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3位老師!(1 / 2)

紅樓讀書郎 商狄 7175 字 2024-03-24

  第187章 第三位老師!(加更!!!)

  如今的揚州城,跟江南其他州府比起來,總是有些特別的。外地來的商旅,要是從東門進來。在他們歇腳的陳記茶鋪處,就能順手買到最新的報紙。

  此處每日來往的人甚多,商人喝上一壺茶,買上一份報。借著排隊的閑暇,剛好可以了解到城內的事情。

  揚州人酷愛喝早茶,還為此編了一句順口溜,“晨起一份報,大事全知道。手拿三份報,扒灰也知曉。”

  市井裡的閑話,說出來不免有些粗俗。可理,是這麼個理。來了揚州,要是不買幾份報紙,實在是錯過揚州三怪之一。

  陳記茶鋪的店主也是個健談的人,隻要你手頭有故事,哪怕乾坐到城門口沒人排隊,也不打緊。要是故事夠精彩,姓陳的東家還會贈客人一壺茶水。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揚州人的散漫和舒適,從這些邊邊角角就能看出來。

  今日入城的商販,跟揚州百姓一樣擠在碼頭看熱鬧。此處還停著蘇杭兩地來的貨船,個個船身都往下沉了半截,顯然吃水極深。

  九萬匹生絲,光搬貨就用了兩天半。那排起的長龍,大家都看得到,比起去年給京師運糧也就差上一籌。

  城內三大報對此也是諸多報道、撰文。這玩意兒關乎銷量,老百姓愛看什麼,報鋪就得寫什麼。如今景安日報跟江南報狗腦子都要打出來,本該坐收漁翁之利的淮揚報,也不知道東家腦子怎麼想的,突然走上一條邪路。

  他們報鋪的直賓,最喜歡流竄在街頭各處,沒事就報些百姓喜聞樂見的醜聞窘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前兩份報紙都不太愛帶它玩。淮揚報也樂的輕鬆,甭管上不上的了臺麵,他們家的銷量那是一等一的好。

  連揚州全城百姓都知道的事情,薛瑱哪怕在忙著景安日報的鎖事,也不得不礙於寶琴的情麵,出來跟織造局的人,談一談合作年限的事宜。

  談判的時候,陳恒不在場,可不影響他對結果做出判斷。如今是雙方合作的蜜月期,相當於兩個男女的熱戀。莫說是門你利我惠的生意,就是吃些小虧,氣氛都到這了,男方也會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這是什麼原因呢?”薛蝌虛心請教道。

  江元白將剛去皮的蘋果塞到陳恒手裡,看著對方吊兒郎當的坐在椅子上。是又氣又惱,怎麼自己在下頭給人發錢,忙的頭眼昏花,陳恒倒好,坐在趙主事的房間閉目養神。

  “元白兄還是心疼我。”陳恒得了便宜,立即跟好友賣個乖。咬過一口,才對著薛蝌道,“你想啊,做事的是人。這個世上有幾個太上忘情的聖人。”

  明朝的《封神榜》早已膾炙人口,薛蝌一想就明白太上忘情的借喻意思,理性跟感性之間,就如一對雙胞胎,常常在人腦裡打架。

  他們剛剛給坊裡的女工發完錢,如今躲在陳恒這裡準備午休,順道也聽一聽好友此路的見聞。

  對這些人,陳恒倒沒什麼好隱瞞。連說帶教的把事情講一遍,江元白的心思活躍,聽了半天,才問道:“恒弟,你說為什麼一定要‘不與民爭利’呢?”

  他覺得林大人素有賢名,是個為百姓考慮的好官。要是他能親自出手,秋浦街的問題,解決起來一定輕鬆許多。

  身份地位不同,能用到的手段和資源也是截然不同。聽到這個好問題,陳恒也是坐直身子。

  他們四人圍在小桌前,桌上隻有一個水壺。錢大有見陳恒有話要說,趕忙替他倒了一杯茶。吃完蘋果,陳恒從信達手中拿過手帕擦了擦,才道:“這裡麵的解法有很多,隻說我能看懂的地方,就有兩處。”

  他頓了頓,拿起茶水潤潤喉,“父母官本該是為民做主的位置,如果手裡拿著營生,就是親自下場。這般又當考官,又當考生。碰上一心為公的好官,還能懂得讓利、體恤民情。要是碰上個貪官,那案首之名,就被他們拿在手裡肆意玩弄。”

