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刀客拔刀,道:“我素來教育他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你的事說完了,接下來,該論論我們的事了!” 裴月言道:“你要如何論?” 紅袍刀客道:“十個回合內,你若沒死,我便既往不咎。” 裴月言點了點頭。 話落,紅袍刀客身影便已經出現在了裴月言身前,隻見那柄緋紅的橫刀便如一陣颶風,強大的刀勁瞬間將裴月言震退了十步。 “她看起來弱不禁風,不想竟有如此功力!” 裴月言詫異之際,紅袍刀客又出了一刀,裴月言順勢刺出了數劍,而卻被紅袍刀客隨手一刀挑開,紅袍刀客早已站在了裴月言身後,一掌便將裴月言打的口溢鮮血。 兩人的身手已經十分明顯,紅袍刀客實力遠在裴月言之上,所謂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所有的招式都成了花架子。 裴月言卻沒有就此認輸,知難而進這才是她的風格。 裴月言再度出劍,身影如蛟龍出海,紅袍刀客出刀橫掃,清冷的長劍與緋紅的橫刀來回碰撞,裴月言挑劍前刺,卻被紅袍刀客反手一刀砍得裴月言長劍顫抖不止。 紅袍刀客挺刀截空劈來,裴月言閃身到了桑林畔,紅袍刀客反手持刀十字橫劈,裴月言挑劍點地縱身越過水田,調到了桑樹上。 裴月言雙腿後蹬樹枝,蓄力一劍刺出,紅袍刀客雙手握刀,刀尖切過劍身,順勢破劍繳械,裴月言急忙抽身挑劍,劍身一抖與刀刃擦出一簇火花,裴月言翻身掠過,站在了桑林邊。 裴月言收劍,看了一眼身後的紅袍刀客,從五子身畔瀟灑離去。 阮繡忙上前問:“師父,您就這麼讓她走了?” 紅袍刀客看了看肩上的破口,道:“為師衣服破了,替我找個裁縫。” 阮繡詫異:“衣服破了?她劃的?” 紅袍刀客冷冷看著軟繡,道:“你沒聽到我說的話?” 阮繡道:“是,我這就去找裁縫!” 阮繡剛要走,阮林便揪住了阮繡的胳膊,細語道:“找什麼找!沒看見師父的袍子舊了麼!還不照著師父的式樣,去鋪子給師父挑一套新袍!對了,你回去打聽打聽殷家和杜家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切不可打草驚蛇!” 阮繡恍然大悟,急匆匆的跑去置辦。 另一邊,有朋酒樓內,正當洛無疾無趣時,酒樓小斯和掌櫃出門迎接吆喝了起來。 “殷老爺,您可好久不曾下榻小店啦,您今日踏足,可真是令小店蓬蓽生輝呀!” 殷天壽趾高氣揚,肥頭大耳,一身穿金戴銀。 店內的酒客們紛紛起身施禮,殷天壽問身畔的徐二,道:“你確定那人來了這酒樓?” 徐二諂媚道:“小人以人頭擔保,他確實是進了這家酒樓。” 殷天壽道:“真是個高手?” 徐二道:“您看我們七八個精壯漢子在他手上連一個回合都過不了,絕是一個高手!” 殷天壽道:“還好意思說!飯桶!” 徐二尷尬的閉上了嘴,不再敢搭話。 話落,殷天壽問掌櫃,道:“今日你酒樓內可有一個身穿紅袍的滄桑俠客,背上背著一個匣子?” 掌櫃道:“有!那位客官出手闊綽,現在二樓雅座喝酒。” 殷天壽隨手扔了一錠元寶,朝掌櫃交代道:“沒我的吩咐,別上來打擾!” 掌櫃連連點頭,目送著殷天壽走上樓去。 二樓窗畔雅座,對於殷天壽與掌櫃的談話,洛無疾聽的清清楚楚,此時他無比愜意的又飲了一杯,就等著金主老殷前來買賬。 殷天壽一上來,徐二便四下環顧,很快便發現了那個不修邊幅的江湖遊俠。 很快,徐二指著雅座的男子,道:“老爺,就是他!” 