氣硬抗寒冷。 “不需要!”四公主直接拒絕道,“我是鳳凰軍團成員,是戰士,這點寒冷若是扛不住,以後如何去打雪原國!”這些年來,年國的主要敵人就是雪原國,言戰必以其為目標,“梅伊詩,你進去吧,裡麵暖和。” “笑話!”精靈少女說道,“我堂堂九階強者,這點寒風豈能奈何本姑娘!” “那……好吧。”楊書方笑了笑,沒有在乎好意遭拒,抬手把簾布挑得更高,透過窗子看向嬉鬧的鳥人和秋千,“嗬嗬,看來玉小姐沒能抓到兔子,惱羞成怒,開始追玉先生了,嗬嗬嗬……” 正如孔雀公子所言,小狐貍追了半天,連一根兔子毛都沒碰到,氣得雙眼冒火,這時聽到烏鴉高聲大喊練嗓子,她非說是鳥人嚇跑兔子,害得她抓不到,所以索性放棄兔子,追著鳥人滿山跑。兩個智力不算優秀的流氓一邊跑一邊吵鬧,相互指責對方,然後很快吵架發展到打架,竟然撿起枯木,一個當槍,一個做劍,在滄滄原野上爭鬥起來——當然,打架並不妨礙對罵,倆人是既打架又罵架,忙得很。 騎乘高頭大馬的吉信渤觀瞧兩個流氓王的比鬥,眉頭緊緊鎖起,似乎很驚訝鳥人和秋千看似胡鬧,實則武技驚人,叫他大開眼界,“這麼說來,你真的曾敗在他們手裡?”吉郡王扭頭詢問李守烈,“之前我還以為是謠言呢。” 李守烈笑道:“這兩位,不正經歸不正經,但正經起來那是相當不簡單呦。” 吉信渤問:“我聽說,這兩位如當年的秋鳥帝一般,有夢中學藝的說法,武技、魔法皆是夢中修煉?” “這個嘛……不清楚。”李守烈言道,“自古秋鳥王愛模仿秋鳥帝,所謂‘夢中學藝’之說也非他們一對,過往秋鳥王也曾自稱夢中得神秘之人指導技藝,算不得稀奇。” “我也不信,”吉信渤說,“甚至連當年秋鳥帝的‘夢中學藝’也不信。隻是,這一對秋鳥王的武技確實強大,我自問幼時便苦學技藝,寒霜酷暑,未敢懈怠,而且有幸找到當年魔獸學院散落於民間的《通天武煉》,一直精研其技,但恐怕不比他們強。”其實吉郡王心裡已經承認打不過秋鳥王,但嘴上不服輸。 “通天武煉?”馬車上的楊書方言道,“不瞞信渤郡王,我平日修煉多有參考截教道法,聽說過《通天武煉》,據說是玄靈女士傳下的秘技,連吉燕國士和柳誨國士都不會。” “你會道法?”吉信渤問,“楊書方,你在乾龍書院時,也曾有魔法奇才之稱,後來卻因不愛出風頭,少見出手,名聲漸淡,但如今看來,你應該實力不錯,不比李守烈差吧?” “信渤郡王謬贊,書方隻是略通技藝,哪有什麼實力。”孔雀公子說道,“倒是信渤郡王當年以首席的名號畢業,威名響徹年國。” “哼,首席之說不提也罷。”吉信渤言道,“實力有些,但威名都是東吉樓的吹噓,算不得真。仔細說來,遍觀乾龍書院這些年的各種天才奇才,雲雷風虎肖河的‘首席’名號含金量最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連鳳凰館田嬌、田傲都敗在他手裡。隻可惜,因一個女人,雲雷風虎損了銳氣,萎靡不振——可惜了。” “什麼叫因一個女人?!”吉寧寧不瞞地說,“三哥,肖河教工的女友是我鳳凰軍團的勇敢戰士,為年國壯烈犧牲,鳳鳴九天!怎麼到了你的嘴裡弄得好像是個拖累人的女子?!” “我不是那個意思。”吉信渤說道,“寧寧,你太敏感了,我隻是說肖河教工不該因一個女人消沉意誌,浪費天賦。” “你就是那個意思!”吉寧寧更怒,“肖河教工深愛女友,因女友之死沉浸傷痛無法自拔——這是真愛!這是珍重感情!才不是簡單的消沉意誌呢!” “好好好,你說得對。”吉信渤素來與自己妹妹聊不到一塊,“是我錯了,好不好?” “本來就是你錯了!”吉寧寧說,“三哥你這種人,就是瞧不起女子!我早就知道,你小時候……”終究是小姑娘,心性不穩,提起一個話頭,四公主便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把多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往外講,隻為證明自己是對,吉信渤是錯。 吉信渤真是後悔談起肖河,麵對妹妹喋喋不休的牢騷,隻能保持沉默。吉誌盛、吉誌潔、梅伊詩和楊書方見吉寧寧如此樣子,不禁暗暗發笑,李守烈也偷偷樂吉信渤惹了不該惹的人,連小驢都覺得有趣,抬頭高聲喊了一嗓子。 “啊呃~啊呃~啊呃~啊呃~!” 正是:狐鴉打鬥小驢叫,年輕才俊拌嘴鬧——如此看來,在秋天旅行,其實也蠻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