  陳恒說的如此粗淺易懂,幾人都是會讀書的聰明人,一下子就明白其中的利害,當即紛紛點頭。

  “確實。”江元白感慨道,“學好不容易,學壞……”

  後半句話,連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說。

  “第二嘛。”陳恒笑了笑,“撈錢的法子那麼多,好名聲卻難得很。”

  這個問題他隻能淺淺說一下,能不能聽懂都是他們的事情。隻能說裡麵的官商關係,就是手跟手套的聯係。

  當官的人愛惜羽毛,有些事交給外人來做,自己躲在暗處。等到東窗事發,再來個殺雞儆猴。裡外好處,都是自己的。何必親自下場,背這個罵名呢。

  這也是林如海一直不願露麵,極力希望秋浦街能從自己手上,完成官民切割的原因。既是為了自己的民聲,也是為了預防繼任者胡作非為。

  薛蝌幾人見好友不欲在此事上多談,又把話題引到別處上。他們泛泛聊著,不久,就等到一身男兒裝的寶琴,歡天喜地的進來。她的後頭,跟著同樣雀躍的趙主事。

  兩人一進來,就沖著陳恒連連道:“簽下來了,簽下來了。”

  “是幾年?”陳恒好奇的問。薛伯父去跟織造局的人談判時,他曾說過不必越久越好。就不知道兩方博弈下,到底會是個什麼結果。織造局的人,初見能裡外賺兩回的生意,怕是一心想要長久。就看薛伯父,能不能頂得住。

  “三年的。”寶琴得意的舉起手,揚著文書道,“他們還想求著我們多簽幾年,給爹爹說了不少好話。好在我們沒動搖,咬著三年不鬆口。”

  “甚好,甚好。”陳恒聽完也是大笑,連忙請寶琴跟趙主事坐下,後者人還沒坐穩,已經緊張兮兮的問,“小郎君,現在你說的東風也準備好了,我們要怎麼辦?”

  薛蝌等人已經連著發了好幾天的銀子,幾人一起乾,再慢的事情,也會快起來。到如今,趙主事手頭的銀子,隻剩下一萬多兩。這裡麵還不算,薛家買布用的五千兩。這筆帳,回頭還要還薛家。

  手頭這點錢,最多也就夠薛蝌等人發兩日。到時候,坊裡的熱鬧情景,怕是馬上就要飛灰湮滅。到時再從如今的高處再摔下去,會是個什麼樣的慘烈下場。在座的都是聰明人,一想就能明白。

  “我手頭還有三千兩。”寶琴給了陳恒一個眼神,她想了想,又道,“我還能拿出兩千兩的私房錢。”

  三千兩是薛瑱給的。另外這兩千兩,是薛瑱跟範氏這些年一點點給她的。寶琴從小就不是個鋪張浪費的人,家中用度都夠,才攢下這筆十分可觀的數目。

  聽她這麼一說,陳恒卻對寶琴搖搖頭。傻丫頭,這話能當著你哥的麵說嘛。我已經惹你爹生氣了,再讓你哥也著急上火,我以後還去不去你家做客了。

  “不要急。”陳恒安撫一下眾人,又從寶琴手中拿過文書看了看。

  見上麵的文字除了年限和大致內容外,對布匹的描述可謂十分模糊。這也是沒辦法的,殷久和李保想賺錢,又想有條退路。

  秋浦街自身的本事不行,哪怕一時間拿住織造局的心態。隻要一談到剩品的交易,馬上就會原形畢露。遲早會發生的事,心中有數就好。

  陳恒檢查過兩份文書,就將其交給趙主事,又對寶琴道:“二弟,這東西先借我用兩天。”

  他是這些日子出門在外,這樣喊寶琴喊慣了。寶琴自無不可,當即點頭。薛蝌卻在旁瞪大了眼,連連叫屈道:“恒弟,你叫我妹妹一聲二弟,那你要叫我什麼?”

  “薛大哥,薛大哥。”在寶琴的憋笑聲中,陳恒哄了薛蝌兩句,才看向趙主事,“有勞主事,今日給他們發下請帖,明天我們去楊記酒樓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