殷天壽看了一眼,冷笑一聲,揮手讓手持棍棒的混混們上前將雅座團團圍住,看樣子勢要先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草莽一點顏色看看。 洛無疾則不為所動,繼續吃著菜,端起了酒杯搖了搖,這時殷天壽走了過來,坐在對坐,十分囂張不屑的打量著這個男子。 洛無疾放下酒杯,道:“這位兄臺,你怕是坐錯位置了。” 殷天壽冷冷道:“放眼整個鎮北關,老爺我想坐哪就坐哪!” 洛無疾道:“哦!那勞煩你坐到別的地方,我這兒有人了!” 殷天壽怒道:“我就不是人啊?我就要坐這!你有意見?” 洛無疾道:“有病?” 殷天壽道:“我才坐你個位子你便不耐煩了,你打傷我府上的門客又待怎講!” 洛無疾道:“這年頭混混都能做門客,如今這天下倒還真是無奇不有!” 殷天壽道:“我姐夫可是堂堂鎮北關守將,石鳴扈,識相的給老頭磕三響頭,我可以考慮放了你!” 洛無疾左右環顧,問道:“你們方才聽到有什麼奇怪的叫聲嗎?” 殷天壽詫異,問:“什麼叫聲!” 洛無疾又飲了一杯酒,道:“一群瘋狗和一條惡犬在狺狺狂吠。” 聞言,殷天壽勃然大怒,道:“你若是能將他們打趴下,從此我便重金禮聘你為我殷府大教師!若是打不過,那你今日就算是提前喝下斷頭酒了!” 洛無疾道:“重金!有多重?” 殷天壽隻覺這些江湖人,都是他媽一個鳥樣,無非是圖個名聲和錢財,正好這些殷天壽都能給他。 於是殷天壽斜斜笑道:“當然是有三四箱那麼重啊!” 洛無疾又提起酒壺倒了一杯酒,放在桌上,對著殷天壽冷冷道“你也別哄我,三四箱!我要金的!” 殷天壽隨口便應允了。 洛無疾取來三個酒杯,道:“敬你三杯酒,若你三杯酒飲完,我還沒能將他們拿下,我的頭歸你!” 殷天壽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話落,那七名壯漢好似早已饑渴難耐,手中的棍棒掄起就往洛無疾身畔打來,空氣幾近窒息,隻有棍子與空氣摩擦的聲響。 洛無疾一掌便拍開劍匣,那柄寒白色的長劍順勢飛出,殷天壽滿意的飲下第一杯酒。 滿天棍棒密布,洛無疾閃身上前,快如奔雷掣電,那些棍棒還未打下來,那些大漢隻是恍惚間看見一個影子掠過。 隨即身上竅穴便已經身受重創。 洛無疾使出七劍。 這時殷天壽剛要端起第三杯酒,隻見一隻手按住了他欲要送往嘴邊的杯子。 “殷老爺,何必這般著急!” 殷天壽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人,又看了一眼呆滯的眾人,道:“你已經將他們拿下了?” 洛無疾道:“時間剛好。” 隻見話落,七位大漢登時倒地不起。 或許是洛無疾的劍太快,出招時根本看不清,以至於中招時身體處於麻痹,待痛覺反應過來,已經太晚了。 殷天壽將酒杯遞還給洛無疾,眼中閃過一絲滿意和欣賞。 殷天壽道:“杯酒械七人!厲害厲害!這杯酒你有資格飲!” 洛無疾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殷天壽道:“日後我府上門客們的武功,就勞大教師多多調教了!” 洛無疾道:“我會盡力。” 殷天壽點頭,這時樓上來了位拜客。 來人正是韓貴清。 殷天壽不做理睬。 韓貴清道:“聽聞殷老爺新覓得一位高手,想必便是這位滄桑遊俠吧!” 殷天壽冷哼一聲,道:“今日這風可是真能吹呀!怎麼把韓公子吹來了?” 韓貴清笑道:“殷老爺說笑了,貴清自知才疏學淺,而殷老爺則是身居大福報之人,所以貴清前來再給老爺獻上一物。” 韓貴清獻上一本經書。 殷天壽聞言目不轉睛的盯著這本泛黃的經書。 