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無蟲獸靠近,鳥繞道而飛的空地,失去意識的朱玉石趴在地上,離那黑潭,僅數步之遙。 像是感受到了什麼甘美一般,那黑潭中的液體逐漸開始沸騰,不斷爆炸的氣泡發出的聲響,仿佛惡魔的獰笑。 沸騰愈演愈烈,就像燒開的水一般,而後戛然而止,四周陷入一片寂靜。不過這寂靜很快就被打破,此時那黑水仿佛活過來了一般,順著那柱子不斷地往上攀爬。 很快,坑底的黑水全都消失不見,而是以那柱子為基地,在柱子的上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水球。 水球不斷地變換著形態,突然從中伸出了兩條觸手,那觸手如有靈性,直直地奔著朱玉石襲來,剛觸及朱玉石的身子,便又從接觸出長出數條小觸手吸附在他身上。轉眼間,便將朱玉石拖入了那黑色水球之中。 此時若是細細觀看,便能看見那水球中竟出現無數細如毛發的尖刺,那尖刺穿過衣物,半沒進了朱玉石全身上下的每一處毛孔,猶如他自身長出來的一般! 異變還未停止,那些尖刺如同水蛭一般,開始貪婪而瘋狂地吸食著朱玉石的精血,而那黑色的水球,則從濃稠的黑慢慢開始變紅,不久便變成了如血一般殷紅,那黑色的柱子此刻也了完全的紅色,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奇異的光芒!朱玉石的臉色則是越來越白,在那柱子光芒最盛的時候,他麵如死灰。 “還給我!” “還給我!” “還給我!” 那是誰發出的怒吼,震耳欲聾!聽不見,聽不見,沒有誰能聽見,能聽見的,隻有那柱子與水球。 “還給我!” 在那水球之中,朱玉石的身體突然瘋狂地扭動起來,想要掙脫束縛,但無論他如何努力,仍舊隻是徒勞,情況並沒有半點改變。 不,有改變,在他雙手的掌心處,出現一點點的黑色,那黑色不斷變大不斷變大。 是火,那黑色火焰竟能在水中燃燒,熊熊烈火似是找人復仇一般,奔著那柱子而去,宛如脫韁的野馬,宛如覓食的惡龍。 不同上次的是,這次火焰將那柱子包圍起來後,朱玉石的雙手依然在持續不斷地噴出火焰,勢要將他們焚燒殆盡。 那柱子受到黑色火焰的炙烤後,竟像是活物一般,不斷發出滋滋的聲音,像是絕望的哀嚎。 而後,異變再生,從朱玉石掌心的火焰周圍,竟生出了數條黑色線條,那線條如有靈性,纏繞著火焰,蜿蜒而去,直至附著在那柱子之上。一股強烈的吸力從中發出,勢要與這水球展開殊死一搏般的拔河! 起初,還勢均力敵,那些尖刺剛被拔出一分,便又沒入一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柱子在黑炎的炙烤下,竟慢慢開始融化。那水球也像泄了氣一般,力量比之之前不知下降了多少。 終於,沒入朱玉石體內的水刺被盡數拔出,然後光拔出還不夠。 “還給我!” 在那柱子被融化成一團不可名狀的液體後,終於,水球被纏繞在火焰上的黑線,盡數吸入朱玉石體內。 然後這一切還沒有結束,被融化後的柱子隨著火焰和黑線的不斷回收,也逐漸向朱玉石的雙手靠攏,在火焰與黑線同時消失不見的時候,液體也包裹住了他的雙手,在一陣蠕動之後,那液體慢慢凝固變硬,最後竟變幻成了一對指虎,而在中指與無名指的指圈上,多出了兩個半寸長的尖刺。 然後,失去了所有支撐的朱玉石,從半空中落下,落在那已空無一物的坑內。 幾乎就在朱玉石的落在坑內的同時,九天宗眾人都明顯地感覺到,整座大山的靈氣突然變得濃鬱起來,足有之前的一倍之多。 不少人一臉詫異,更多的則是在心裡默默感恩主師爺保佑,無極子則放開神識探查了一番,也不見有什麼異常。 不過這對於宗門來說,是天大的好事,他也沒深究下去了。何況這情況過去也發生過一次,那次是因為早年間主師爺為了保存宗門不被他人覬覦而布下的禁製因時間太久而損壞,想必此番也是。宗門如今已成正派領袖,無人再敢覬覦,禁製壞了,也就壞了吧。 暗。昏暗中看不見任何一絲光亮,像是被一層層的布包裹起來,朱玉石身處在這暗繭之中,幾乎不能呼吸,他拚命地撕扯著,一層,又一層,逐漸有光線透進來,他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終於,陽光灑落進來,那陽光之中不遠處,躺著一個人。 “師姐,師姐……” “小師弟,我在呢。” 是什麼落在了自己的臉頰上?滾燙而熱烈,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一滴,兩滴…落在了嘴角,溫暖,有一絲鹹味。 朱玉石緩緩睜開了雙眼,眼前的模糊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那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一張臉,此時卻掛著兩條淚痕。 “師姐……” 那聲音,有些哽咽:“小師弟,你終於醒了……要是你再不醒,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向大家交待……” “師姐,我沒事的。”朱玉石用幾乎虛脫的身體,擠出了一個笑臉。 鄒欣欣擦去了臉上的淚痕:“還說沒事呢,你已經昏迷七天了,這幾天連喂你水都喂不進去,你現在渴了吧,師姐給你倒杯水。” 不說還好,一說到水,朱玉石頓覺口渴難耐,忍不住抿了下嘴唇:“嗯……” 鄒欣欣端著茶水過來的時候,朱玉石才發現自己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鄒欣欣像是早就想到了這種情況,扶起朱玉石的身子靠在墻上,端著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完了這杯茶水。 “師姐,我還是渴……” “行,師姐再給你倒去。”此時那哽咽的聲音已經完全褪去。看著鄒欣欣倒水的背影,朱玉石的臉上滿是笑意。 “這杯喝了就不許喝了哦,爹爹說昏迷太久醒了過後不能喝太多水,要慢慢來。” 在喂朱玉石喝完這杯水後,鄒欣欣邊往外走邊說:“我去告訴爹娘你醒了,二師兄三師兄這幾日也是每天都準備了稀粥鹹菜,我讓他們端來給你吃。” 待鄒欣欣離開後,坐在床上的朱玉石努力回想之前發生的事,隻記得最後將那小鬆鼠扔了出去,剩下的,就什麼也不記得了。