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少年時代Ⅴ(1 / 1)

不惑之塵 不惑的塵埃 3954 字 8個月前

對於我來說在人生的這趟旅程中,身邊發生的事就像是旅途中的風景,有的平淡、有的難忘、有的似曾相似,隨著成長,相似的風景也會有不同的感受,但更多的風景最終還是會被遺忘。   初三那年正趕上澳門回歸,這次學校沒有舉辦活動,也沒有做回歸倒計時的牌子,電視上關於澳門回歸的文藝節目好像也沒有那麼多,不像97年那陣滿大街都在放著'東方之珠'。   也可能是21世紀的到來更加讓人興奮,反而沖淡了澳門回歸給予我們這些個體的感受。特別是我這樣的學生群體,在那個時期會覺得我們才是真正跨世紀的一代人,二十一世紀是屬於我們的。   就在全社會等待著迎接澳門回歸,煩惱著千年蟲病毒,期待著進入千禧年的時候,99年一件舉國震驚的事也深深的影響了我。   5月,以美國為首的北約部隊轟炸了南聯盟DSG,造成人員傷亡。全國上下群情激憤,雖然平州市沒有美國DSG和美國企業,平州市的高中學生也舉行了YXSW活動,表達對北越軍隊粗暴、野蠻行為的抗議。   但這件事是對大人們好像沒有什麼影響。而當我在電視上看到的這一幕幕,讓我同樣感到了憤慨,學生們憤怒的吶喊,也喊出了我的心聲,更是讓我對戰爭產生了極度的厭惡。   我感到人類社會的科技已經隨著時間在不停的進步,但所謂的文明卻在原地踏步,有一些標榜著正義與和平的群體,用文明這個虛假的外衣,掩飾著弱肉強食這個原始的規則,用鮮血和生命來換取利益。在強大的機器麵前,人類個體顯得更為虛弱和渺小。科技的進步給人類帶來的更多的可能卻是災難。   反對戰爭應該是我們作為人類不容置疑的行為,這也讓我更加體會到了搖滾對於‘愛與和平’的呼聲是多麼的深刻。就像lennon-Imagine中唱到的那樣   ‘Imagine there‘s no heaven   It’s easy if you try   No hell below us   Above us only sky   Imagine all the people   Living for today   Imagine there‘s no countries   It isn’t hard to do   Nothing to kill or die for’   是的,我們不需要戰爭,我們更不需要誰為誰而犧牲。雖然我作為渺小的個體無法改變什麼,但是我和千千萬萬希望和平的人站在一起,我能深深的感受到他們的苦難。   我在這樣不斷疑惑,不斷地思考,不斷尋找答案中,一天天的成長。我也對學習有了厭煩的情緒,就像侯超所說的那樣,學校的教育是在磨平我們的棱角,讓我們更圓滑、更事故、甚至更麻木。對於我關心的和感受到的,我憤怒的,我惋惜的,我希望的除了侯超,沒有人會理解我。   “兄弟,我們有緣再見啦,我媽媽要接我去南方生活了。”臨近中考的前夕,侯超突然跟我說   “你啥時候走?”我有些不舍的問   “快了,最近在辦退學手續,我媽想讓我出國,可能會先在南方生活一段時間,能出國看看也挺好。”侯超顯然要比我想的成熟的多,他已經習慣了孤獨和分離。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我問   “我就是想多走走,多看看,身臨其境的去感受不同的社會,不同的人群,我不喜歡束縛,我想按照我自己喜歡的方式去活著。說不定我以後某一天還會回來”侯超接著說“我那些磁帶和VCD就給你吧,我拿著也不方便,這些東西我想送其他人還真送不出去”侯超說完笑了笑。   “那......謝......謝了!”我心中十分的難過和不舍,但是我說不出來。我就是這樣奇怪的一個人,每當緊張激動的時候,大腦中控製語言的那根神經就好像會被人緊緊的掐住了一樣,即使有千言萬語也說不出來。