良久,殷天壽麵露喜色,道:“這就是內丹道經?” 韓貴清雙手奉上。 可喜悅之下,殷天壽問:“此奇書我曾數次與你想請,你都不肯,為何今日卻甘願奉上?” 韓貴清道:“千篇一律,不過過眼煙雲,若是心之所向不能及,才是大憾事!” 殷天壽道:“你所說的,是那位蘇家的女子蘇菀?” 韓貴清道:“正是,還望老爺成全,調解了蘇杜兩家之親,貴清甘願奉上經書,日後蘇韓兩家定為殷老爺鞍前馬後!” 殷天壽暗想:“杜家這兩年我也扶持不少,可仍然不能打壓住其餘幾大家族,那杜憲也是個見風使舵之人,若是得兩大文豪世家相助,怕是日後在姐夫麵前也能揚眉吐氣了!” 殷天壽道:“韓公子,你可知調解蘇杜兩家之親這事雖說也不是不好辦,但是這其中盤根錯節的瑣事,也頗為棘手啊!” 韓貴清見殷天壽含沙射影,便道:“殷老爺,憑您在白鷺鎮的威懾,隻要您發話,想必那杜家也不敢不從。” 殷天壽道:“韓公子你誤會了,你可知那杜憲也算是我的至交好友,手足兄弟呀!你要我調解此事的話……” 韓貴清隻道這殷天壽真是頭喂不飽的狼,假裝愣了下,問道:“殷老爺可是還有何需求,我定當盡力而為。” 殷天壽滿意的點頭,道:“那得加點銀子!” 韓貴清雖然也想到了,但還是有些很不爽,好在他也是有備而來,直接將十萬兩銀票奉上。 韓貴清道:“殷老爺,一點茶水錢,還望殷老爺笑納,事成之後小人專程備上厚禮孝敬老爺,但是眼下我還有個請求。” 殷天壽收下銀票,問道:“何事呀?你且道來!” 韓貴清道:“我想請殷老爺除去杜家!” 聞言,殷天壽詫異,問道:“韓公子與杜家有過節?” 韓貴清真想淬一口,道:“杜家杜憲與杜龐曾逼死家父,又奪我傾慕之人,此仇不報非君子!” 雖然殷天壽自然很喜歡受著這些小弟的追捧,但他也知道若是這樣就滅了杜家,這可真是他的損失。 於是殷天壽道:“不如我出一計,韓公子意下如何?” 韓貴清道:“不知殷老爺有何高見?” 殷天壽笑道:“我殷某人生平不好鬥,不如由我出麵,勸和你們兩家如何?” 韓貴清本來也沒指望殷天壽能夠一下答應滅了杜家,猶豫片刻,隻道:“那我隻有一個意願,便是……” 殷天壽道:“便是讓蘇家與杜家解除婚事?” 韓貴清點頭。 殷天壽道:“前有一騎紅塵妃子笑,後又有你韓公子一卷丹經換紅顏!當真男兒最多情。” 韓貴清笑著拱手,道:“殷老爺說笑了。” 殷天壽自知此事他不可當麵去說,於是便把目光落在了這位大教師身上,一來養兵千日貴在用兵一時,而且他武功高強,也可鎮壓下杜家的非議。 於是殷天壽道:“我手上還有些事要辦,去杜家讓杜龐與蘇菀解除婚姻這事,不知大教師可願替老夫走一趟?” 這下正中洛無疾下懷,洛無疾拱手道:“小人願為老爺分憂,隻是無憑無證,怕杜家不肯罷休,還望殷老爺賜一證物,以便小人名正言順。” 殷天壽笑意黯然,原來他所謂的江湖莽夫,也還是有些心眼細的,殷天壽自當是撿到了一個得力乾將,便將腰間鐫有‘殷’字的玉佩遞給了洛無疾。 洛無疾背起劍匣,行禮後便瀟灑走下樓去,離開了有朋酒樓。 洛無疾心中暗喜:“殷天壽啊殷天壽,你個老混球,這頓霸王餐,本‘大教師’多謝你請客了!” 西鎮街,武器匠鋪目不暇接,且一個個燒火打鐵的匠人都是膀大腰圓,氣勢洶洶,一眼看上去,西鎮便是民風彪悍的一條街。 杜家作為西鎮上的領頭羊,杜家的實力想必也不是些臭番茄,爛鳥蛋之流。 洛無疾又看了看手中玉佩,道:“韓莊主還真是深謀遠慮,若是一個個與他們打,還真有些累人,有了這塊玉佩,我就可以安心當一回大爺了!” 西鎮中圍,最大的一座府邸。 門前兩個守衛叫停,道:“閣下何人?” 洛無疾站在七步之外,冷冷道:“老子是誰都不知道,你杜家是怎麼教育下人的?” 