直到現在我還是會這樣。   在過去21世紀代表著未來,21世紀代表著人們的很多憧憬和期望,而現實中我所感受到的是,21世紀就這麼平平淡淡的來了,對我沒有改變,對我的家庭沒有改變,對我身處的環境同樣也沒有改變。對我唯一的改變是,我要上高中了。   中考的時候我並沒有緊張,因為我知道考不上重點高中,但是看著父母那焦慮的情緒,我感到了深深的自責和愧疚,因為我並沒有認真努力的去學習,其實每天晚上學習的時候我都在偷偷的聽歌,腦海裡在胡思亂想。   最終還是和我預想的一樣,我沒有考上重點高中,我本想著去普通高專算了。但父母還是借了一萬元給我交了擇校費,讓我去讀重點高中。   因為在父母的眼裡,隻有上重點高中,才能考上好的大學,隻有上好的大學,才能找到好的工作,隻有找到好的工作,才能改變我們家庭的經濟環境。這可能是一個普通下崗職工家庭,唯一能為子女做的事,而這更加讓我深深的自責和愧疚。   自從我沒考上重點高中,家裡的親戚見到我的時候總是會對我說‘你不能像你哥那樣,你哥家條件好,你們家家庭條件不好,為了讓你上學,你父母借了那麼多外債,你得對得起你的父母啊,隻有學習你才有出路’。   可能他們是想用這樣的言語來激勵我,但對於我來說,這樣的語言讓我在自責和愧疚的同時,又感到了深深的自卑。同時,在我的心裡也形成了抵觸和抗拒的情緒,我表麵還是點頭保證,但是我在默默的用行動反抗著這一切。我不清楚我想要什麼,但是我知道我討厭什麼,我不是越挫越勇的人,我也沒有那種毅力,也沒有那種理想,我隻想盡快離開平州市,去哪都行。   侯超走了,胖子去的普通高中,升入高中,我身邊沒有以前的朋友了。但是這次我沒有感覺孤獨,就像侯超說的,音樂會給我溫暖和力量。   我的高中距今已有100多年歷史,在教學樓北側仍然完好保存了,民國時期的一座青磚紅瓦的二層小木樓,那裡是高中尖子班學習的地方,尖子班顧名思義,就是學校學習最好的一批人,學校對於這批人會格外的關照,除了日常的課程外,學校還會安排優秀教師給他們定期補課,在高中的這幾年,我幾乎沒有看到過尖子班的學生下課出去玩,甚至連我們下課從小木樓附近經過都會小心翼翼,如果發出吵鬧聲,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會立刻被老師喝止。   當然,學校對於尖子班學生的選拔,也異常嚴格,學校會定期按照考試排名動態調整班級學生,考試成績下降的學生會被淘汰,每個普通班級的尖子生,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擠進尖子班,仿佛進了尖子班就已經有一隻腳跨進了985、211的大門。   所以說,每次考試都是仿佛是一場殘酷的鬥爭,學校利用這種機製激發了這些尖子生的競爭意識,也給了他們巨大的內卷動力。我仿佛看到了學校的生存法則,同樣是弱肉強食。   當然了,殘酷的叢林法則隻適用於寒門學子,尖子生辛苦學習的成果,可能是王彥這類人垂手可得的囊中之物,尖子生努力搭建的,是王彥們上升的階梯。   平州市有頭有臉的人物的子女,全部聚集在這裡,他們中也不乏尖子生,但大多數都是紈絝子弟,他們不需要努力學習,他們可以通過修改學籍,在高二的時候參加高考,再通過關係與尖子班學生分到一個考場,然後以高分考取重點大學,有內心不甘的尖子生想過反抗,拒絕給他們看答案,但換來的往往是卷子被當場撕毀。   這樣的升學途徑已經成為平州市重點高中的潛規則。當然,第一個走通這條路徑的是校長的兒子。   高一的時候我整天生活在痛苦之中,聽著看著身邊的這一切,我更加反感學校生活,我討厭學校的製度,我討厭老師講臺上的說教,這樣的現實世界讓我感到了茫然和無力,那時我的世界是灰色的。   直到她的出現,讓我的高中生活有了彩色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