守衛詫異:“我們並未見過閣下,閣下姓甚名誰,有何目的,我們也好通報杜家主。” 洛無疾道:“我就是來找杜憲的,叫他麻溜的出來見我!” 守衛道:“閣下莫不是來找不痛快的!” 話落,兩個守衛便拎起手中鋼刀,直逼上前。 見兩個守衛要動手,洛無疾掏出殷天壽的玉佩,擺在守衛眼前。 看到這塊青玉佩,兩個護衛就好似耗子見到了花貓一般,瞬間乖了起來。 守衛忙忙笑臉相迎,道:“原來閣下是殷老爺的人,失敬失敬,小的有眼無珠!有眼不識泰山,大俠莫怪!” 洛無疾冷冷道:“懶得和你們一般見識,我此來是代殷老爺之命,讓杜憲出來迎接!” 守衛急忙飛奔入府。 這時,杜府後花園,小廂房內,杜憲正一雙色瞇瞇的眼睛盯著一位素袍的少女。 少女冷睿,眉眼如畫中仙,翩若驚鴻,婉若出水芙蓉。 少女被緊緊捆綁在廂房的床榻上,而她卻似乎是靜靜等待著這老色狼的到來。 杜憲邪惡笑道:“小美人兒,你說你買個糖人才值多少錢,隻要你跟了老爺,做我的妾室,我保證虧待不了你!” 說罷,杜憲那雙油手便要往少女身雙峰摸去。 少女的嘴被麻布堵住,說不出話來,但她袖子內的一根細鋼針卻早已嚴陣以待。 這時,門外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徹底打破了杜憲的興致。 這種事最忌諱被人打擾,況且杜憲早命人不準來打擾,可如今這人如此冒失,杜憲霎時火冒三丈,大怒而出。 杜憲的怒火瞬間隨著呼出的大巴掌狠狠拍在了守衛的臉上,守衛打的鼻青臉腫,忙道:“老爺,大事,殷老爺派了個人來,點名要你出去迎接。” 杜憲道:“有這事你不早說敲敲敲!敲個屁!以後機靈點!” 守衛便是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隻能捂著嘴點頭哈腰。 杜憲火急火燎的便走了,守衛看了一眼,嘴唇早已動如脫兔,怕有多少句國粹在心裡念了起來。 門前,杜憲油光水滑的走出來笑臉相迎,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洛無疾厭煩的白了一眼,道:“杜老爺可真是日理萬機啊!想見你一麵真是難上加難!” 杜憲笑著拱手,道:“大俠莫要動怒,下麵人做事拖遝,這才怠慢了大俠,請,大俠入府,我略備了茶酒,為大俠接風洗塵!” 杜家花園,鶯鶯燕燕翠翠紅紅,一片盎然景色。 桌上五香十色的菜肴早已讓洛無疾饑餓難耐,奈何這老狐貍在,洛無疾也隻得洋裝鎮定。 然而洛無疾也感慨,亂世求存,多少人連飯都吃不上,這些人卻過著如此紙醉金迷的饕餮盛宴,真是印證了那句詩。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笙歌宴舞,一個個美人身穿清紗,翩翩起舞。 洛無疾不好漏出馬腳,隻好醉人這醉生夢死的惡霸生活中。 隻是很快,洛無疾便發現了這群舞姬中,有一個人十分麵熟。 暮色漸深,酒過三巡。 杜憲問道:“府中前後都在忙著小兒婚事,不知殷老爺派大教師前來,有何指示?” 舞姬中最為冷艷妖嬈的一位,正是街上賣糖人的少女。 廂房的少女原來早已掙脫束縛,又混入了進來,隻是當她見到街上一身正氣的大俠,居然是殷家的爪牙,她也莫名有些感慨。 洛無疾道:“就一件事而已。” 杜憲道:“何事?” 洛無疾又飲了一杯,道:“殷老爺知曉那蘇家之女與韓貴清乃是青梅竹馬,韓貴清又上門求殷老爺,無奈,殷老爺便叫我來讓你杜家與蘇家婚事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